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金元冷若冰霜的脸,转头看向窗外,低声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同意我留在韩国?”
金元专注着前方的路况,淡淡开口:“不管你在哪儿,都和我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金叹苦笑:“可我们终究是血缘至亲,怎么会没有任何关系呢?你难道就那么恨我吗?”
金元恍然一笑,说:“恨?没有爱,哪里来的很。”
“不!你是爱过我的,至少在十二岁以前你都是爱我的。”金叹的眼睛酸得厉害,他摇下车窗,让夜风灌进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都可以改,真的,我可以改的……”
等了半晌,金元才幽幽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要怎么改?”
如果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的话,那么只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才能弥补。
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因为夜风的吹拂,在他的脸上划出错乱斑驳的痕迹。
金叹在心里祈祷,希望不要让哥哥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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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宙斯酒店门前停下来。
金元把车钥匙扔给酒店的门童,看也不看车里的金叹一眼,径直通过酒店的旋转门走了。
金叹抬手抹了把脸,开门下车。他坐在酒店前面的喷泉边上,在秋夜凉飕飕的夜风里发呆。因为出来的急,他没有穿鞋也没有穿外套,刚才在车里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冷,一直冷到了心里。脚底板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渗着血。身上一分钱也没带,想买点儿药包扎一下也不能了。
如果现在上去敲哥哥房门的话,估计他连门都不会给自己开的吧?
金叹吸吸鼻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在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串红色的痕迹。
“金叹?!”
听到有人叫他,金叹转头,便看到崔英道背着书包一脸惊喜地站在他身后。
金叹强笑着说:“喔,英道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脑袋秀逗了吗?我可是这家富丽堂皇的酒店的继承人,你说我怎么会在这儿!”崔英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着金叹,说:“你果然是秀逗了啊,这么凉的天穿这么点儿衣服就出来了,不冷吗?鞋呢?”
金叹笑着摇摇头。
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血迹,崔英道紧张道:“脚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急忙蹲下身,拿起金叹的脚仔细检查了起来。
“你这个笨蛋!脚被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也不知道吗?!”崔英道劈头盖脸的骂他,然后扶他到刚才的喷泉边坐下,脱下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裹在金叹身上,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英道啊……”不等金叹阻止,他已经跑远了。
金叹伸手裹紧身上的衣服,这才感觉到一点儿暖意。他把头支在膝盖上,望着前方的车流继续发起呆来。
而在二十层的高楼上,金元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喷泉旁的金叹,神情复杂。
刚才在车上,他不是没看到金叹衣着单薄、没穿鞋子,也不是没有看到金叹脸上的红肿和纵横的眼泪,可是,他不能心软。
就像金叹说的,他是爱过他的,他曾经把年幼的金叹捧在手心里疼爱过。
可是,在得知那个秘密之后,金元没有办法再继续爱他。他把金叹从自己心上连根拔起,所有的血浓于水、兄弟情份一并剔除的干干净净,只当他是个陌生的竞争者,一个可能夺走自己所拥有一切的竞争者。
“金叹,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妈把你带到了这个世上。”
金元拉上窗帘,转身走进了卧室。
Chapter11 醉
大概十分钟左右,崔英道提着一个购物袋回来了。
他细致地为金叹清洗、消毒、包扎,然后亲手给金叹穿上买来的棉拖鞋,殷殷叮嘱:“千万不要让伤口沾水,一发现有伤口感染的迹象要立即去医院,知道吗?”
金叹感激的笑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崔英道说:“大人还真干不出这种事儿。”
他在金叹面前蹲下来,说:“上来吧!伤口裂开就麻烦了。我的摩托车就停在前面,我载你回去。”
金叹乖乖地趴上去,伸手搂上他的脖子,说:“英道,谢谢你。”
崔英道双手抱住他的腿,站起来,说:“你的确应该谢谢我。”
金叹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似乎总在麻烦你。”
崔英道有些苦涩的笑笑,说:“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这些话的。”
金叹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着,到了崔英道存放摩托车的地方。他把金叹放下来,发动摩托车,示意金叹上来。
金叹扶住他的手臂,抬腿跨坐了上去。
崔英道把安全帽递给他,说:“友情提醒你一下,我骑车的技术可不是盖的,劝你趁早抱紧我的腰,否则掉下去摔个头破血流我可概不负责。”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多奇怪啊!金叹把手往后伸,想要抓住摩托车后面的金属支架,谁知竟捞了个空。
崔英道回头,说:“这车被我改造过了,没有你要找的那些东西。”
金叹无奈,只好拽住崔英道的衣服,说:“出发吧。”
崔英道抓起金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说:“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脚油门,摩托车载着两个人疾驰而去。
崔英道没有吹牛,他的骑车技术果然不是盖的,在拥挤的车流里左闪右突,风驰电掣,金叹死死抱住他的腰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
摩托车在金叹家门口停住,“到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金叹急忙松开环住他的手臂,用那只完好的脚着地,歪歪斜斜的下来了。金叹把安全帽取下来递还给他,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崔英道骑在车上,说:“既然那么感激我,明天请我吃饭吧。”
金叹稍微有些堂皇,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啊。”
崔英道发动车子,说:“赶紧进去吧,再见。”
金叹点了点头,看崔英道的身影走远了,才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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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酒店,内部酒吧。
换了一身休闲服的金元更显俊逸,坐在吧台处自斟自饮。尹载镐到的时候,金元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尹载镐在他旁边坐下来,抱怨道:“社长,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我已经下班很久了。你不觉得把已经睡着的人叫起来有些过分吗?”
喝醉的金元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漠严肃,脸上竟也有了几分舒心的笑意。他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尹载镐,说:“尹室长,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尹载镐犹豫了两秒钟,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中却没有喝,“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去呢,不能喝酒。社长,你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金元摇晃着酒保新递过来的杯子,眼神迷离,“只是觉得闷,想找个人一起喝杯酒,可是想来想去,却只能想到尹室长一个人。我是不是很失败?”
金元是一个从来不在人前展露自己弱点的人,如今会这么说,实在大出尹载镐的预料。
“社长,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吧,明天早上还有重要的会议呢。”尹载镐试图夺过金元手中的酒杯,却被他避开了。
“会议?我每天起早贪黑、牺牲自己所有的私人生活为了帝国集团的事务忙碌,可他一句表扬鼓励的话都没有,只知道打压我、玩弄我。这也就算了,他现在却要让金叹参加股东大会,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金元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他没有说明,但尹载镐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金南允会长。
金元突然转头盯住他,说:“让金叹参加股东大会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尹载镐低头不语。
“果然,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们合起火来耍我一个人,好玩儿吗?有意思吗?!”金元踉跄着站起来,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板上。
“社长!”尹载镐急忙过来扶他,却被金元一把推开。喝醉的人下手没个轻重,尹载镐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似乎听到了尾椎骨断裂的脆响。
“走开!谁我都不需要!你们都是骗子!而我却是个傻瓜,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金元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尹载镐忍着臀部的剧痛爬起来,一脸的欲哭无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社长,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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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酒店,金元的房间。
尹载镐把醉成一滩烂泥的金元扔到床上,长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尾椎,说:“社长,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像我这样以德报怨的好员工,简直是整个大韩民国的瑰宝,你就知足吧。”
金元的口中念念有词:“大骗子!为什么没有人站在我这边?我真的好辛苦,我一个人真的好累……”
尹载镐有些于心不忍,叹口气,跪在床边帮金元把鞋子脱了,又爬到床上去脱他的套头衫。
“唔,身材不错嘛。”尹载镐从下往上撩起金元的衣服,对着他的八块腹肌两眼放光,又低头瞄了自己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黯然的自言自语:“想当年,我也是凭借着迷人的八块腹肌征服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唉,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尹载镐对着金元的八块腹肌伤春悲秋了一阵子,才想起金元的头还在衣服里裹着,赶紧把他的上半身抱紧怀里,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把金元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尹载镐把上衣往旁边随便一扔,又把手伸向了金元的腰带,犹豫了两秒之后,又收了回来。
“好奇怪,怎么老有一种我要对他图谋不轨的错觉呢?尹载镐,你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女人在一起了才会这样。”一咬牙,尹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