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影帝就算能够和那么帅的军犬搂搂抱抱,也不是太值得嫉妒了。
大狗将网页滚上去,定定看着海报上那华丽至极的身影,黑瞳沉沉。
这犬,就要成为他人获得金钱与名誉的利器了……么。
“不过,严大导演动作倒快,昨天我们这边才说了条件,他今天就大肆展开宣传攻势,用实际行动彻底否决了不上映的可能性。”席维说道。
大狗歪歪头:宣传了之后,就一定会卖钱吗?
“一般都是制作完成,炒好新闻,趁热上映,然后得到票房回报。严导演的电影后期制作还远没有完成,现在却仓促开始宣传,有些太早了。这样一旦宣传钱款用尽,而电影却没有及时上线,形成断链,效果反而不好,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增加资金投入,同时拼命赶制后期,才能保证电影不会赔上。”虞盛音推推眼镜,这样说道。
席维满头黑线,“喂,妖孽,你在玩COSPLAY?这是什么腹黑军师的角色么。”
虞盛音又推推眼镜,特意让镜框反射出一线阴险的冷光,“对手已经开始紧张,出昏招,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继续施加心理压力,找到破绽和痛处,紧抓不放,往死里揍,给予敌人毁灭性的打击。”
大狗挺胸,坐直身体,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鱼妖孽,严授纲和你有仇吧。”席维木然。
“不是和我,是和小默狗,”虞盛音白了狗弟一眼,“小默默一定对电影里的军犬,早就芳心暗许,没想到,邪恶的严授纲棒打鸳鸯,生生拆散有情狗,还将军犬与别的男人配在一起,成日里在银幕上亲亲我我,上演人狗情未了,这可叫小默默的玻璃心,怎能生受得了……”
虞天王还没有脑补完,席维的玻璃心倒已经碎成一片片了,“哥……你,你看上了那条狗狗?它……它是很英俊很威武,血统高贵,出身名门,整个一高富帅狗,你弟弟咋都比不了,但是……但是……我对你心意,一点儿都不比它少!”
大狗怒了,昨天晚上看完后宫风云又看梁山伯,最后以泡菜剧作为结尾,这两人已经被毒害得疯魔了吗?
不成体统!
先是一尾巴扫过去,虞盛音游鱼般往后一滑,当然没打着。大狗知道无用,也不追赶,而是呼一下巨大化,冲着小弟咧咧嘴,一个虎扑,施展出绝技,泰山压顶。
狗小弟“吱儿”一声,被埋在厚厚的毛球山下,再没了响动。
虞盛音抱着肚子,躺地上笑得直打嗝儿,翻滚不休。
惩罚完毕,大狗施施然起身,挤进浴室,开始刷牙洗脸洗爪子。
席维四肢张开,纸片状贴在地上,慢慢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哥不想严授纲的电影挣到钱。”
“嗯。”虞盛音应了声。
“你给《军犬之王》唱主题曲了吗?”
“我……咳咳,那谁,歌曲已经编好了,也录了两个版本,但严授纲似乎还不大满意,之前一起去电视台时,还说让我再揣摩一下,试着加进去更多的演绎。”
席维抬起头,“但是你……现在唱不好了啊。”
“所以我本来也没打算再改,”虞盛音耸耸肩,“就想着,把之前的版本给他算了,爱要不要。”
“先别给。”席维说。
“好。”
一部电影,后期音乐没配套上,总不会立刻公映。
香水广告的主体部分已经拍摄完毕,今天的工作主要是一组配套的宣传硬照。
照相么,站着给人咔嚓就好了,虞盛音非常无聊,也非常轻松。
只是这种事情,不知为何,一向时间都安排得比较晚,而且要换好多套衣服,拖得也久,半夜十一点多,摄影棚所在的大楼里,都没什么人了,这边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
晚上那顿盒饭早就消化完毕,席维和大狗都饿了。
“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些吃的。”
大狗点点头:快去快回。
席维一个人走在走廊里,白惨惨的冷灯光,好像洒下的都是寒意。
他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长久以来养成的战斗本能,使他立刻感受到隐藏于暗处的危机。
来了么。
昨天之后,他就考虑到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与严授纲的交易没有成立,但他手里握有宝贵灵药的事实,却没有改变。
席维站定,快速观察身周情况。
被窥视的感觉如此强烈,为什么却没发现有人存在的气息?
31、假人
头顶上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席维猛然抬眼,在上面?
他矮下身子,顺着楼梯,往上层跑去,如果没有记错,摄影棚的楼上,是一些大教室,平时主要用来举办活动,比如表演歌唱摄影之类的短期培训,或者进行海选面试。
但席维一进入这层楼,却马上觉出了不对,这里的光线,比下面要暗上不少,走廊中堆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将原本宽敞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那些杂物,有些是箱子,有些是被透明塑料布裹着的包袱,看上去,像服装批发市场那种成堆成堆的衣物。
是不是将有大的演出了,所以将必需品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了走廊里?
这些娱乐公司,表面上风光亮丽,总有各型各色的俊男美女出入,可隐藏在观众视线外的真实情景,却往往非常紊乱,非常没有条理,席维第一次见到时,也难免又惊讶又失望。
不过几小时的功夫,楼上就变成了这么一副逃难般的样子,倒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中对敌,却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席维悄无声息绕过箱子和大包裹,一层层透明的薄塑料漂荡在空中,使得视线很不分明。
响动传来的地方,就在他身前的这个大箱子后面,席维靠在箱子上,慢慢探出头,往声音的来处瞧去。
一坨奇怪的东西,蜷缩在几层塑料布下面,这东西在小幅度地颤抖着,连带塑料彼此摩擦,发出了听着令人十分牙酸的怪响。
那么大,不可能是老鼠,但人的话,又有谁这么无聊,会把自己弄得像个神经病?
席维有些拿不准,这是不是严授纲派来的人了,万一……他的心中渐渐升起寒意。
要不,还是回去吧,席维虽然万分希望蹲在那里的,是可爱的杀手或者亡命徒,但……但老天万一打算开个不科学的玩笑,他可生受不起。
当下,某退役特种兵先生,就打算战略转移。
可是,“……”
席维睁大眼,他好像听见那东西说话了。
“……救”
“……救救”
“……救救救救”
那团奇怪的东西,一边颤抖,一边嘟嘟哝哝地,好像念经一般,非常僵硬、非常机械地说出了人类的话语。
席维咬咬牙,想起了那晚在医院,见到小娃娃生魂时的情景。这个东西,在求救,如果它是第二个严瓜瓜,他身为一名军人,哪怕已经退伍了,又怎么能见死不救。
随手捡起一把钩衣服用的长竿,席维挑住那些透明塑料,用力一掀,那团东西的真容,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蓬乱的头发盖住头脸,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之所以能够确定是一个女人,仅仅由于那一身样式奇怪的红裙子。
为什么说样式奇怪呢,因为,这裙子虽然是古式,却透着些奇怪的不庄重,也就是风骚。
不像古时候正经人家女子穿的衣服,反而好似,妓女的穿着一样。
戏服?还是青楼女子的戏服?
但最古怪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的姿势。
这个女人,低垂着头,四肢全都并拢在一起,收在身下,似蹲似坐,而她的背部,则高高向上隆起,就像一个浑圆的球,席维从没有见过,有哪个人的背部,可以耸得这样圆的。
她,不像个人,倒像某种甲虫,那整个圆圆的背部,就是她的甲壳。
“救救。”她说。
然而这句话语,听在席维如今的耳朵里,却又并不觉得像人类的语言了,这东西,真的是在说话么。
她的声音,刻板、重复,似鸟鸣,似虫叫,又或者,仅仅似是一部老式机械坏掉后,骨板摩擦出来的噪音。
席维强忍着头皮发麻,一步步往后退,之所以没有夺路而逃,是因为浓重的危机感提醒他,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而那危机的来源,正是眼前这奇怪的女子。
背后,一个胡乱摆放的大箱子,挡住了他的退路,虽然眼睛没有看后面,但席维在脊背稍稍接触到身后的障碍物时,就灵巧地转移了方向,往一旁退走。
他还记得自己过来时的路线。
突然,“砰”一声响,身后的纸壳箱板,被捅破了一个大洞,一双手,从里面闪电伸出,往席维的背后抓来。
这不可能!
席维猛地翻身,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明明没有感到任何活物的,箱子中怎么可能有一双手?
不对,等等。
在楼下被窥视时,也没有感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但没察觉,并不代表不存在,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席维一把抓住那双手,向前一冲,把手的主人死死掼进箱子里,撞到了后面的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这双手的触感,很硬,却不是金属的凉,十根手指修长玲珑,指甲呈浅浅的粉色,十分漂亮。皮肤非常光滑,可以称得上油润,席维甚至能够闻到,那手上传来的一股奇怪的油蜡味。
是假人?
商场里常常摆着这种作为衣服展示的假人模特,有些非常精美的,一不注意,还会被错看成真人。
“砰砰砰”;“嘶啦”——
更多纸箱和塑料口袋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席维脑后风声大作,他赶紧弯腰躲过,推着手中的假人向前冲,穿过巨大的纸箱,躲避身后的攻击。
手中的假人挣扎不休,一双脚狠狠踢向席维,席维手肘向下一击,敲断假人的手臂,然后扭身牵制住假人的脖子,将它抡起来,当作武器,往其他假人砸去。
走廊中的杂物都碎了,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