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晴摇了摇头:“姐姐,你真的想太多了。你忙你的吧,我回房读书去。”
“你别走呀,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人跟我说话。”谢婉儿拉住她:“等我出嫁了,也再没有什么机会跟你说话了。”
谢惜晴听她如此说,也有些伤感,她们生在此时,也没有办法可以摆脱父母的安排。自己的婚姻如此,人生又难道不是如此吗?
“好吧,我陪你聊天。”她又坐了下来。
谢婉儿绣好了手帕和荷包,笑道:“我给三个哥哥都绣了手帕和荷包,等会儿你跟我一起把东西送给他们好吗?算作我临别的礼物了。”
“好吧。”
两个少女起身拿着刚绣好的手帕和荷包走出闺房,此刻天色已晚,她们的住处离谢冉之最近,送去之后又转而去找谢徽之。
“二哥呢?”两人走进徽园,仆人叹道:“两位小姐,我看你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怎么了?”
“是这样的,二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正在后园喝酒。”仆人回答。
我为卿狂
谢惜晴想到她看到谢徽之强吻楚月的事,便联系到一起。这个二哥向来风流浪荡惯了,和韩誉不相上下,今时今日竟为了大嫂买醉,倒是一奇。
她有些好奇,便道:“这样的话,我们更要去劝劝他了。”
“对,也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开心,我们去开解他吧。”谢婉儿连忙回应。
她们两人随即踏入后园,只见八角亭中,谢徽之正一人独坐,自斟自饮。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便走进八角亭。
“二哥,你在这儿一个人喝酒,未免冷清了吧?”谢惜晴在他身边坐下,见他面前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酒瓶,有两三个已经喝光了。
居谢徽之见到她们,嘴角动了动:“四妹、六妹,你们来得正好,陪我喝酒吧。”
“二哥,你别喝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啊。你看你喝酒也不吃东西,会伤身的,这晚上外面寒冷,还是回屋去吧。”谢婉儿劝道。
谢徽之摇了摇头:“婉儿,你不明白——也许,等到将来你爱……嗨,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对了,你们怎么会到我这儿来?”他抚额,显然已经有几分醉意。
“是这样的,姐姐快要出嫁了,她给三个哥哥每人绣了个荷包和手帕,且当做临别礼物吧。”
谢徽之看到那手帕和荷包,眼中带了几分感动:“傻丫头,你何必费时间做这些呢?很漂亮,二哥很喜欢,我在这世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关心,到头来还是我妹妹最好。”
婉儿见他今天说话颇带了一种伤感,不同于平日里的莫测邪魅,他依旧是那个少年,眉宇俊雅,左眉的一颗痣依旧让他带着一种难言的邪气。她一向知道自己哥哥生得俊俏,可是今日看去,却有种颓废的感觉。
赭“二哥,你心里有事。”她说。
谢徽之拍拍她肩膀:“好妹妹,二哥没事。”
谢惜晴见他如此,心中已有了几分清楚,看起来,他今晚借酒消愁,肯定是为了楚月。
她先前已经说了不会跟别人提及此事,只是见他如此,终究觉得有些不忍。他到底是她二哥。
“姐姐,你去弄些茶来,好吗?”谢惜晴抬头看着她。
婉儿有些奇怪,但她看的眼神,心中虽疑惑,但还是起身了:“好,我去叫人煮些解酒汤来,我看哥哥有些醉了。”
她走出亭子,还回头看着他们。
待她走远了,谢惜晴才问:“我本来不想问的,二哥,你为什么要对大嫂做那种事?我知道二哥你一向有很多红粉知己,但是你不能把手伸向自己家人。你很聪明,不用我来多说吧?何况,你忘了吗,你早就订亲了,不是么?”
谢徽之嗤笑一声,“是啊,我早就订亲了。订的是什么亲,我自己都没法做主的亲事。你问我为什么要吻她吗?那只是我——”
他顿了顿,转过头去,许久都没说话。
忽然他自嘲了起来:“我何必跟你说呢,六妹,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只是知道,你不能这么做,你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大嫂。”她摇了摇头:“我一直都觉得,二哥你虽然风流倜傥,但也是个明理的人,想不到你——”
谢徽之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急迫地看着她:“我没有对不起谁,我只是对她情不自禁!凭什么我要对她挂念,凭她那不出众的相貌吗,还是凭她的伶牙俐齿?”
他捂住脸,整个人都颓丧起来:“我一定是疯了。”
谢惜晴一震,她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十四岁少女,虽然早熟明理聪慧,但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却是束手无策。
她看到谢徽之的痛苦,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二哥,有句老话我想你一定清楚:强扭的瓜不甜。当时你走了之后,我就跟大嫂说过了,她说她跟你是不可能的,也说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她。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二哥,你真的不能执迷下去了。”
谢徽之抬起头,笑了几次,最后才苦笑着说:“她果然是恨不得看不到我才好。我问你个问题,四妹,你觉得她幸福吗,嫁给大哥她会幸福吗?”
谢惜晴想了许久,摇头道:“我不能代替大嫂来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在我看来,她不会幸福的,因为大哥的情况想必你我都清楚。他首先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怎么能给她幸福呢?但是,二哥,如果大嫂自己觉得幸福呢,你我都不能替她做决定啊。”
“有的事情,你还小,等你将来嫁人了,就明白她幸福不幸福了。她并没有说她爱不爱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了,她清楚明白得很,讨厌我讨厌得像把我当仇人。我不能把她怎么样的,既然她不肯,我也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他又倒了一杯酒:“好了,你不用多说了,跟婉儿回去睡觉吧。”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谢徽之好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管大人的事做什么?去吧去吧,啰嗦什么,平日里也不见说话,怎么这会儿倒这么多话了。”
谢惜晴笑了笑:“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吧,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她起身离开,刚好看到谢婉儿和丫鬟端着醒酒汤来了。
谢惜晴拉了她离开,路上,婉儿问她:“我知道你支开我,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是呀,但是我答应了别人,不说出来。你放心吧,我可不是说你的坏话,只是讨论一些问题而已。”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微微一笑。
谁的苦心
第二天楚月就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灵州城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富商,这人在城里买下了秦家的豪宅。秦家本来也是灵州的大户人家,只是子孙不肖,把家业全都败光了。现在只得变卖了家产,搬出秦家的祖宅。
秦家是玉石生意起家的,府内玉石装饰尽被后人变卖,但在这富商买下之后,立刻着手休整,把整个宅子又重新装潢得富丽堂皇,竟比原先还要奢华。
这宅子是今天才搬进去人的,而装修的事,早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了,直到今日浩浩荡荡地物品搬入这豪宅,才引起灵州人的议论。
留下的仆役只说他们的主人名唤流风公子。
流风公子在搬入秦家祖宅的当天,换上了自己的匾额:流府。
当天,流风公子买下了秦家所有的祖产玉器行。其实那是同府邸一起在半个月前买的。但是直到今日他才公开此事。
这大手笔的买卖惹得灵州人议论不休,人们纷纷猜测,他到底有什么来历。
居没有人知道,流风公子到底是谁。
谢家在城里也开了玉器行,家中虽然不是做玉器起家的,但关于此事,仍然要引起注意。到了第二天,听说他高薪挖角,有别家的玉器行师傅,都被他挖去了。
谢家也听说旗下玉器行有人也被人叫去了,差点挖走。
“你就打听不出到底他是谁吗?”张氏蹙眉望着谢长风:“这人刚刚立足,居然就开始釜底抽薪抢生意了,好生张狂。”
谢长风哼了一声:“要是能查出来,我还用得着跟你商议吗?”
两人阴沉着脸,谢家在灵州是首屈一指的家族,今日这突然来袭的流风公子,一来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想分走灵州的地盘,他们自然无法容忍。
赭更不用提,他居然敢想出招挖走他家的玉行师傅。
要是玉行的师傅被挖走,这谢家的玉行生意还用做吗?
“娘,我给您送了点银耳燕窝汤。”楚月在外面叫道。
张氏扬声道:“你进来吧。”
她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想到自家的事,顿时心事重重起来。
楚月端着燕窝汤走进来,见到张氏正不太高兴地坐在首席上,一旁的谢长风也沉着脸。
“不知道叔父也在,我看我去叫人再准备一碗……”
“不用了,我不喝。”谢长风挥挥手:“你下去吧,对了,去看看老太君怎么样了,我有事要去见她。”
“哎,我这就去拜见老太君。”楚月欠身离开。
她转过身,还听到身后谢长风的声音传来:“那个流风公子,我一定要查清他的底细,这样抢我谢家的生意,我可饶不了他。”
“你先提高玉行师傅的工钱待遇,万一被他挖走了可怎么了得?”
“先找娘问问怎么办吧。”
楚月眸光一转,嘴角噙笑。
流风公子已经开始行动了嘛。
看样子,有好戏上演了。
但是谢家家大业大,还不太会把流风公子放在眼里。
她叫人准备了一碗老太君最爱的参茶,端着去了老太君的居处。
平日里谢老太君多半是在佛堂里礼佛,她怕吵闹,每天早上去请安的事都被她给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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