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张无忌来他这里寻医,肯定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他这次却猜错了,胡青牛再傲娇,殷素素亲自上门求垦,加上殷天正的面子他自然不会推脱。张无忌除了最初治疗时吃了点苦头,其他倒是都没影响。倒是看着陈一建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便道:“叙旧的事情稍后再说,师兄,你且先去收拾一下吧!你身上的灰衣都破烂不堪了,等等我去问问胡先生,看是否能借一件衣衫给你穿!”
陈一建闻言微微一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讷讷道:“其实这原来是白衫来着……”初入江湖,少年心中难免有着白衣剑客翩然如风的梦想,他自然无法免俗,挑了几件最合身的白衣便出了门。谁知道书中那白衣剑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那许多麻烦?白色本就格外容易沾染灰尘,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怎么会洗衣服,这一路上不知道报销了多少件白衫,身上这件也是仅剩的一件,进山后就磨破了,连件替换的都没有!
“……”张无忌默然望着那件丝毫看不见本色的衣服,明智的装作未听见,道,“我带你去我房间里,小童,能麻烦你烧点热水吗?”
守在门边的童子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张无忌带着陈一建拐向自己的房间,一面道:“胡先生是个很厉害的神医,等等我带你去见他。我娘今日一早便去了后山,大约要中午才能回来,见到你她肯定也会很高兴!”
陈一建自然知晓胡青牛的厉害,却也不喜欢张无忌用这种带点崇拜的语气提起其他人,便故作不屑道:“不过是个有点医术的大夫,我看你面色并没有多少改变,看来那胡青牛也没什么大本事……”
“咳咳!”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背后一声轻咳,有人冷笑道:“哪儿来的蠢小子?就会大放厥词,倒把你的本事拿出来我瞧瞧?”
两人受惊回头,就见一旁半开的房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中年人,正满脸不善的盯着陈一建,顺便还横了张无忌一眼。张无忌下意识站直身体:“胡先生,你不忙了?”
陈一建这才知晓那中年人竟是此地主人,忙拱手道:“毒手医仙胡青牛,久仰!”
胡青牛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目光斜睨着他:“小子,报上名来!”
陈一建悄悄吸了口气,昂然道:“武当宋青书,见过胡前辈。”
“原来是武当山的小牛鼻子!”胡青牛上下扫了他一眼,眼中轻蔑之色更甚,“名门正派的小辈,来我这个邪魔外道的住处作甚?莫非还打算学那些个蠢蛋来我这里除魔卫道?”语气中的嫌弃任谁都听得出来。
张无忌忙道:“胡先生,这是我师兄,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来看我罢了。”
“你师兄?”胡青牛转眼瞪他,“你是殷白眉的外孙,当然是天鹰教的一员,与他武当有何相干?”
张无忌微微一怔,道:“胡先生也许不知道,家父是武当张……”话音未落却被陈一建一把捂住嘴,后者紧张的对他摇摇头,向着胡青牛道:“我只是来看看无忌而已,并非来求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还请神医勿怪!”
“哼!”胡青牛瞥了瞥他,阴阳怪气道,“捂着作甚?我当然知道你爹是武当张翠山,那又如何?张翠山的儿子又不一定非要是武当弟子,孩子,你外祖父是天鹰教的教主,你妈妈是天鹰教堂主,论身份论地位都不比那张老道士低,你既然来我这里求医,自然就是神教中人,和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趁早划清界限的好。”
这番说辞听得张无忌直皱眉,他此番临行前太师父曾谆谆叮嘱,他身为武当弟子,绝不可随意改投别门,更不要身陷明教与天鹰教,以免将来立场难堪。他虽然不知何故,却也牢牢记得嘱咐,当下道:“胡先生,我爹爹是武当弟子,我自然也是武当弟子,娘和外公都是知晓的。何况我离开之前太师父曾跟我言道,不可随意改投他门,我既已答允了太师父,万没有背信弃义的做法,还请先生见谅。”
闻言胡青牛顿时冷笑:这番大言不惭的话,也就那些所谓正派教的出来!他之前强迫自己忽略张无忌父亲那一系的身份,这会儿却被眼前两个小鬼主动提出,不禁愠怒:“哼,张三丰有言在先又怎样了?他教出来的弟子就敢如此瞧不起咱们,看起来不过如此罢了!无忌,你该知晓,我身为明教中人,决不为自居名门正派的侠义道疗伤治病。你若是肯答允我,待你伤愈之后,便投奔你外祖父白眉鹰王殷教主去,此后身入天鹰教,不得再算是武当派的弟子,我就继续为你治疗,否则的话……哼哼!”
否则什么他没细说,几人却是心知肚明。陈一建顿时皱起眉来:这胡青牛果然如原著当中所说,又以此事逼迫张无忌。他悄悄看了眼身边的少年,果然见到对方满脸坚毅:“毕竟是我太师父有言在先,我既答允了他,岂可言而无信?胡先生你不肯给我治伤,那也无法。要是我贪生怕死,勉强听从了你,那么你治好了我,也不过让世上多一个不信不义之徒,又有何益?”
胡青牛生平最不喜听见这类大言不惭的话语,当即怒道:“既决意不入本教,我又何必替你医治?走!你这便离开,我胡青牛门中,怎能有病死之人?”
陈一建忍无可忍冷笑道:“如此见死不救还好意思自称神医?我看你根本就是治不好无忌的伤,怕砸了招牌才想将他撵走吧?”
胡青牛冷冷道:“‘见死不救’胡青牛天下驰名,你这小娃娃难道第一次听说不成?我就是不救他,你又能乃我何?”
陈一建还要再说,却被张无忌一把扯住衣袖,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了下去。他心中有些惊异,没想到张无忌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身不由主被他拉着走向门口。胡青牛也不阻止,任由他们走出门去,心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会儿赌气出门,装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模样,我真的不给他医治,瞧他病发了是不是跪地相求?!
那厢两人才走出门,恰巧遇见下山归来的殷素素,瞧见张无忌扯着一个邋遢少年一同出来,不由诧异:“无忌,你这是去哪儿?他是谁?”
张无忌见到母亲,之前那股怒气顿时化作淡淡委屈,强自镇定道:“娘,这是青书师兄,他来看我了。我打算跟他一起离开,娘你走不走?”
殷素素闻言大吃一惊:“走?你的病还没治好,要去哪儿?”
张无忌道:“胡先生嫌弃我身为武当弟子,不肯给我医治,我也不愿就此改换门派。既然如此,我就此离开,若将来侥幸不死,再来报他这两日施针之恩便是!”
此言一出,殷素素的面色顿时变了。她本就是聪慧之人,胡青牛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在“宋青书”到来之时开口赶人,原因绝对与这少年脱不开干系。她本就担忧胡青牛会借张翠山的身份拒绝医治,如今担忧成真,看向“宋青书”的目光顿时带了几分埋怨。但她毕竟被少年叫了两年“五婶”,自然做不出开口埋怨小辈的举动,便只是抬手摸了摸张无忌的额头,对陈一建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 带着陈一建童鞋出来溜溜,免得之后抱怨我不给他戏份。咳咳,胡青牛是大夫,他那里最不缺的就是患者,尤其混江湖的某类患者。陈童鞋,乖乖躺倒吧!晕血是病,得治啊!
☆、第三十八章:相全由心生
陈一建被殷素素犀利的目光看的莫名有些气短,他一直觉得殷素素对他称不上十分友好,这个主角娘的友好度太难刷,又太聪明,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
“胡先生在吗?”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询问,语气焦急,还带着几分虚弱。众人下意识循声望去,陈一建才看一眼,身体便向旁软软一歪——
“你找胡先生?”张无忌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禁暗暗倒抽口气,只见不远处有两个满身血迹的人相互搀扶走向这边,其中一个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另一人也神色惨淡,刚刚那句话多半便是他所说的。听见张无忌询问,那人眼中明显亮起几分期冀来:“你是新来的童子?快请胡先生前来救命,十万火急!”
张无忌看得出这两人的确受伤极重,不敢耽搁,转身向着屋中走去。殷素素不认识那两人,但看他们装扮便知是明教弟子。天鹰教和明教关系尴尬,她便只是站在一旁,再度将目光转向“宋青书”,这一看却是微微一怔:只见那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男子此刻一扫先前惶然紧张的模样,不丁不八站在门边,对上她的目光时还微微一笑。殷素素不由皱眉:这人怎么好像突然和先前判若两人一般?
她虽然有所怀疑,却也知晓此时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机,只能默默压下心中疑惑,暗中打定主意等晚上询问一下儿子之前的事情,以及多注意这人一些。
那厢张无忌已经叫了胡青牛出来,后者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给那两个弟子治疗时却毫不含糊。张无忌在旁看着胡青牛轻车熟路施针布药,心中暗暗敬佩。这人虽然傲气,却是真有本事。
他却不知胡青牛此时心中所想也极为复杂,照常理而言,大多数医者施针之时最是厌恶有人在旁盯着看的,但他之前就有传张无忌衣钵的想法,现在又想借精妙的手法引起对方兴趣,从而后悔回来求他医治,所以不但不避讳,治疗的时候甚至还特地放慢了动作。一个有意卖弄,另一个兴味盎然,倒是有种无声的默契。
片刻后胡青牛施针完毕,叫他二人在旁歇息,又写了方子让童子煎药。他站起身后目光瞥向张无忌,淡淡道:“小子,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张无忌正看得如痴如醉,被他一言提醒宛如冷水当头浇下,他微微一顿才摇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多谢胡先生好意,无忌恕难从命。”
“你——”
“胡先生其实是怕了罢!”
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