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维克托潦草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给我们开瓶红酒上来。”他吩咐道,然后就蹬蹬地上了楼。
因为早回来,弗朗索瓦在书房里转悠了一阵。他一会儿想到夏尔的脸,一会儿又想到儿子无奈的那一声父亲,觉得事情肯定就和他猜想的一样——
维克托八成看上了夏尔!而且八成还没把人吃到嘴里,这才瞒着他!
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而且自家儿子这么想,也要看对方同不同意啊!
在这样的情绪里,弗朗索瓦一直竖着耳朵听外头街道上的动静。所以他当然看见了维克托和夏尔的告别,看见了夏尔脸上些微红色,也看见了维克托给夏尔整理衣襟的动作——
他敢拍着胸脯发誓,他做了维克托二十八年的爹,还从没享受过维克托这种亲手服侍的待遇!
媳妇还没娶到手,就先把爹忘了!弗朗索瓦痛心疾首地想。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他家是个儿子,怎么也这样?
可想而知,当维克托进到书房的时候,弗朗索瓦是什么表情。“你……你可真是胆子大!”他一开口就只能想到这么一句。
“别激动,父亲,”维克托倒是好整以暇,“您很了解我,所以您肯定第一眼就能发现,夏尔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弗朗索瓦差点一口血上来。他是知道这个,但他之前不知道,维克托对男人更有兴趣!“你什么时候确定的?”他挣扎着问,“我怎么不知道?”
“不,您肯定知道。”维克托笃定地说,知道他爹在问他怎么确定的性向。“只是您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罢了。证据就是,您特别着急地想给我找一位夫人。”
儿子大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弗朗索瓦在心里无声咆哮。给老爹留点面子不好吗?“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试图让自己声色俱厉。
“难道您不喜欢夏尔?”维克托不答反问,显然弗朗索瓦的策略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效果。“他难道不比您认识的那些贵族小姐都讨您喜欢?”
弗朗索瓦只觉得第二口血堵在喉咙间。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倒过来也一样啊!家里一直就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平素关系良好,眼光相近简直再正常没有了。“你……我……他……”他想了半天,根本没法反驳。
维克托看着时机差不多,直接丢下了第三颗炸弹。“其实我一直想和您说,您想要给我找位夫人的想法是永远不会成功的——因为我从来没考虑过娶一个。”
就和针戳破气球一样,弗朗索瓦彻底蔫了。“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老子的话了!”他这么嘀咕道,颇为愤愤不平。
“别这样,父亲,”维克托稍微放软了语气,“明明您自己也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所以,您到底在在意什么呢?”
弗朗索瓦气哼哼地坐到了扶手椅上,不去看维克托。
的确,他不能不说,他没预料到维克托有向他摊牌的一天。但他总以为儿子眼光高,这事还早;再拖拖,说不定将来的局势会改变,他也许有希望抱个孙子或者孙女,虽然希望渺茫……
好嘛,现在都没有了!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维克托亲口表示,他喜欢夏尔;那不是比随便娶一个姑娘来得好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维克托的日子肯定会更幸福。
弗朗索瓦深深地叹了口气。做人父母的,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维克托过得比他好。维克托没喜欢的也就罢了,有喜欢的人以后,他就不好在里头搅合了——
本质上,拉菲特父子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格——认定一个之后就绝不放手!
“好吧,这人选我没法子了。”弗朗索瓦最后说。“但夏尔那头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维克托反问,他没明白弗朗索瓦的意思。他和夏尔进展不是很顺利吗?“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在刚才弗朗索瓦思考的时候,仆从已经把红酒端上来了;他倒了两杯,递给弗朗索瓦一杯。
弗朗索瓦接过杯子,但没有立刻喝。看夏尔的脸还好,看性格……根本就不像是个能乖乖躺平任那啥的主儿啊!他儿子真的能搞定吗?
作者有话要说:弗朗索瓦:儿啊,你不觉得你挑的对象有点难那啥吗?
维克托:没有的事,该摸的我都摸过了,不该摸的也摸过了o(*≧▽≦)ツ
弗朗索瓦:……什么时候的事?Σ( ° △ °|||)︴
维克托:就刚才o(*≧▽≦)ツ 【幸好夏尔把蜡烛吹了
弗朗索瓦:等等……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没看见?Σ(っ °Д °;)っ
感谢Derivative衍生、那些风中的旋律的地雷,赤司九歌的俩雷~!蟹蟹么么哒o(*≧▽≦)ツ
第73章
圣诞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期间;夏尔履行了承诺,和纪尧姆一起请阿尔丰斯和他爹老雅克吃了顿饭。
“这正是我想过的问题;”在知道圣诞沙龙时国王说的话之后;雅克深思熟虑地说;“我想把家里的军|火生意暂时停停;先将厂子里的事情忙过再说。”
阿尔丰斯在他爹边上点头。他们家本来是小武器商人,钱挣得不算特别少;但和工厂的利润一比就肯定不够看了。而且现在就连国王陛下都倾向于先发展国内经济;军|工什么的肯定要先缓缓。
“你愿意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纪尧姆肯定道,松了一口气。他毕竟是身上有好几个正式职务的人,总让他在巴黎省和马恩省两边跑,实在有点儿忙不过来。现在雅克全心管理,他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就行。
夏尔也表示了赞同。“那就麻烦您了。”
老康庞先生性格相对刻板,阿尔丰斯一直和他抱怨,但这性格现在就体现出了优势——他们可以放心地把事情都交过去,绝不会发生像之前洛甘和苏歇那样的事情。
但其实,就算是居心叵测的人,也不见得敢做点什么。要知道,虽然洛甘和苏歇的确给纪尧姆造成了损失,但被及时地在最大危害形成之前发现了,下场更接近于杀鸡儆猴。
罚没财产、徒刑二十年……赚钱的法子多得是,何必搭上这么严重的牢狱之灾呢?退一万步说,得罪地位蒸蒸日上的葛朗台家,也根本没有好处嘛!
“哎,我会努力做的!”阿尔丰斯很快道。他一贯是个直肠子,这时候根本没想到上面的那些可能,只单纯地觉得该听老爹的话。反正大事都有夏尔拿主意,他负责执行下就好,有比这个更安稳可靠赚钱的工作了嘛?
听见儿子的保证,雅克脸上有些严肃的法令纹总算松动了一些。“你年纪也不小了,”他对阿尔丰斯道,“再不好好收心,以后老爹也帮不了你!”
两家人关系熟稔,所以这话话音刚落,纪尧姆就呵呵笑了。“年轻人嘛,总是更容易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多给他点时间就好。”
雅克不反驳也不说话,只目光在夏尔和阿尔丰斯之间打了个转。他的意思明摆着:夏尔比阿尔丰斯还年轻好几岁,怎么没见这问题?
纪尧姆一看就明白了,赶紧把人拉走,到另一边说话去。
“你瞧,这就是我一直不想和我父亲一起到你家来的原因。”阿尔丰斯悻悻道,在沙发上伸长了腿。“又被比下去了吧?”他这句话惟妙惟肖地模仿了老康庞先生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随后他又找补了一句:“当然,这和你、伯父没关系。”
夏尔原本坐在对面,这时站起来换了个位置,挨着阿尔丰斯坐下了。“我看你父亲也不是一定要你做到最拔尖的那种,”他说,“他只是望子成龙,并且这是每个父亲的通病。”
阿尔丰斯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雅克是为了他,否则才不是现在这种反应。“我不是都答应了嘛……”他嘟嘟囔囔地说。
“没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的了。”夏尔把一边手搭上阿尔丰斯的肩膀,“新年开始,工厂就可以正式投产了。等第一批货出了,见到金子,伯父的想法肯定会有所改观。”
阿尔丰斯继续撇嘴。什么嘛,他总觉得他爹的亲生儿子其实是夏尔,他才是捡来的好吗?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但无论怎么说,别和夏尔比就对了。
他这么想着,又仔细打量了夏尔几眼,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等等,夏尔!我怎么觉得,才过了一个圣诞,你好像变漂亮了?”
夏尔额上滑下一排黑线。这种直白又和他审美有异的称赞,他果然还是很难适应啊!“你说什么啊?”他无语道,“这种甜言蜜语就留着哄女人吧。”
阿尔丰斯才不管夏尔说什么,伸手就想捏夏尔的脸。“真的,让我仔细看看!你怎么做到的?也许你该考虑下进军化妆品产业?你真的不考虑吗?”
夏尔果断地抓住了那只试图往他脸上移动的手。“我觉得你大概是眼神不好。”
“怎么可能?”阿尔丰斯叫起来。鉴于他爹雅克还在不远处,他稍微控制了一下音量。“女人们都管我叫什么,你知道的!”
“请允许我提醒你,我是男人。”夏尔把那只手丢回去,脸上黑线更多了。阿尔丰斯在女人心目里是什么形象,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不不不,”阿尔丰斯不甘心地道,“这和男人女人都没关系——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坠入爱河了?所以才浑身都焕发着那种光芒?”
“……啊?”夏尔差点被弄懵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阿尔丰斯知道了他和维克托的事情,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简直哭笑不得。
阿尔丰斯一直在观察夏尔的反应,那短暂的思索时间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还说没有!”他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肯定有一个美丽温柔的贵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