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是开不了花的……再加上,运气也不怎么好,”说到这里,黄濑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我不怪你,也不生气。我只是,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很累了……”
电话挂断之后,青峰没有再打来。
黄濑收好电话,走回自己的病房,慢慢躺好,裹紧被子。他不曾想过,新加坡的二月,会有如此寒冷。又或许,冷的并不是天气。
在这个没有暖意的时节,他刚刚选择了结束一段关系。正如青峰之前所说,一段荒唐的关系。
黄濑想,他是真的挺喜欢那种花的,就算坚持的意义只剩下坚持本身,也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样子。
但那并非全部的理由,全部的解释。
爱慕与光辉。
还有着这样美丽的花语,总让他想起那个人。
黄濑凉太爱着青峰大辉。
这是放在心底的秘密。
第33章 第 33 章
黄濑入院三天后彻底退了烧,当晚就申请了出院。
紧接着第二天黄濑和新加坡分公司的同事联络上,作为他们机组航线的代表,开始进行课程听讲。新加坡国际机场方面看来相当重视这次安保细则的落实,不但派了专员讲解,还在周五进行了大规模的安保演习,分别模拟了飞机降落起火,控制塔故障,以及劫机事件的发生。
黄濑在飞行员培训时曾对一些通讯代号,以及加密通讯频道的操作有过了解,但那毕竟是应付考试性质,这次他作为参观学员,实地感受了一次整个过程,才算有了些深切的体会。参与演习的部门也相当齐全,医疗救护车与巨大的消防车在宽阔的机场航站楼,飞行区之间进进出出,营造出真实的紧迫感。
课程讲解中也有提及新加坡警曱察与香港警曱察一贯的良好合作。“毕竟也算华人社会,处事模式有类似的地方,香港警务处处长和新加坡警曱察总监有直接对话渠道,再远些,像是到柬埔寨,缅甸那边,沟通起来难度就大很多了,数据库也不同步,要求追捕犯人的反应通常没那么及时。不过也难怪,那边的犯罪率比新加坡高多了,何况有金三角这块……”
黄濑正笔尖飞快做着笔记,忽然听到提及香港警曱察,笔速不由慢了下来。
半年前香港机场为了准备年度的安全演习,他曾作为闲置的新人被分派到机场警署讲了一次课,下课前想起机场安保科交待的任务,随口问有没人愿意参观小型飞机驾驶,然后青峰举了手。
驾驶当天天气情况很差,青峰却强烈要求跟着坐上去,接着他们被淋成落汤鸡……
“举什么手啊……”回想起这一切的开端,黄濑不由低声抱怨,“不举手不就没事了吗。”
“黄濑机师?”
“什么?”黄濑反应过来,讲解员已经走到他面前,黄濑不由不好意思,“抱歉,刚走神了。”
“没什么,”讲解员微笑道,“刚才我是问,作为香港来的飞行员,与香港机场特警队,也就是ASU有没有打过交道呢?”
黄濑想了想:“基本没有。我入职时间比较短。”
讲解员点点头:“听说他们每年都从一线警务人员中招募有经验的精英,以训练有素出名,应该是很多警务人员的向往……”
ASU的确有到机场警署进行招募宣讲,黄濑还记得那次是在他的讲课之前进行的。对比其他听得聚精会神的学员,青峰坐在后排听得兴趣缺缺,时不时哈欠连天,当时自己坐在讲台一侧看的清清楚楚,心想这个抄了自己牌的阿Sir只会装腔作势,半点上进心都没有,果真没救了。
想到这里,黄濑不由笑了出来。
“怎么了?”讲课员奇道。
“没什么,刚好想起一个警曱察朋友,对这些事好像没什么兴趣的……”
“警曱察朋友?交情应该很好吧。”
黄濑当然不会说好到上过床,只得说:“还行吧。”
自从那天的电话之后,青峰便没有再联系他。前几天黄濑习惯了青峰一来电就按掉,这些天突然没了动静,骤然有点不习惯。
不过既然分手了,也就这样了吧。
不知是不是外在条件给人造成的印象,黄濑以前交往过的女友,也常抱怨跟他在一起缺乏安全感。口里说着缺乏安全感,担心黄濑变心,自己的心思也跟着不安分起来。没多久黄濑看出对方还另有所好,而自己不过是外表出众,带出去很有面子的男友选项,便主动提出分手。而对方通常也是一说分手就没了动静:“说到底,像Kise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留得住。”
这种说法,仿佛变成了睿智大度的一方。
黄濑只得苦笑,心想你真的想留吗?
黄濑觉得,如果他曾有像爱青峰一样去爱过一个女人,那他一定会死缠烂打到底,甚至是毫无风度的那种,而绝不会去想,这死不放手的姿态是有多难看。
但对着青峰,他办不到。
不是不能,而是不该。
至于青峰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怎样的女人在一起,也无非是青峰的选择,他其实不必反应过激,多加置喙。
一周的讲解安排得相当充实,还包括了数个参观活动,黄濑投入当中,甚至开始觉得这趟飞行,对他而言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心思一集中,顿觉时间过得飞快。回航航班定在了周末下午,黄濑和在新加坡结识的朋友告别过后,一个人登上了飞机。
回到香港已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估计很多同事都已经下班,黄濑走回工作站自己的办公位,准备放下一些文件资料再走,却意外地发现桌面上有几束鲜花,和一个蛋糕。
花束由粉百合搭配着太阳花,满天星点缀在四周。
黄濑看到花束的瞬间,曾有过那么一瞬间,青峰的名字在脑海中跳了出来。后来转念一想,青峰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看上去就与这些无缘。
他应该不会在意鲜花的品种、香气、含义,也不会知道自己那些没有说出来的,秘密般的花语。更重要的是,青峰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回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的同事。
黄濑捧起鲜花,抬头发现经理Paul站到了他面前。
他直起身之后想了想,有些艰难地开口:“抱歉。”
“你的同事送给你的。”
“我知道,”鲜花里有张卡片,署着森山、笠松以及几个女同事的名字。黄濑看着那张卡片,低声说:“不过我好像配不起庆祝……我又失败了,抱歉。”
Paul叹了口气:“这些花和蛋糕,不是为了你首飞,而是庆祝你身体康复回来。”
黄濑愕然地抬起头,Paul接着说:“你在那边入院的消息传过来之后,他们都很担心。听说你今天要回来便准备了这些,不过又担心你可能会觉得尴尬,所以先走了。”
黄濑沉默了一阵,然后道:“那天早上我迟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你一到新加坡就病得进了医院,不会过于责怪你。”
黄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那迟到的理由和入院原因,一旦深究起来可真是太糟糕。但这个尚算行得通的解释和结果,确实比回港后在办公桌面发现辞退信要好。
“不过,”Paul停了一下,接着道,“无法合理管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致在飞行当天早上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是你们这次机长发回的报告上写的,他说对你相当失望。我也同样。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看好你……”
“我明白。”黄濑小声说。
Paul拍拍他肩膀:“你刚回来,回家休息几天。如果公司对你再有安排,会另行通知的。”
黄濑驾车驶出工作站时,夜雾有些浓重。发动前虽用纸巾擦拭过车窗内外,但能见度依然偏低。他将车速控制得很低,缓慢地行驶着,觉得这前景茫茫的夜路像足了自己的境遇。
正在这时,黄濑放在副驾座位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回到香港了吧?”青峰的语气相当肯定,不是一个疑问句。
“你怎么知道的?”黄濑顿觉有些不可思议。
“警署和机场的信息联网查到的。”
“……我记得,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了。”
“我知道。”
黄濑顿了顿:“就算你是警曱察,也不能随便找个借口去查商业航空公司乘客成员名单。”
“我是警曱察,你是戴有警方发信器指环的普通市民,我有义务保护你。”
“我记得我已经把指环还给你了。”
“正因为没有指环,所以才需要人工通话确认情况。”
黄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我有其他选择吗?”
青峰在那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拿回指环。”
“还有呢?”
“没有了。”
黄濑想了一想,毅然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青峰的电话再度打来。
“警方派出的发信器指环是有追踪编号的,如果你确认不需要,警方这边可以递交一份申请表,进行销号。”
“我不需要了。多久可以办好?”
“申请交上去之后一周时间。在申请获批之前,你仍是警方需要定期追踪行踪的……”
“你现在手头有表格吗?”黄濑打断他的话。
青峰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有。”
黄濑将车开到青峰楼下,却不上楼,只打了个电话。
“辉Sir,很抱歉,我……我就不上去你家里了。你介意将表格……”黄濑停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我现在将表格拿下去。”青峰替他说了下去。
十天不见面。
分开二百四十个小时之后,黄濑再次见到了青峰,却不敢看得太仔细、太认真。
对着青峰,他的定力,理性实在太有限。过去惨痛的教训不断提醒着黄濑这点,提醒着他必须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也正因如此,到青峰家里是绝对不行的。黄濑一下抢过青峰手中的申请表格,路灯底下迅速浏览了几眼,便开始唰唰地填写,直至签好名字,将表格塞回青峰手中,整个过程黄濑始终没有抬头。黄濑正转身准备走回车中,青峰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黄濑一下将手抽回:“我说过……”
就在这时,青峰将一个花盆放到黄濑手中,黄濑一愣,看清那是一株正在生长的小向日葵,小向日葵尚未完全生长开来,只能看到极其细小的金色花盘。黄濑之前在花店的商品简介看过,的确有介绍这种适合小盆栽培的室内开花向日葵,不过从未见过。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