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女子一咕噜翻倒在床下,气急的叫了一个字,又转为媚笑:“祝公子的鼻子可真灵敏,不过啊,这房间里,可不止脂粉香,还有……催情香。”
祝威蓦地抬头,一眼看见矮几上的香炉,袅袅青烟正升腾而起。
那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祝威这才正眼看她——虽然化着浓妆,遮不住眉眼的艳美,别有诱人的风情。她轻轻的撩着纱衣,将赛雪的肩头露出来,缠绵婉转的问道:“祝公子可知道我是谁?”
祝威看着她,不为所动:“你以为你名气很大?”
那女子笑容一僵,随即撑着双臂攀上祝威的床,道:“无妨,待奴家教会祝公子怎么成人,祝公子自然认识我了。”
祝威仍旧扶着床柱,先前那一推,已经耗尽他的力气,他只能冷眼对她,警告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话是复制文才兄的。
眼神是从文才兄那里偷的。
文才兄酷爱追究版权所有啊!
不要、不要让他一个人面对啊……
祝威神色微黯,随即,他下腹一紧,一阵一阵的灼热涌动。比起体表的滚烫,那更像一种躁动。好比是一盘一盘香甜诱人的桂花糕摆在面前,诱惑他扑上去,但是,他知道,这不过是催情香的效用。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祝威的不对,她掩唇笑了笑,“堂堂祝家庄竟然出了一个甘居人下的八少爷,还得叫青楼女子来□,让你识得女人的滋味。这种富家私密,我当然不会说出去。不过啊,今天你惹得我不高兴了,我便在床事上折腾你,就算你求饶,也不会放过你唷!”
女子说着,轻巧的凑上去,像攀附巨木的菟丝花,松松的绕着祝威,舔|舐祝威的下巴。
祝威浑身一震,身体里的热浪和他抗拒的心理完全的背离,让他无法做出反应。
“来吧,祝八少爷,奴家这就伺候你。”女子说着,轻轻伸手去推祝威,想要把他推倒在床上,做完祝老爷交待的任务。
然而——
祝威突然发狠朝她撞来,她猝不及防,又一度被撞下了床。
祝威一把抓住床柱,手指紧紧的扣着,指节突起青筋,他一把扯下床角勾着床账的银钩,尽管手掌划得血肉模糊,也不曾皱一皱眉。这是祝威的房间里唯一的利器了,此时,他抓着它,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银钩上一丝流光乍过,映出女子惊慌莫名的双眼。
女子以为,那把银钩会对向她,却不料——
祝威抓着银钩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捅!
锐利的尖钩一次一次戳进他的皮肉,一下、两下、三下,血水四溅!
女子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她的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血雾,却还能清楚的看见祝威脸上的笑意,祝威说:“我不能控制你的行动,但是——我能够控制我的身体。”这样的欲望,以痛来止!
女子听了祝威的话,像是玩偶被按动了机关,爆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啊——!”
祝公远一早在门外候着,一听见女子的尖叫,马上带人冲了进来,只见祝威一脸血的歪倒在床上,女子缩在床脚,双眼写满惶惑。她听见脚步声,连滚带爬的扒住一个护院的腿,迭声哭叫道:“救救我,救救我,杀人了!杀人了!”
祝公远耳朵里充斥的都是她的尖叫声,心里愈加烦闷,大声喝道:“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女子已经被吓得腿软,护院拖着她,像拖着一具已死的尸体,缓缓的走出门外。
祝公远挥退护院,紧紧皱着眉头看祝威,问:“你满意么?”
“挺满意的。不过,爹,你给我找个大夫来看伤,我才会给你好评哦。”祝威咳了几声,嘿嘿笑道。
没心没肺!
总是这样没心没肺!
祝公远握紧拳头,又松开,他诘问祝威:“用你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别人,你很得意?”
“哪有威胁,”祝威不满的辩驳:“我这不是糊了那个臭女人一脸血么,这叫恐吓,不叫威胁。”
祝公远额头青筋直暴,他大吼道:“你还要装!你还装!装糊涂很有趣么!”
一时静默。
祝威垂下眼帘,睫毛微动,道:“不很有趣,但是,我糊涂一点,不好么?”
祝公远如遭雷击,他听懂了祝威的意思——
在许多年前,祝家庄有七位剔透可爱的小公子,祝老爷和祝夫人一直盼着再有一个女儿,怀上第八胎的时候,祝夫人给孩子起名叫“薇”,生下来却是一个男娃儿,也就是祝家八公子祝威。
八公子不是几位公子里最机灵的,但却是最会撒娇的,又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得祝老爷祝夫人的欢心。在他八岁那年,祝老爷请来夫子为他授课,却因为他的戏弄愤然离去,祝夫人打趣他:“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继承祝家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祝家长公子撺掇冲动易怒的三弟集结一帮人去欺负祝威,但是行迹败露。在祝公远盛怒之下,他扬言会在外面干出一番大事业,回来堂堂正正的继承祝家庄。另外几个兄弟也跟随他的步伐,走上自己拼搏的道路。
至于祝八公子,没有人知道那一次恶性质的欺辱是怎样的内容。但是,原本机灵懂事的小孩变得惶惑、厌学、暴饮暴食,终于在书院里因为殴打别人被报复,而导致身体里面换上另一个灵魂。
现在的祝威,脑子不是特别好使,还塞了一堆神思维,他也不需要脑子好使——霸占了别人的身体,拥有别人的父母和兄弟,他却怎么也不能以“祝威”的身份去获取继承家业的权利(祝公远曾经与滕氏说过,几个儿子虽然别有风采,但是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得,不是做家主的料,而只有祝威养在身边,虽不成器也没有被放弃,多半还是赋予希望的)。他在祝家人面前都是祝威,不管他的作为多么特立独行,他的身份是祝威,只有在面对马文才的时候,他才是他自己。
祝威想着,竟然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一抹笑容落到祝公远眼里,却是明晃晃的讽刺,祝公远忽然生出了荒谬的猜测:“所以……你是不想继承家业,才和马文才做这种荒唐事?”
“荒唐事?确实很荒唐,”祝威这样评价自己和马文才的感情,但是,他说:“可是这样的荒唐,是我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事,和继不继承祝家庄没有关联。”爹,你脑洞略大啊。
祝公远闻言又要动怒,祝威捂着伤口弱弱道:“爹,你真的不先给我止血么?吊着我一口气,总归还有人给你教训,你真的要把我折腾死——”
祝公远瞪他一眼,暴喝道:“闭上你的狗嘴!”
祝威呆了片刻,难以置信的看着祝公远,叫道:“爹,我是你儿子啊!”
自动任职狗爹的祝公远:“……”
祝威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尤其他刚刚还和祝公远说了那么多话,他喘了喘气,又叫道:“爹,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闭嘴!”祝公远一声暴喝,大步走出门去,叫护院去请大夫。
啊……
得救了……
总之,没有等到文才兄之前,祝威,你一定不能死去。
不过,就算等到了文才兄,也不想死呵。
他们还可以一起编织美好未来。
祝公远回过头来,只看见祝威的唇畔绽开一朵笑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uoduo的长评,么么么么么。
结果,我还是只能拿友情评的·真·失败的作者QAQ。
我这么乖,今天上了一天的课,午觉都不睡,吃饭用灌的,这么拼命码一章字,没人夸奖我,给我一篇长评么QAQ?
42
自从那天;祝公远没有再来过;他找来的大夫则天天报道。
祝威本来还沾沾自喜他的苦肉计施展得十分成功,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用绳命博可怜可以有!
用绳命来喝药——
不能有!
又灌下一碗苦药;祝威的脸烂成了苦瓜,他巴巴着望向给他端来汤药的李大夫,殷勤道:“李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好?”
李大夫是个面孔俊秀的青年人,年纪轻轻能得到祝老爷的赏识;可见医术不凡。他正在收拾药箱;闻言挑眉:“该好的时候就好了。”
一听这话,祝威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捏着被角;又紧张的追问道:“该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李大夫手上的收拾没停,“背上的淤青刚刚退去,腹部的伤口还未痊愈,接连负伤,发热半月不能清醒。这才将养几天,你问我什么时候能好?”
祝威听得皱眉:“可是我不痛不难过了啊!我不要吃药!不要吃清淡!你倒是明明白白告诉我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过上吃肉的日子?!”
李大夫背上药箱,默默朝他看来,却有一道声音先于李大夫传入他的耳朵:“你不用为难李大夫,在你没有把马文才从你的心里剔除之前,你的病都不算痊愈!”
是祝英台,她换回了女装,娉娉婷婷的站在门边。
这是祝威回家以后,祝英台第一次来探望他。但是,这注定是一次不愉快的会面。因为祝英台的第一句话,已经将祝威的怒火挑起。
祝威一双圆眼瞪向祝英台,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纵容妹妹的傻子祝哥哥,而是站在祝英台的对立面捍卫自己感情的祝威:“我喜欢文才兄,这不是病!”
祝威大声的说出自己的感情,他不以此为耻,祝英台却是脸色丕变——她不想让他们祝家在外人面前丢脸,只能勉强维持大家之风,僵着脸对李大夫说道:“李大夫事忙,既然已经看过了诊,接下来就不劳烦你了。”
祝英台送客之意明显,李大夫也不拖延,他利落的挎上药箱,淡淡笑道:“祝小姐与祝公子兄妹情深,在下不便打扰,便告辞了。”
祝英台怎么听都觉得李大夫的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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