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千面有些错愕,迟疑了一阵才伸手抱住慕怀,有些宠溺的问,“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千面叹口气,就着那姿势抱着慕怀走到屏风后的里屋。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么!真是头疼的事情呢!
慕怀伸手楼上千面的脖颈,“出了什么事情么?千面大人,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得告诉我。”
“嗯……”将她安放在床榻之上,“和亲的队伍被劫了,羌羽国迎亲的人死伤大半,少数未见尸首的也依旧下落不明。”
“……”沉默良久,还是忐忑开口,“他们已经得手了?那可有留下破绽?”和亲的轿子里抬着的是薛程的亲妹妹薛九九,薛程怎么能允许和亲的队伍平安的到达羌羽国境内,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妹妹从此远离故土,生活在言语不通,习俗不同的偏远之地!她和九义之前那一趟,就是为了促成此事。
“不需任何破绽,朝廷首先就要查王府,名义上那是长宁王府的郡主,他们是最有可能为了救回女儿而劫道的人。”
“长宁王府——”这意思再明显不过,“首要是查我们?”朝廷要给长宁王府定罪需要确凿的证据,而珪园,只要长宁王府的人有足够的疑心,就能将它毁之一旦。
“主上的意思是,逼朝廷抓紧长宁王府,让王府的人无暇顾及我们,而后再……想办法。”
说是想办法,其实不过是要栽赃嫁祸吧。
“睡吧。”看慕怀睁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她就立马起身去杀人一样,“不急在这一时的。”
“嗯。”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慕怀均匀的呼吸,千面稍微动一动被压得酸麻的手臂,在心里暗暗叹息——在这动荡的时候,在别人都盯着她的时候,怀里的这个人,自己还能护她多久!
和亲队伍被劫的事,王府已派人来试探过珪园,好在最近这段时间珪园里的人大都没有任务,就算是有任务的,去的方向也和羌羽国南辕北辙,表面上没有任何作案的可能。而长宁王府一方面要应付朝廷的追查,一方面要压制趁火打劫的其他势力,暂时不敢对珪园动黑手。
然而也只是个暂时罢了。
朝廷派人调查和亲队伍被劫的案件,王府要派人协助,珪园为了撇清自己,也要派人协同朝廷调查,只是珪园向来在暗处,派去的人只能依靠在王府的庇佑之下,才能名正言顺。
薛程指名要慕怀出这趟差事。
她不是舍不得慕怀,她只是觉得这表面背后隐藏着薛程另一个不为自己和莫琪殇所知的诡计。
她是放心不下慕怀。然而主命难为,慕怀始终是珪园的人,不是她千面一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更新现在就是个坑!在我这么坑的时候你们还没抛弃我,真是太感谢了……
☆、千面的失措
第五十三章
辞行
次日天晴,阳光耀眼,照在素白的雪地上,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慕怀早起,端上早饭时,就见千面不避外面阳光,蹙眉紧紧盯着外面那一片雪白。她那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了,倒不像以往风格。
“喂!”慕怀轻轻凑过去,千面还未回神,慕怀一声叫出来,千面从神游状态被吓回来,“再盯着外面看,眼睛要瞎掉了。”
“嗳……”慕怀觉得身子一软,千面并未出声,只是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呃……怎么了?”和千面在一起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千面向来在身体的接触上,只要慕怀不主动引诱,她都很自制,这样主动而突然地拥抱反倒叫慕怀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地问一句,明知这人是心里有事,只是自己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别动。”
“嗯。”于是紧紧拥抱。纯粹的拥抱。
对于要和千面分别这件事,慕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的觉得不舍与伤心,以往总是带着不确定的感情出去,带着一身伤回来,还害怕千面笑话自己。现在是明知道千面会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千面那种人,坏就坏在言出必行,好也就好在言出必行,她既然说了要等着自己回来,就一定会等着自己回来。
而况她还在临行前殷殷嘱咐自己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那认真的样子叫慕怀觉得好笑。她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怎么出一趟门就叫人担心成这样?
只是自己走了,千面大人一定又要忙了吧,为了珪园的存亡而忙碌。其实对于珪园这档子事,慕怀现在也不知道抱着怎样的感情,在她心里珪园怎样不是首要,反正千面在就好,她总是听千面的话的。只要千面在就好,只要千面撑得住,珪园怎样,都无所谓了。
慕怀跟着朝廷派往羌羽边境调查的队伍走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长宁王府步步紧逼,珪园被闹得鸡飞狗跳,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千面和莫琪殇前后奔波,忙得焦头烂额,而那个枢密院的石玖大人,在此时刻还频频来信,力劝千面趁此混乱之际,脱离苦海,言辞一次比一次恳切,厉害分析地头头是道,千面只看得咋舌。
但其实心里很清楚石玖说的都是真的,王府就算处在危难之中,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珪园,很大程度上却冒不起这个险。优劣之势明显,连珪园里那些死士,心里也都有些动摇。她和莫琪殇两个眼看大势已去,就算有不世之材也难改大局。
莫琪殇亦劝她,能走就走,珪园这摊子事这次能不能扛过去还很难说,扛不过去,留在这里只有等死。就算扛的过去,也得想想是否还有再跟着薛程走下去的必要,看看现在的薛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看着他们长大,虽然严厉有手段,但在心里还有一方净土要守的人了。
如今的珪园,人依旧是那些人,只是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作为这一个莫琪殇,他是十分希望千面能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保住珪园,保住薛程的心血的。但作为另一个莫琪殇,他更希望看到千面能有不一样的日子可以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千面这样一直板着脸一副巫婆像时很没前途的。弄不好最后只得孤身一人老死在这里,很凄凉的。
莫琪殇说这话时神情落寞,他那双笑起来能把别人看的面红心跳的眼睛里,如今再也没有当初的笑意了。即便当初的岁月比起现在,不知艰苦多少倍。
“你为什么不走?”要是趁乱走,莫琪殇又不是走不了。
“我和你不一样!”莫琪殇闻言激动起来,“我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我不走,那是因为在这样的时候我决不能留下主上一个人在这里孤身奋战,不管怎样,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他!明白?”
“呵!”千面对莫琪殇这样直白的誓言似的陈述给予心痛的嗤之以鼻,“我也一样。”
“你死脑筋啊!”莫琪殇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是为了养育之恩,你这些年对主上忠肝义胆,对珪园的事尽心尽力,已经够了。”
“我知道。”很多事情若是像借钱还钱一样,欠你一个金珠,还你一个金珠,欠你一箱金珠,还你一箱金珠,这样简单明了就好了。
莫琪殇还想问,那慕怀呢,她似乎对主上对珪园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她更在乎的是你,但其实也怕提起慕怀,千面真的就为了慕怀撂挑子走了,这样的局面,不管怎么说,自己一个人是撑不下来的,于是闭口不提慕怀的事。他一直就是个自私的人呢,再自私一次,也无可厚非吧。
便就是两人这么并肩而行的片刻时候,就有下人抹着热汗跑了过来。
“和亲队伍被劫的事才查出一点头绪,但那找到头绪的人还没来记得把查到的说出来,就遭了别人暗算,至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千面忽然苍白了脸色,脚步都有些不稳。莫琪殇顺手扶她一把。
“回千面大人,那人忽然遭遇不测,似乎是凶手想要掩盖证据,朝廷怀疑是王府的人下的手!”
“备马——”千面狠狠握着莫琪殇的手腕,厉声斥责还愣在原地的下人,“备马!”
“你怎肯定出事的是慕怀?”莫琪殇看着急的面色煞白的千面,语气也严肃起来,“慕怀名义上是王府的人,她出了事,岂不是提王府开脱罪名么?”
“朝廷的人不是吃闲饭的,长宁王府有没有慕怀这一号人他们能不知道么?!”她伸手推开扶着自己的莫琪殇,一句交代的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的确,比起做掉慕怀来说,做掉朝廷命官似乎更容易将王府陷入不利境地,然而千面还是没来由的心慌。为什么这次的差事薛程点了名要慕怀去?还有之前很多次,薛程一直都觉得慕怀成了自己的弱点,不除掉她,自己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战无不胜。他一定是想借此机会除掉慕怀,好一箭双雕。
这么多年朝廷对长宁王府地下的瓜葛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慕怀是哪里来的人他们自然心里有数,借着这个机会除去掌握了证据的慕怀,不但能嫁祸长宁王府,让长宁王府陷入更艰难的境地,还能除掉自己的一个弱点。
这就是为什么薛程那个向来和慕怀不甚熟悉的人突然点名要慕怀出任务的原因,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是记恨着慕怀的吧!
可是慕怀怎么能有事!就算如同薛程曾一再训斥她的那样,和慕怀在一起,自己这个刀剑不入百毒不侵的人有了供人威胁由人拿捏的弱点,她也并不愿意放弃慕怀。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坚硬如钢或者天下无敌,叫人闻风丧胆的威风。她渴望快乐与被爱。
和慕怀在一起的那短暂的时光,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生活。
她不能让慕怀出事,绝对不能,恨恨想着,扬起手中的马鞭,她这一路过来几乎是不眠不休,累极了也只是在马背上打个盹,马都累死了三匹,她却还未休息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从勤更变成坑爹更似乎只是瞬间的事!最近实在各种晕+_+
☆、千面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