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蓝,你把粥给梅妃喂了,我要出宫一趟。”说罢,白澈岚带着双福走了。
秋蓝接了碗,照着白澈岚的样子舀了一勺喂清佳,清佳一把推掉。
“梅妃,你这是何苦呢?不吃饭怎么行”秋蓝只好招呼再上了一碗,这次清佳没有拒绝,秋蓝把粥喂完。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梅妃这是绝不碰触皇上接触过的东西吗?
“梅妃,我需要保护皇上,所以不能时刻照看你,你这梅清宫也不能没有人打理。我又给你换了一批人,这些都是宫里比较机灵乖巧的”秋蓝叫了一个宫女进来,那宫女乖巧的给清佳行了个礼。
“柳儿给梅妃娘娘请安”
“以后柳儿就是您的贴身宫女,要是不满意您在跟我说”
清佳不说话,秋蓝只好当她默认了。
外面残阳如血,整个皇宫罩在红光里,威严又凄美。
作者有话要说:
☆、孽债二
白澈岚陪窦落霜在窦王府守了七天丧,对于窦家来说是无限的荣耀了,对于白澈岚来说她是真的把窦邦当成亲人,当成长辈,带着对逝者的尊敬,尽最后一份孝道。
窦落霜已经哭得几乎昏阙,白澈岚抱住她来安慰她,白沐和白淳也是乖孩子,小小年纪也是哭得像个泪人。
七天后,白澈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皇宫,直接去了御书房,积攒了不少公务要处理。
子时,秋蓝招呼双福端了杯茶送上来,白澈岚合上奏折,靠在紫檀圈椅上揉着眉心。
“皇上,该休息了”
“嗯”白澈岚喝了几口茶,“梅妃这几天怎样?”
秋蓝苦恼了,也不知道梅妃这状态是好是坏,没有再闭门不出,只是躺在床上不说话,柳儿喂饭也吃,虽然少的可怜。
“梅妃还好,只是不说话,任是谁也不理。洛妃去看过她几次,可是梅妃也不理会”
白澈岚道:“你让洛卿多去陪陪她,我怕我去会更加刺激她”
秋蓝答应。白澈岚又拿了一封奏章看起来,一看便到了鸡鸣。双喜在一旁添着墨,秋蓝便退下传早膳。
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封奏折,白澈岚伸了个懒腰。看着双福在磨墨,突然想到了苍山时潋滟给她磨墨的场景,白澈岚叹息一声,不知道滟儿的画画得怎么样了,那丫头还说要赶超自己呢。
白澈岚蘸了墨水,双福忙递上宣纸,挥动手腕,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女子完美的体型,由浅入深,细腻勾画,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望月图跃然纸上。
双福偷偷瞄了一眼,那美人不正是梅妃嘛。双福不禁在心里称叹,画得真像,出神入化,只可惜神韵差点,画里的梅妃目光温柔,含情脉脉,和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嘛。
白澈岚看着画发了一会儿呆,清儿,我们回不去了是吗?
下了朝白澈岚第一件事仍旧是到梅清宫里,清佳斜靠在玉萱杉床榻上,一身淡蓝色宫装,整个人十分清雅。
白澈岚静静的站着,仔细看着清佳,好美的女子。连这豪华的皇宫都为之失色,只有这天底下最豪华的皇宫配得上清佳这样的女子,可是清佳的气质却与这里格格不入。白澈岚突然感觉到自己将会失去清佳,彻底的失去。
“清儿,不要离开我!”她在心里大喊,她不能失去清佳。
不知不觉已经两年,清佳始终不肯说话,宫里都在议论梅妃娘娘是不是个哑巴。两年里,白澈岚被当作空气一般忽视。
“空成子,梅妃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手脚?”白澈岚忍无可忍,终于是把空成子叫来问个清楚。自从空成子和窦落霜瞒着她做那件事后,不仅她对窦落霜极其冷淡,也把空成子冷落在一边,不许他上朝议事,只给他挂了个国师空名。
空成子道:“梅妃不说话便是不愿开口说话,老道也无计可施”
“你!”白澈岚虽然有气也无可奈何,只得让空成子退下。她心里也清楚,大半是清佳不愿意理她。她以为凭自己的耐心等待和细心照顾清佳总有一天会被感动,不求清佳再向以前一样待她,只求得一丝原谅便可。但事实是她想得太简单了,爱失去了还会再回来吗?她现在才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清佳,她从不知道有一天清佳会对自己这样决绝。
临近黄昏天空下起了微微细雨,秋蓝奉命出去办事了,白澈岚退下了双福,站在殿门前看雨,微微细雨打在脸上,洗去多日的疲惫。白澈岚在雨里慢慢走,漫无目的,却还是走到了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站在门口,她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清佳忽视和冷漠让她心痛至极,她有些怕,因为清佳的眼里没有她,充满了飘渺,抓也抓不住。明明握在手心里,却觉得遥如天际。
忽然想到了莽山上两人的志向,她成功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可是她也明白了清佳的意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若是这个人负了心,便会是“朱炫断,明镜缺”、“与君长决”。清佳是想告诉她,她有多爱她多想和她白首到老,可是不是也在暗示她永远不要负心吗。白澈岚想明白了,可惜悟到得太晚。从她为了目的娶顾泠月时,她便已经负心了。清佳原谅她一次又一次,可是她似乎从没有留意过。
“叩见皇上,皇上您怎么没打伞?”小太监出来关门,却看到白澈岚站在雨里,浑身已经湿透。小太监赶紧跑过去给白澈岚撑伞,体贴的说道:“皇上进去换身衣服吧,伤了龙体可怎么好”
只见白澈岚眉头皱在一起,似是很痛苦的样子,直直倒在了雨中。吓得小太监大呼。梅清宫里的人忙把白澈岚扶到了里面。白澈岚躺在清佳的床上,清佳则在外面的软榻上喝茶,柳儿已经叫人去通知太医了,皇上病了可不是小事,柳儿心里焦急惶恐。
“哎呀,这么烫,怎么办?”柳儿摸了白澈岚的额头,像个火炉一般烫手,不禁大叫出声。
清佳依旧悠悠喝着茶,只是显得过于悠游自在了。
太医匆匆进来,众人忙了一通,柳儿给白澈岚喂了药才消停一会儿。柳儿一刻不敢离开白澈岚身边,双福则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太医也守在一边不敢走远。只有梅妃娘娘,一盏茶吃到现在才放下,开始闭目养神。
白澈岚我想我该走了,你不是我的皓雪了,或许我的皓雪在下山后便已经死了。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只想回到属于我和她的地方,起码那里还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娘娘,您不来看看皇上吗?”柳儿见白澈岚的烧退了许多,心也放下了一半,便拿了毯子给梅妃盖上。
清佳微微一笑,淡然而飘渺,起身进了里间。
梅妃笑了?我是在做梦吗,柳儿拍拍自己的脸。这也太不可思益了。
“白澈岚,你还记不记得今天就是我们相识的那天,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十二年了,你只了爱我一年,我却爱你了十年。我走了,你好好守着你的江山吧”
“娘娘要去哪里?”柳儿吓到了,为什么感觉梅妃这是再做最后的诀别。
“回家”清佳脸上是凄然的笑意,仿佛是凄美凋零的花瓣,在开尽最美的瞬间,带着宿命的归属诀别繁华留恋的人间。
“娘娘不能走,皇上不会让你离开的”秋蓝站在殿门口,她知道白澈岚生病后便立刻赶回来。白澈岚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秋蓝数次劝她看太医,她都拒绝了。一来国事太忙,二来她满心都在清佳身上,根本没有精力考虑自己。秋蓝还没进殿就听到清佳和柳儿的对话,梅妃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是却要离开皇宫。她都不敢想象清佳离开后白澈岚会是什么反应,疯掉?还是死掉?估计都会。
清佳不理会秋蓝,直直的往外走。她在这里呆了两年,散尽了最后一丝妖气,现在的她已经彻底失去法力。除了她的灵珠她已一无所有。这已经够了吧,用我七百年的功德和我这颗心还你千年前的放生。
“我不许你走!不许!”
作者有话要说:
☆、孽债三
“皇上!”秋蓝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白澈岚,白澈岚的脸白如纸张,嘴唇因为发烧干得泛起白皮。
白澈岚推开秋蓝走到清佳面前,枯瘦的手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抓住清佳的上衣袖。“不许你走!你永远也别想离开皇宫”
清佳看也没看她掀开她的手要走,却发现白澈岚抓的太牢竟是快要把袖子扯断。清佳停下脚步,眼神飘渺,似是凝望远方。
白澈岚忍住晕眩,挪挪手指抓得更牢。“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你现在就是凡人一个,朕不要你走你就不能走!”
“皇上,保重龙体啊”秋蓝扶住白澈岚,她看到白澈岚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弓着腰似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白澈岚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昏迷前一刻留下一句:“秋蓝,看住她!”
“皇上,皇上,太医快来”秋蓝冲着里间大叫。白澈岚被抬到里间去,秋蓝知道白澈岚只是昏迷后便出来看着被几个侍卫看守住的梅妃。
“梅妃,恕我无礼了。皇上不放你走,我也没办法。我想您和皇上之间有些误会,把你送给连皇的并不是皇上,您不该这样惩罚皇上。”秋蓝支走侍卫,对清佳解释。
“她没有这样想过吗?五年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那次她突然去冷宫看我是因为想我了吗?窦落霜替她做了这件事不是正顺了她的心意?她做不出来,便可以让别人帮着她去做”
“皇上不是那种人”秋蓝争辩了一下,虽然她知道白澈岚不是什么善类,但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清佳尖锐的冷笑声响彻梅清殿,夹杂着心酸、嘲讽、愤怒、绝望,甚至有些疯狂。“那她是哪种人?被我勾引便抛弃了未婚夫婿,为了报仇便弃我而去不管不顾,和我海誓山盟却娶了别的女人,和窦落霜成亲求子了还要和我纠缠不清……”
“梅妃,不要再说了,有时候是有很多无奈和有些事也是难以两全的”秋蓝心里也不好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