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热望和想念被金元一个冷冰冰的表情彻底浇熄,滋滋的冒着青烟。
金叹怔怔的站在路边,眺望着金元离去的方向,在看着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隐隐的痛,不撕心裂肺,却让他不能忽视。
他兀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金叹,你以为哥哥像你似的整天游手好闲吗?他很忙的,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所以,你要懂事一点儿,体贴一点儿,多多心疼他一点儿,只有这样哥哥才不会再次抛弃你。”
金叹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校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李宝娜清澈的声音伴随着电波微微的嗞啦声响彻在帝国高中的校园里。
“可爱善良又漂亮的李宝娜同学今天在Twitter上看到一则非常有意思的漫画,在这里分享给同学们。
漫画讲的是一个女孩子捧着一颗完美无瑕的心和她喜欢的男孩子交往,可是有一天这个男孩子却无情的伤害了她,在女孩子的心上刺了很大的一个洞。女孩子很伤心,把受伤的心锁了起来,再也不敢去爱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女孩子遇到另外一个满心伤痕的男孩子,他想要亲近她,女孩子却把心捂得很严,拒绝了男孩子。而在男孩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女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将开启心锁的钥匙扔给了男孩子。男孩子小心翼翼地将女孩子受伤的心取出来,一点一点地修补好,然后牵上女孩子的手,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紧紧依偎在一起,共同去经历风雨。
为什么要给同学们讲这么长的一个故事呢?宝娜只是想告诉大家,不要因为害怕受伤害就不敢敞开心扉去爱。希望同学们都能像漫画里的这个女孩子一样,大胆去爱吧,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灿荣啊,你在听吧?我爱你喔。接下来,请同学们欣赏一首由Kang Ta哥哥带来的《勇气》。”
金叹在校园里驻足良久,直到悠扬的歌声响起来,脸上兀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他想,他比漫画里的那个女孩子要勇敢上许多。因为他不需要等待另外一个人的出现来修补他受伤的心,他可以自己动手,就好比植物可以通过细胞增殖进行自我愈合一样,坚强又独立。
金叹抬腿再次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崔英道吓了一跳。
“谁干的?!”崔英道的眼底燃烧着腾腾怒火,仿佛要焚烧一切的架势。
“什么谁干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叹装傻,转身想要绕过他。
崔英道一把拽住他,怒声说:“你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金叹身上到处都是伤,被崔英道用力一拽不禁痛哼出声。崔英道眼中蓦地一痛,松开了拽住他的手,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很痛吗?”
金叹给他一个安慰的笑,“还好啦,也不是很痛。就是这些人也太没有职业素养了,竟然打我的脸。可惜了我这么帅气的一张脸,被打成了一个猪头。”
崔英道想抬手摸摸他的脸,但终究是止住了,只是和声说:“即使被打成了猪头,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猪头。”
金叹笑得没心没肺,“果然是好哥们!有你这句话我就安慰多了。”说着,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崔英道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快走两步,不由分说就背起了金叹,轻轻挽上他的双腿,以免再次触动他的伤口。
金叹有些不自在地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脊背上,小声说:“你干嘛呀?孩子们都看着呢,快点儿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崔英道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轻缓而坚定,低声命令道:“给我老实呆着!”
金叹从背后看着崔英道坚毅的侧脸,心里又感激又愧疚,眼眶有些发热。
其实,像这样的时刻,金叹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人总是这样,原本只是受了很小的委屈,在有了可以倾诉和依赖的对象之后却会被无限放大,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把自己难过的不行。而且,习惯了这种依赖之后,就会变得愈发脆弱,一旦失了依赖便茫然若失、一蹶不振。金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种依赖对崔英道不公平。一味接受却无法给予对方等同的回报这种事情,金叹做不到。
金叹突然瓮声瓮气地说:“英道啊,其实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他也对我很好,很爱我。”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崔英道彻底死心。与其让他一直怀抱着希望守候下去,不如断了他的希望,让他腾出心里的位置去接纳新的人。
崔英道身体微僵,片刻之后便恢复如常,轻笑道:“这很好啊,恭喜你,真心的。”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第一个告诉你。”金叹狠下心,继续说。
“嗯。”
“你一定也会为我开心的,对不对?”
“嗯。我很开心。”
崔英道背着金叹上楼,一级一级,却蓦然希望这阶梯永远没有尽头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背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直走到天荒地老。不管那个人是否也把他放在心上。
可万物终有尽时。
崔英道把金叹放在五楼医务室的病床上,又叫了医生过来,才笑着对金叹说:“那个,我还要去上课,就不陪你了,等午休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金叹望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崔英道转身走了,挺括的背上写满了寂寥和落寞。
金叹在心里默声说:“英道啊,对不起。”
Chapter21 酒后真言
帝国高中,医务室。
说好午休时来看他的崔英道并没有出现。金叹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担心他。
崔英道的性格十分偏执,总是把事情想得很极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永远没有中间值。这样的英道一旦钻进牛角尖里就很难全身而退,非得弄得满身伤痕才会善罢甘休。这样的崔英道,时常会让金叹觉得心疼。可是,他给不了他想要的,便不该拖着他不放。所以,今天同英道说的那番话,金叹并不觉得后悔。
不经意抬头,却看到车恩尚手里拿着面包和酸奶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她颇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中的食物递到他面前,一本正经道:“面包一千块,酸奶一千五百块,跑路费五百块,一共是三千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是吧?!”金叹咋舌道:“好歹我今天早上英勇的保护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车恩尚说:“你失忆了吗?最后要不是我跑去叫人,你说不定已经被判官大人请去喝茶了。不过既然你已经提出来了,我就给你打个八折,两千四百元。”
金叹张口结舌,看着车恩尚一愣一愣的说不出话来。
“不买拉倒。”车恩尚将面包和酸奶收回来,转身欲走。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金叹十分挫败的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万元大钞递给她,“不用找了。”
车恩尚把钱接过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说:“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回家之后会把零钱找给你。”
金叹确实有些饿了,一口面包一口酸奶吃得十分香甜。虽然车恩尚嘴上不说,但是金叹知道,车恩尚在心里已经把他看作了朋友。
“金叹!”赵明秀人未到声先到,隔着门就开始大呼小叫:“本少爷给你送饭来啦!”
用屁股撞开了门,看到病床旁站着的车恩尚和病床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金叹,一瞬间有些傻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话是冲着车恩尚问的。
车恩尚脸色微红,也不回答他,低头绕开他出去了。
金叹扬扬手中的食物,说:“你来晚了,已经有人买给我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明秀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金叹旁边,逼问道:“车恩尚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两个真的在交往吗?”
“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两个之间是纯洁的友谊。”
“切,年轻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
“那我就和她不纯洁一下吧,满足你的心愿。”
“你敢!”赵明秀扭捏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其实我已经向车恩尚表白了。”
金叹一下子来了兴趣,“真的吗?哇,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啊。车恩尚怎么说?”
赵明秀一脸挫败,“关键就是她什么都没说,我才这么七上八下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都快神经衰弱了。”
“最起码她没拒绝你啊。”金叹突然郑重地看着赵明秀,问:“明秀,你是真的喜欢车恩尚吧?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话,趁早打消对她的念头。你和车恩尚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受伤害。”
赵明秀亦不再嬉笑,诚挚地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过。”
金叹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明秀说:“喔,是英道打电话给我的,让我给你带点儿吃的过来。”
金叹停住咀嚼的动作,声音蓦地低了下去:“英道自己怎么不过来?”
“他说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假回去休息了。”
金叹咽下嘴里的面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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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区,某路边摊。
崔英道坐在劣质的红色塑料椅上自斟自饮,脚边横七竖八倒着五六只空的烧酒瓶。面前的折叠桌上放了一盘炒年糕和一盘烤鱿鱼,却一筷子都没有被动过。
一瓶烧酒很快又见了底,崔英道举手呼唤:“大婶!这里再来一瓶烧酒!”
摊主大婶把旁边桌上点的菜端上去,才拿了一瓶烧酒放到崔英道面前,无奈地说:“学生,这是最后一瓶了,喝完就赶紧回家睡觉吧。”
崔英道一头磕到桌子上,大声说:“谢谢!”
摊主大婶吓了一跳,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半晌,崔英道才从桌子上抬起头来,脸色潮红,眼神迷蒙,一边在衣兜里翻找着什么一边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