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如何肯的,这拉着柳湘莲不撒手,“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家。”
若薛蟠此时清醒,柳湘莲定是不饶他的,只是如今见薛蟠似是不知人事,也不便计较。只得咬着牙,改了主意,对小厮道:“回家去吧,把这个傻子塞到柴房里去,看他还醉不醉。”
薛蟠见美色当前,哪里还听得见什么柴房啊,此时醉醺醺的,只趴在柳湘莲身上乱比划。
这边宝玉心满意足,带着几个小厮来到乌衣巷找先生。
今年春天,贾赦不知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混号叫石呆子的,穷的连饭也没得吃,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来。贾琏四处求人,方才见到,说是拿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回来告诉了贾赦,贾赦便叫他买了来,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饿死冻死也不卖!
宝玉一听这事,便知不好。原著中贾府被抄,这事儿也算一条罪名。下一步,只怕就是那个面善心黑的贾雨村出手,害的石呆子坑家败业,夺人扇子了吧。宝玉是知道贾赦的,不过是一个好色的宅男,若说收藏扇子,这事原也有。只是不过都是些附庸风雅之举,并未有多爱,怎得如今就为着几把扇子牵肠挂肚了呢。
宝玉心下疑惑,派人去问了跟着贾赦的小厮,又叫人细细的打听了,查来查去,方才知道,这事儿全是薛家一个叫张德辉的掌柜的撺掇的。这张德辉年过六十,自幼在薛家当铺内揽总,家内也有二三千金的过活,原最是个忠心可靠的。
宝玉见此,便知道此事怕是有些蹊跷。若说薛家出的手,只怕没人会信。薛家如今能指使张德辉的,只剩薛姨妈、薛蟠、薛宝钗三人。薛姨妈和宝钗住在内宅,一举一动瞒不过人去,更何况她们哪里能知道石呆子有扇子呢。薛蟠也是个呆的,他若能有这番心机,怎能到如今这步田地。最重要的是,薛家没有理由动手。
宝玉无法,只得去找李先生,看看是谁想害的贾家背上官司。
李先生见宝玉来了,笑道:“不是去吃酒了么,怎得还过来了呢,我只当你今日不来了。”
宝玉道:“先生,先生,我告诉你,我今日可是做了回红娘呢。”
李先生眉头一竖:“你整日里不学好,竟读写杂书!竟然还知道红娘是谁!”
宝玉一听不好,连忙赔笑道:“先生说什么呢,我是听不懂的。我陪祖母听戏时,只听过游园惊梦一出,红娘可是里面一个旦角。”
李先生本就无意计较此事,因此只当做信了,不再追究。
宝玉见此,忙把薛蟠的丑事说了一通,洋洋得意自己拉媒牵线。
李先生疑道:“我素日里听你说,那柳湘莲也是个好的,你怎的如此害他?”
宝玉委屈道:“先生怎么这样说我呢,我可是真心想祝他们终成眷属的。”
李先生哼道:“那个薛蟠怎样,你还不知吗,胡作非为,斗鸡走狗的,简直混账。”
宝玉辩道:“俗语说:大粪臭污,其质倒可肥田;乌龟丑陋,皮肉却能延寿。薛大哥哥虽然不知上进,却也没坏透呢,有人贬促他也是好的。”有问:“先生,因着我大伯去寻扇子的人找到了吗?”
李先生道:“找是找到了,只是你却做不了什么,老熟人——忠顺王。”
宝玉听了,咬牙道:“又是他,本公子不发威,当贾府好欺负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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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初吻
这日;贾赦一进新宠嫣红的屋子;就见她一个人在悄悄抹眼泪。贾赦顿时心疼;怒道:“我的心肝宝贝儿;可是谁给你委屈了?怎得好端端的哭起来了。莫不是太太欺负你了?你只管说出来,我去替你做主。”贾赦嘴里一边说着,当真掀起帘子就要往外冲。
嫣红忙上前将他拉住;道:“老爷莫急,我并不曾受委屈。老爷将我疼到了心上,谁敢给我委屈受呢。”
贾赦听了;问道:“当真?”
嫣红点头道:“当真。”
贾赦疑道:“若是不曾受委屈,你为何要哭呢?莫不是想家了?”
嫣红勉强牵起嘴角;红着眼睛笑道:“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呢?老爷就是我的亲人;我只想老爷就是了。”
贾赦急道:“不是受了委屈,不是想家,那你哭的什么。”
嫣红起身,给贾赦倒了杯茶,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青色荷包,亲手给贾赦系上。过了半晌,稳了稳心神,方道:“这事儿原本不应该我多嘴的,只是我既然跟了老爷,心里是想着携手白头的,就不能独善其身。只是我不过是内宅妇人,不该管外面的事儿,因着这个,便想着,若日后老爷有什么事,我便一根绳子去了就是了。”
贾赦听她说的这么严重,心里既感动又惊讶,追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了?你只管说便是,你不是一般的内宅妇人,你可是我的心肝儿呢。”
嫣红瞧了贾赦一眼,看的贾赦心神荡漾,方道:“前些日子二爷身边的平儿姑娘胃口不好,我想着平儿姑娘怀着的是老爷的亲孙子,便亲自下厨,做了点小菜送过去。我瞧着平儿姑娘有些心神不宁的,便多嘴问了两句。她说,是二爷最近在为着几把扇子心急,又说这扇子是老爷要的。”
贾赦听了,哼道:“他有什么能为!不过是几把扇子,偏着他就弄不来。”
嫣红道:“要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罢了,偏着这几把扇子是难得的。老爷是一品将军,堂堂荣国府袭爵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巴结呢。那石呆子是个呆的,若是因着这几把扇子闹出些违法的事儿来,可如何是好呢。”
贾赦道:“唉,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过是几把扇子,那石呆子连饭都吃不上,要他几把扇子又如何?”
嫣红劝道:“这几把扇子本来无事,只是老爷却忘了,咱家仇人也不少呢。东府前几年老爷、媳妇的,都病的不明不白,咱们这边,珠大爷去的也蹊跷,更何况前些日子忠顺王府长史上门污蔑。这事一桩一桩都是有人故意在找咱家的麻烦呢。我只怕,若是哪个小人受了人家的好处,用了些不干净的法子夺了扇子。知道的呢,说是那起子小人妄想巴结老爷。不知道的呢,还只当是老爷指使的呢。与老爷名声前程都有碍。”
嫣红这番话说得牵强了些,只是贾赦是个色字头的,嫣红说话他怎会多想呢。只瞧着那一张樱桃小口一张一合的,就入了神了。回过头来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记下了。安慰嫣红道:“还是我的心肝宝贝儿说的有道理,老爷我记下便是了。多大点子的事儿呢,就值得你掉眼泪,看的老爷我心口都疼了。”
嫣红脸皮儿一红,转身哼道:“我知道自己小家子出身见识浅,人家一心为着老爷着想,老爷不领情就罢了。”
贾赦忙道:“你放心,你的心老爷还不知道么,我只认你是我的贤内助,哪儿会不领情呢。”
两人打情骂俏的闹了一场,方才作罢。只是这事儿确实被贾赦记在心上了,贾赦从嫣红哪儿出来,就叫了贾琏过去。道:“那几把扇子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值得什么大事,你若有心,就稳稳当当的去托人买来。若是不能的,也就罢了。只是一点,不能违法,不可叫人抓到把柄,若是叫我知道你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我定饶不了你。”
贾琏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忙作恭敬状应下了。退下后先去了平儿那里,搂着平儿亲了两口。
嫣红则是悄悄的给宝玉传了消息。宝玉听说如此,心就放下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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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贾赦的事情暂时妥当了,宝玉便备了厚礼,叫了薛蟜一起,正正经经的来到薛家拜访。薛姨妈本想着叫宝玉去内院亲近亲近,不成想宝玉竟弄的如此正式,便知是有正事的,暂且按下心思。
三人来到薛蟠书房。宝玉打眼一看,架子上整整齐齐的四书五经并各种精要典故,竟然还有几本古籍孤本。
薛蟜见宝玉目光所及,笑道:“宝兄弟瞧我这哥哥是惯会做样子的,我跟你赌一桌子酒席的,那些书,他定是连摸都没摸过。”
宝玉笑道:“我才不与你赌呢。薛大哥哥平日里,记个戏文都难,怎会读书。”
薛蟠叫道:“哎哎哎,你们两个可不能这样儿,怎能揭人家的短儿呢,也忒不厚道了点。”
三人笑了一场。
宝玉方才正色道:“薛大哥哥铺子上可有一个叫做张德辉的掌柜的?”
薛蟠道:“对啊,是有啊。老张年过六十,自幼在我家当铺内揽总,最是个忠心的。”
薛蟜听了脸色一凝,问道:“宝兄弟有直说,可是这掌柜的有什么不妥?”
宝玉叹道:“这事儿原还没有个首尾呢,只是我想着咱们几个素来交好,方才先有一问。”
薛蟠听了,也知是有什么不妥当了,忙道:“哎,宝兄弟这就见外了,咱哥儿几个谁跟谁啊,有话你就吩咐,哥哥我别的帮不上你,自己家的几个伙计,总还是能做主的。”
宝玉看了薛蟜一眼,见他没有表示,方才开口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下面再有什么后手。今年春天我大伯不知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还真找到一个姓石的人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偏着有几把扇子,却是视之如命的,饿死也不卖。”
又道:“我大伯那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他认准了的,哪里肯舍得呢,就算是喊打喊杀,也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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