营,但名望这种东西在乱世尤为重要,曹操如今民心所向,声名在外自然多的是谋臣良将投奔于他。
至于这些不愿意离开的外镇的军阀们自然是各怀心思。在这个无比微妙的形势下,谁也不会先低头去面见天子,臣服于曹操。但是同时又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曹操专权的出头鸟。很滑稽的结果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勤王救国行动就这样成了一出换汤不换药的闹剧。
这些虽说与修远原先知道的历史有很大的不同,最后的结果却还是大同小异的,只不过是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而已。修远修佛十世也不过是个求仙问道之人,比起本来就生在三国时代的那些卓越人物们,智计武功上自是差了不少。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完全陌生时代里,修远这一缕游魂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修远心里虽隐隐有些担忧吕布会不会也和他所熟知的历史一样,会早早的走上一条不归路,可在这个谜一样早已陨落在历史中的时空里,他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是跟着西凉的军士们冲杀的大军一起在黑漆漆的暗夜里努力找出一条脱困的路来。
令旗一亮,于吉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既是道术有成之人,于吉自然不会被区区巡夜的甲士们难倒,至于于吉会不会回来,修远倒是从来没有担心过,毕竟天机和道缘这种东西对修真之人而言就像是一种近乎笃定的直感。
他和于吉和吕布早就被捆绑在一个命轮之上了,可以这么说,修远在这里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永远都只有吕布和于吉这两个人。他因为天劫失去了大部分佛法,身体还魂魄不全,可以说单就作战能力而言还比不上一个身强体壮的西凉士兵。
所以刚刚一开始冲阵,修远就毫不扭捏的和吕布一起坐在赤兔马的马背上了。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个三国时代问鼎武功巅峰的人物冲阵杀敌,修远的心绪却意外的平静,就好像数千万年以前他也曾这般安心的躲在另一个男人的身后走过无数洪荒的险地。
今晚无月,只有稀疏的星子错落的挂在天上。稍远点的地方,修远都看不真切,只有吕布手里的方天画戟反射的冷光在时刻提醒他现在他们真在战场上。
修远侧着头从吕布后腰的缝隙去细看他眉眼,却只看到更多的银光从眼前掠过,就连被刺死兵士的惨叫声也显得十分遥远。修远就这样坐在吕布身后,整个脑袋都歪倒在吕布腰侧,不一会儿,修远竟奇迹般的在一片悲鸣和呼喝声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修远再醒来的时候,被吕布环在臂弯里,一睁眼看到是跳跃的桔色的火光,周围的兵士们很多,却都十分默契的保持着安静,临时搭建的简易灶台上,不知名的动物肉烹煮的鲜汤翻滚出诱人的食物香气。
修远微微一动,吕布便垂了眉眼把视线落到他脸上,锐利的五官上很自然的扬起笑意来:“真好,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变。”
修远莫名其妙,错愕的张着嘴直愣愣的看着吕布。倒是高顺个大嗓门已经忍不住吵嚷起来:“是啊是啊,军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打架就犯困,居然这么多人围着也能睡得着。军师你果然是会仙法的啊。”
修远大窘,敢情自己睡觉早就被人围观过无数次了,就连负责做饭的那个小兵也忍着笑意递过来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过来,大概是跟着吕布有一段时间的老兵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头来:“军师睡醒以后,一刻钟之内就会找侯爷要吃的,不管是什么时辰,所以侯爷盔甲的内衬里从来都不是放的护心镜,而是一大堆小零嘴。不过侯爷武功盖世,也没必要带什么护心镜就是了。”
明明之前和吕布在一起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听到这些两人自小相处的细节,修远也觉得有浓浓的暖意从心尖上滚过。他索性扬起脖子在吕布脸上浅浅的啄了一口,半真半假的调笑道:“以后我睡醒了不仅要吃零嘴,还要吃掉你们侯爷呢。”
能活到现在的兵士们大多武功不错,耳力极好,修远话音未落就听到稀稀落落的哄笑声从周围传来过来:“军师不是早早就把侯爷吃得死死了么,侯爷肯定会满心欢喜的把自己送给军师吃个够。”
吕布听到兵士们的玩笑话倒也不恼,只是伸手轻轻弹了弹修远的耳垂,把整个脑袋都凑到修远耳边戏谑的问了句:“清河你告诉他们到底是谁吃谁啊?”
修远面红耳赤,伸手把吕布的大脑袋推开了些:“还被敌人包围着呢,就没个正经。”
于吉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奶声奶气的说了句:“侯爷,西北角上有一小队人马正靠过来了。”
修远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对吕布身边的传令兵吩咐:“快去请贾先生过来商议对策。”
吕布把伸手把修远停在半空的勺子夺过来,动作熟练的把煮好的野味连着汤一起喂到修远嘴里:“赶快吃点东西暖暖胃,指不定马上又有一场恶战。”
吕布声音不大,围在四周的将士们却已经各自戒备起来。高顺从腰间抽出一队金色的小锤子来,大喝到:“陷阵营的儿郎们,赶紧的拿好家伙准备冲出去为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喏!”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了整齐的应诺声。
高顺仰头大笑道:“儿郎们果然都是真汉子,一个也没少。”
修远被这份激昂感染,一时间也觉得热血沸腾,竟也生出几分上阵杀敌的渴望来,他不动声色的把吕布的手捉过来按进自己掌心小声感慨:“凤仙儿,你手下的兵士们果然非同一般。”
吕布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陷阵营的兵士们一向只听高顺一个人的命令,那些人都是高顺从西凉的孤儿中挑选出来,自小一个个亲自训练出来的,几乎是他全部的心血了,我最多也就是摊上高顺这么个好兄弟,白白占点便宜罢了。”
其他的兵士们也十分默契,很快收了锅灶,正要熄了柴火,贾诩才急匆匆的赶过来,远远开口发问:“仙师可看清楚了,来的兵将形貌如何?”
于吉笑着摇了摇手腕间的细铃铛,稚嫩的童声借着清越的铃铛响动传得极远:“来人身披亮银铠甲,骑一匹白马,若是小道儿没看走眼的话,恐怕正是玉照夜狮子。”
贾诩闻言面上神色一轻,枯瘦的手掌从宽大的袖袍里滑出来轻轻摇了摇:“侯爷莫慌,按仙师所言,来人必是公孙瓒手下的赵子龙无疑,此人虽极为勇武却是个死忠的性子,即便发现异动也一定会先回去回报给自家主公知道,而那公孙瓒却不过是个明哲保身之徒,必不会出手救援袁绍,毕竟他们在北方争夺地盘城池时日已久,而公孙瓒因为畏缩不前进来隐隐现出颓势,此番正是借侯爷之手稍弱袁家军实力的大好机会,他定然是乐见其成的,说不定还会想法设法为我们周全一二,好让那赵子龙不至将此事宣扬出去。”
修远乍听到赵子龙的名号浑身一震顿时明白过来,那三世镜中的银龙若和金蛟吕布一同滞留在这乱世之中,那银龙的真身就一定是赵子龙无疑,不作他想了。修远惦着脚咬着吕布的耳朵轻声说了句:“凤仙儿,我们去见见那赵子龙吧。”
吕布侧头扫了修远一眼,不动声色的反问道:“这也是天机?”
修远忙不迭直点头,吕布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拉着修远的手,足尖在空地上一点,径直朝西北方向飞掠过去,于吉灵动的小眼珠子里亮光闪了闪,也偷偷摸摸的跟在他们后面,一同往赵云那方去了。
☆、第8章 金蛟银龙乱世初会
赤兔虽神骏,然而星夜惫暗,时间悄然来到下半夜,士兵们大多都困倦了,修远和吕布就大摇大摆的骑着赤兔马在诸侯们的营地中间奔驰竟也没引起什么注意。此时的修远心情忐忑,即便是他早在三世镜里看过他和赵云前世的纠葛,赵子龙此人,到底还是在无数纷飞的古史里盛名太过,让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没有半点把握。
心绪繁杂之间,修远自然没能察觉到于吉一直跟在身后,悄悄为他们施下了障眼法。远远的一见到暖色的火光,修远就开始紧张起来,他整个身体都低伏在吕布背上,下意识的在他耳边呢喃着:“金蛟儿,此番让你们提前相见,终究是祸福参半,若是有违天道,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赤兔马灵性十足,吕布一直只是装模作样的把手背搭在缰绳上,实际上却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修远身上。毕竟现下他们还处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所以修远话一出口,吕布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修远口中的言语他竟听得如坠云雾之中,半分也无法理解,唯有那份惶恐的担忧的心情分毫不差的传递过来。
吕布很清楚,不管他有多迷惑,现在也绝对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他只是把脊背挺得笔直,让自己的语气强自镇定下来:“清河不必过于担忧,凡事都有我在呢,万一不顺利,大不了我们再杀出来就是了。横竖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既然有些事你已经提前得知,若是不做点什么反而会更不安心了。”
修远原本就是以佛法求仙问道,对天道天机一说并不像道家的修真之人这么注重,吕布这番话虽有诡辩的嫌疑,却也并非全无道理,他轻笑着在黑暗里点了点头,便一脸坦然的翻身下马朝火光密集处走了去,吕布自然静静的牵着赤兔跟在身后暗自戒备。
巡夜的士兵列队整齐,行动有序,吕布眼力极佳,稍稍靠近些就看清楚了,原来巡夜的军士们马蹄上都包裹着厚厚的棉布,故而其余士兵们依旧相互依偎着休息,被吵醒的只有警惕性很高的寥寥几人。
修远既已想通,就不再因为害怕泄露天机而畏首畏尾,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往列队的中心处走去,却见身着一身亮银铠甲的少年将军略带迷惑的转过头来,声音清朗,眼底神采飞扬:“来着何人,请先行通报身份。”
修远迎着火光淡淡一笑,双臂微张,声线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