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蝶一脸高深,“嗯,我也这么觉得,穆轻言那么痴情法根本就是个悲剧。”
萧隽书不接话,目光里却浸透了宠溺。
时间好像回到了半个多月前,他在旦夕苑养伤的那段日子。那时的她也会像现今这样和自己谈天说地,聊尽山河。而他,即便只是倾听她的话语,却亦会有种心被填满的感觉。那种感觉在潜移默化中悄悄变成了眷恋,最终让他弥足深陷。
明明是性格大相径庭的两个人啊……
不知不觉,他眼中的柔意又加深了几分,叫是那眼神让裴洛蝶感到心猿意马,躁动难耐。
又没给他吃过什么药,这目光灼灼地到底是搞啥!
“那,那个啥,影无笛那家伙会不会被我打残了?我下手好像真的挺重的。”裴洛蝶口气一转,又扯了个话题出来。虽然听上去很刻意,可她只能通过不停地说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闻言,萧隽书微微变了表情,声音也浮上几许凉意,“影帮主不会有事的。”
裴洛蝶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紧张感随之落了下来,心中转而一喜。这种别扭的语气,旁人一听便知是什么来路,又何况是身为当事人的她。她眨眨眼朝着萧隽书坏笑道:“你的口气好像有点吃味哦?”
“……”
伴随她余音而来的是许久的静默。或许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久。
从萧隽书回过头开始,裴洛蝶便无法估量他们相对无言的时间。她顺手勾住他的胳膊,抬头注视起他的侧脸。
眼神来去之间,她竟是傻笑起来。
她果然是太过得意忘形。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算真的在吃醋,恐怕多半也是没有意识的,他待自己如何,她早已看得清楚,现在又何必急着去确认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呢。
裴洛蝶拉着他,回到没心没肺的表情:“嘿嘿,当我没说。”
“兴许,是吧。”
便是在她放弃谋求那个答案的时候,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有些不自信,又有些小心翼翼,仿佛在期盼她的接纳和肯定。
萧隽书转过头,那道时常会显现的红晕果真又爬上了面颊,他惴惴不安地对上裴洛蝶的眸子,心头涌动着几许衷肠欲抒难诉。
他不是全然不懂,只是这些心绪在遇到她之前从未有过,它们的突然出现叫他措不及防,叫他不知用何种方式去应对。
他唯一清楚的,便是在一个未知的时间点起,她已驻扎在他心底,再也抹不掉了。
“蝶儿,我……”
话语止步。
只见裴洛蝶踮起足尖,将樱唇贴上他烧烫的腮,带着她的心意和感动,尽数印上他的肌肤。无需百转千回的交缠,绵长动心的情话,轻轻一个碰触,便已足够。
末了,裴洛蝶离开他的面颊,微笑道:“这是奖励你的。”
“奖……励?”萧隽书摸着脸颊,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嗯,奖励你的诚实。”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换你主动点就好了。最后这句话,裴洛蝶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已经努力在“进步”了,自己也不能的要求太多。
她的嘴角留恋于勾起的弧弯,见他被自己吻过后呆呆的模样,又乐不可支作弄他:“又不是第一次,要不要这样啊,这以后到了洞房花烛可怎么办?”
萧隽书一听“洞房花烛”四个字,思绪更是乱作一团,“洞,洞房……”
“哎,吃饭啦吃饭啦,才不跟你纠结这种事。”裴洛蝶抢过话茬,把萧隽书的较真扼杀在了萌芽的状态。
这走着走着就到了膳厅,也的确是不能再跟他讨论下去了。
裴洛蝶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是要在一张圆桌上吃饭。她把聂云自动带入了大家长的角色之后,顿时觉得,这根本就是亲戚妯娌聚在一起吃家常便饭的氛围吗!
她面上一囧。
由于聂云是名义上的长辈,还真得等他入席之后,他们才能跟着入座,所以裴洛蝶只能光看着美味佳肴,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
彼时,萧隽书终于灭了颜上的火,见她捂着肚子,目光牢牢锁在那一桌子菜上,不禁又怜爱地笑起来,“又饿了?”
“废话。”裴洛蝶瞪他一眼,憋屈地回道。
虽知她肚子空空心情不佳,但此刻他的脑子里停留着先前裴洛蝶的“无心之言”,便是一门心思钻了进去,“蝶儿,方才你说……”
“嗯,我什么都没说。”裴洛蝶又把话给堵了回去。
萧隽书这回到是不依不饶,按着她的身子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认真道:“蝶儿,你究竟……?”
她故意装傻,回:“啊?”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开那种玩笑了!裴洛蝶十分懊悔,可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她的心又摇摆不定起来,只能和跟他打马虎眼,企图蒙混过去。
“随我来。”萧隽书见她总在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管饭局在即,拉着裴洛蝶就奔了出去。
一路飞奔,说是心急火燎地都不为过。
“到底干吗!”本就饥|饿难|耐,还被他从一堆食物面前拖走,裴洛蝶怎么说还是有点怨言的。
二人的目的地原来是萧隽书的房间。
萧隽书去翻了翻包袱,随即走过来在裴洛蝶面前站定,郑重其事道:“蝶儿,上回是我不够诚意,这是萧家祖传的玉佩,原本我是随身佩戴,只是近几日思虑众多,便是将它收了起来。”他把包着玉佩的布摊开,执起裴洛蝶的手,将之置于她掌心。“蝶儿,我想你做我的妻,你是允还是不允?”
这是……正式求婚?
裴洛蝶木楞地盯着他,一时语塞。
她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掌握着绝对的主导权,因为知道他对自己有情,便一直引导他靠近自己。
现在到是……
裴洛蝶真的有些手足无措,她的矫情和坚持本就很没道理,现在在他如此直接的求婚攻势之下,她又如何能坚定自己的立场?拒绝一次尚且算是意外,再拒绝一次,她也忍不下心啊!
她毛躁地抓抓脑袋,“萧隽书,你真的要娶我吗?我什么都不会,一点不淑女,娶回去估计就是给你惹麻烦的料。”
“可我喜欢。”
萧隽书牵着她握着玉佩的手,“即便如此,我仍旧喜欢。”
“……”在他真情流露的言语中,裴洛蝶停止了思考,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冲击里,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一种收获似地满足感油然而生,她好像很幸运,也很幸福。
萧隽书见她久久未有反应,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早先时候她说过要考察自己,可自己又没能沉住气,这般急躁地跟她提亲事,会不会就此吓跑她?
念及此事,他自觉处事又是不妥,便立刻改口道:“蝶儿你不答应也无妨,是我……”
“笨死了。”她甜糯的声音复又传入他的耳畔,搅乱了一池春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想收回可不行了啊。”
裴洛蝶捂紧了手里的玉佩,同时回握他,笑逐颜开:“书斋不是在天水城吗?怎么也得回了根据地才能成亲吧,话说我好饿,可不可以去吃饭。”
即便对她的措辞不甚明了,可萧隽书知道,她已然答给了他确定的答案。他将喜悦包含在那阳光般的笑容中,点头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给晋江的和谐词跪了。。
☆、相守何须想太多
那天的饭局是什么情况,裴洛蝶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是自己怎么都褪不下的笑容,以及从未有过的好胃口。
一晃已是一个月过去。
殷芊芊一直在陈家庄等着聂云的音讯,幸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圣上没有下旨赐婚,大皇子也像是没了什么动作,一切都是好事将近的节奏。
裴洛蝶收了萧隽书的“定情信物”,便算是半推半就地成了他的未婚妻,然而自那之后到不怎么喜欢粘着萧隽书,成天神出鬼没,也不知到哪里去。
萧隽书不是没跟过她,只是她的轻功太好,每次临到追上,又失了她的踪影,待到再见她人时,她却已经躺下就寝。
他也曾经尝试过蹲守在她房门口围追堵截问个究竟,可裴洛蝶见了他的身影,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然后趁他被那笑容蛊惑之时,送上一个香吻,之后便又不知去向。
他从来就摸不准她的心思,被她以如此“热情”的方式冷落,心里难受却又十分困惑,几次下来便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别要是打着什么算盘变卦吧?
想到这里,萧隽书心悬了起来,这会儿又找不到人好商量。虽然他们二人在陈家庄住着,其实与陈少庭殷芊芊的关系也并不是十分紧密,找殷芊芊不妥,要避嫌,找陈少庭,二人也不相熟,庄中算是无人可问了。
他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个人——封天命。
论辈分,封天命是他的长辈,相处下来也觉得他和师傅的心性有些相似,即便尚未娶妻,但也应是见多识广之辈,就算叫他笑话,自己似乎也好接受一些。
第二日,在不知道第几次堵人失败后,他跑去了封天命的医馆寻求帮助。
医馆平日里患者也不少,封天命一个人时常应接不暇,见萧隽书来找他,也不问他的来由,不由分说先差他去帮忙分方子,名其曰:报答。
这理由找得理所应当,更是叫萧隽书也无法拒绝,只得暂时放下难平的心绪,帮他干起了事。
这一忙碌,便就是一天。
夕阳西下,封天命才闭了馆。刚停歇下来,萧隽书立刻就拖住了他,表情是难得地扭捏,“天命前辈,我有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不就是来问的吗,说吧,什么事。”封天命知道聂云这个徒弟是个沉稳的性子,此刻怎么好像显得焦躁不安?这不免也让封天命也起了兴趣。
萧隽书缓缓开口:“上次我跟蝶儿提亲,她应该是答应了的,也收下了我的玉佩,可她最近老是躲着我,天命前辈的阅历比我丰富,前辈觉得她会不会是想变卦,所以……”
封天命面色一沉,心里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