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复杂,然而拉姆瑟斯和乌鲁西的交锋实际上发生在很短暂的时间里,至少那被倾倒的浴水还蒸腾着热气。两人快速的交手虽然动作都不大,但是却很耗费体力,这一通交手下来,乌鲁西才发现自己和对方都正在喘气,正是刚才消耗了体力的表现。
这算是暂时的尘埃落定,拉姆瑟斯知道在短时间之内自己不会有力气再度对对方动手,索性放松了身体。反正,以他的身份,乌鲁西还真不可能轻易动了他。不过现在拉姆瑟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乌鲁西的揣测恐怕都错了,乌鲁西根本不会是一个会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权利的人!他是真的骄傲,真的不屑于自己,倒是自己一直都误解了。
原本在刚才的近身搏斗中,拉姆瑟斯的欲念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脑海中所反映出的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与自己的身手相匹敌的对手,只顾着与对方争斗,一开始的邪念猜忌全数被放下,只有男性之间最原始的争斗博弈,甚至于没有多少智慧,只是力量的比拼。然而当他想到乌鲁西的真实态度时,感官自然回到了现实中来。而此时乌鲁西和他根本没有距离,为了制住他,乌鲁西的身体四肢都用上了,贴合在他的身上。
近在咫尺的是那张褪去青涩的面庞,随着时间的流逝,峥嵘锋芒在乌鲁西的脸上逐渐显露,而此时因为刚才的拼斗和之前的沐浴,乌鲁西脸色微微发红,和平时的冷淡完全不同。而获得拼斗胜利的喜悦则让他如同蓝色琉璃一般的眼眸中闪耀光芒,显得分外诱人。激烈的搏斗让他长长的金发散乱,几缕贴在脸侧,几缕沾在胸口,看在拉姆瑟斯眼里却分明多了几分诱惑的感觉。
然而很快拉姆瑟斯就清醒过来。诱惑?不,除去这样的外貌,眼前这个人实际上是危险的。刚才他使出的那些神奇的技巧,已经证明了乌鲁西在武技上也并不是弱者。如果除去了他曾经是奴隶的身份,如果乌鲁西不是宦官,自己难道可以和他相比吗?
自然是不能的。
拉姆瑟斯从不害怕承认自己没有别人强,他一直相信即使此时此刻有人比他强大,总有一天他也可以超过对方,然而当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弱者,被他隐约看不起的人却压倒了他的时候,他也不由惊叹了。
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正视之前被他刻意忽视了的某些细节。乌鲁西,从一个奴隶出身,还是宦官的身份,这几年时间就爬到了祭司的位置,真的只是凭借他和他家族的威慑?不,神殿不是一个因为对方有后台就可以轻松处之的地方。更况且就算别人认为自己和乌鲁西真是那种关系,但自己的年纪却已经决定了别人不会很重视乌鲁西。乌鲁西现如今的一切,更多的是他自己夺来的。
对方,也是强者,甚至比起自己更加强大。自己只不过是比他多了一个好出身而已,有什么值得说的呢?
拉姆瑟斯想起自己曾经对乌鲁西的调笑,那些邪恶的暗示,未尝不会有其他有眼无珠的人放在这个人身上。乌鲁西的确很美,这样的表象相比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而自己不过是这些麻烦中的一个。
这样想着,时间渐渐过去。被泼在地上的水已经丧失了温度,拉姆瑟斯也感觉到穿在身上的湿衣让他很不舒服,而因为衣服的浸湿,他可以更真切地感受到和他紧紧贴合的乌鲁西的线条和温度。
清俊的面孔,颀长的身材,优美的线条,温热的身体。拉姆瑟斯突然想起在搏斗中即使被自己看见感受到却并没有重视的那些场景。胸前殷红的两点,平坦的胸腹,柔韧的腰肢,细腻的皮肤。
本来已经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燃烧,甚至于变得更加灼烈了。年轻气盛的少年不知压抑自己的欲望,而苏醒树立的部位,自然会被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的乌鲁西感觉到。
那个部分,正巧卡在乌鲁西的双腿之间,还带着炽热的温度。
而乌鲁西本身就赤着身体,刚才一时的动作虽然保持了体温,此时随着水的变凉,他身上的温度也下降了好些。
那一块温度,他怎么能忽视?
盛怒下的鞭笞
这种时候,拉姆瑟斯竟然还不知收敛!
乌鲁西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在打斗之后已经发泄过的怒火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而更多的,还有他耻于说出口的原因。拉姆瑟斯的反应不仅仅是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同时也刺激到了他长久以来的心病。如果他此时的身体不是受了宫刑,那么他本来也应该有那一部分的,甚至于以这个姿势,拉姆瑟斯苏醒的部位本来和他那不存在的地方相抵。然而现在乌鲁西的身体却是这样……
只是一闪念间想到的事情,却让乌鲁西越发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恐怕终其一生乌鲁西也无法释怀。乌鲁西不是原身,他是坚定强韧的,所以即使从云端落入泥淖,从王孙公子沦落为卑贱奴隶,他可以忍,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总有一天他可以脱离这样的处境。而灭国族亲的仇恨,终究是原身的事情,乌鲁西自觉从不算是个好人,对于和自己本身无关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正亡国灭族的又不是他真正承认的国家亲族,何必管那么多?然而这具身体的残缺……让乌鲁西耿耿于怀只有这具身体的残缺!他可以不在意很多事情,但是成了一个阉人,宦官,这是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
不管是宦官在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地位,还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想法,总之,宫刑之事成为了乌鲁西最大的逆鳞,同样也是绝对的弱点。如果不是因此,乌鲁西会在意一个西台帝国?西台,真正让乌鲁西盯上它并对这个国家恨之入骨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是导致了这具身体问题的源头。连一个国家乌鲁西都会这样看待,那么拉姆瑟斯自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或许拉姆瑟斯并没有刻意地让乌鲁西不舒服,但是他自然而然的反应,却让乌鲁西敏感的神经受到了刺激。
所以几乎是立刻,乌鲁西两指并拢,在拉姆瑟斯耳根部位重重一按。在这个世界少有人知道,按压此处的穴道会致使人的晕厥,而他曾经的身份决定了他为了安全,必然要学习各种知识,而这些人体的弱点自然在内。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些穴道之类的知识却几乎没有任何了解,也是这样在乌鲁西做出动作的时候拉姆瑟斯才没有防备。
所以拉姆瑟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乌鲁西这才起身,赤身站在地面上那摊水中,厌恶地扫视了躺倒在地的拉姆瑟斯一眼,从一旁的架子上拉下简单的袍子,就这么草草罩在身上。然后他弯腰,拽住拉姆瑟斯的一只胳膊,粗鲁地把他拖到另一个房间里去。按压耳根虽然可以让人晕厥,但是晕厥的时间却并不一定,况且拉姆瑟斯的体质不弱,又是军队中训练出来的,他晕厥的时间恐怕会更短才对。
因为乌鲁西粗鲁的动作,拉姆瑟斯在搏斗中本来就有些松散了的衣物现在是彻底散开了。这个时代,埃及常见的衣物通常都是围裹住下半身的一块简单布料,人们常常袒露上身,甚至于许多女子还很喜欢袒露自己胸部的裙子,更认为这是一种风尚。不过,也有无袖的衬衣之类的服饰,算是相对比较正式的装束了。
事实上,乌鲁西对这些衣服一直很不适应,他曾经的观念始终影响着他,所以他对于穿着暴露的衣饰很抵触,一直以来他也习惯穿着最近几十年才从外国传入流行开来的袍子,实际上就是一整块布。不裁剪,却通过种种繁复的折叠缝合弄出大致的形状,最后用一块宝石别针在肩膀部分把袍子的接缝固定起来。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总比□身体好的多。
乌鲁西把拉姆瑟斯拖到的房间,是为了惩罚不懂事的下仆和不敬神灵的人的刑房,这里显得很空旷,但是却有着诸多惩罚人的刑具。乌鲁西在把他拖过来之后,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而是直接把对方给铐在了嵌在墙壁中的镣铐上。他打定主意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这些年来他算是忍得够多了,但是拉姆瑟斯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一点,如果他不好好教训一下对方,以后恐怕会更难过。在这片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中,不会有人来打搅,所以他可以做很多事。
压抑了这几年,乌鲁西已经受够了,反正之前已经和拉姆瑟斯打了一架,现在再做点儿事,也不算什么。如此想着,他讽刺地笑了笑,然后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支鞭子,眯起眼。
之前对于拉姆瑟斯体质的预估是正确的,如果是一般人,乌鲁西肯定对方现在绝对还醒不了,但是拉姆瑟斯却晃了晃脑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几乎是他清醒的同时,绑住他的几根链条一紧。常年的训练让拉姆瑟斯在清醒的一瞬间立刻做出反应,如果对方没有用链条禁锢他,仅仅是绳子,恐怕都在他的动作中直接崩断了吧。不过乌鲁西的远见让拉姆瑟斯丧失了这个机会,他一抬头看见乌鲁西,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算是彻底惹怒了乌鲁西吧?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拉姆瑟斯立刻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既然乌鲁西都把自己铐起来了,根本就是气急了。
在之前明白乌鲁西根本就是疏离自己的态度之后,拉姆瑟斯对乌鲁西的了解真真上了一个台阶。静水深流或许是对乌鲁西的最好诠释。他很隐忍,但是隐忍之下有着不输于自己的傲气,而爬上祭司的位置就说明了乌鲁西的真才实学。拉姆瑟斯甚至想,如果自己处在乌鲁西这样的境地,是否能做得和他一样好?
答案是否定的。
撇开了诸多偏见和误解,拉姆瑟斯才发现自己当初遇到的是怎样耀眼的珍宝。他终于正视了乌鲁西,不是玩具,不是奴隶,而是和他平等的存在。
不过不管他对乌鲁西的态度有什么转变,现在看来,一顿皮肉之苦恐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