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眸无可置信地紧缩着,巴吉尔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身边的下属吩咐道:“快去通知reborn大人,还有,请岚守大人立即召集西蒙家族和密鲁菲奥雷家族!”
执勤的几人应了一声,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奔出了大厅。
巴吉尔转身回望着映照出来的修罗战场,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早在之前就听说过这些事情,如今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极端不雅的踹门声伴随着一声巨响,小婴儿阴冷着脸跳上了会议桌,紧跟而来的是古里炎真和尤尼。reborn盘腿坐在桌上,一手不耐烦地转着大礼帽。
由于时空不稳定的因素,通讯一直时好时坏,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通讯在三天前被完全中断。因而,对于彭格列和加百涅罗的火拼时间地点之类的,他们完全不知。
现在,reborn可以极为肯定地说,复仇者绝对有插手这些事。
黑瞳透出一股肃清的杀意,reborn捏着手枪的手吱吱作响。
这一切会是三年前的延续吗?
reborn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有胆量动他的学生,即使是复仇者也绝对要他们付出代价!
他相信,彭格列的实力,那群死不了的家伙也一定清楚的很。
冷哼一声,reborn抬头对吩咐道:“巴吉尔,入江正一已经赶去实验室了,现在立刻把这些数据传给他!”
“是,我明白了!”
巴吉尔点点头,转身坐在椅子上开始整理数据。reborn侧目看着即将前往战场上的尤尼微微皱起了眉,顺着少女的视线,黑瞳望见了无尽延绵的黑暗。
命运对这个少女太过残忍,明明还是应该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年纪却不得不面对这些。虽然,这几年来,尤尼在白兰和蠢纲的保护下,几乎没有看过任何血腥的场面。可作为73一角的大空,她必须承受这一切。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reborn的担忧,蓝眸回望着小婴儿浮现点点笑意。
“没关系,这是我的使命,我不会逃避!”
“别担心,没见到纲吉和白兰之前,我会负责保护她的!”
炎真上前几步扶住少女的肩头,酒红色的眼眸折射出不容质疑的坚定信念。
与平日里畏畏缩缩的少年不同,今日的炎真一袭整洁的正装,洁白的衬衫搭配着暗红色的领带为他凭添了几分慵懒华贵的意味,然而,那眼眸里蕴含的光芒犀利无比。
“纲吉现在怎么样,还没有恢复意识吗?”
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凭借彭格列在17世纪的战力是绝对无法与菲尔德家族和复仇者抗衡。如此一来,也只能是由纲吉出面与那群人交涉。
reborn低下头,黑瞳闪过一丝怒意。
不得不说,炎真的考量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那些家伙说不定也正是考虑到蠢纲无法苏醒才提出那样的条件。
自从三年前条令签订以后,彭格列渐渐拥有了不输给复仇者的力量,那群家伙想借助此次的战争来打击他们的势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脑海蓦然闪过学生含笑的褐眸,reborn卷着耳边的鬓毛轻轻地笑。
抬手扔了两个通讯器给炎真,reborn随手把玩着爱枪:“蠢纲是不会甘心那样沉睡的,彭格列和加百涅罗火拼结束之前,他一定会醒来!记清楚了,一定要在蠢纲赶到之前,控制住局面!”
“关于这一点,可以听一下我的意见吗?!”
同样的正装,一金发青年骑着燃着大空之炎的骏马握紧了缰绳,半敛的眸子带着半分挑衅半分兴奋。
“时空跳跃,算我一个吧!”
reborn皱了皱眉,道:“蠢货,这些日子失踪到哪去了?”
一手收紧缰绳,迪诺扶着马背准备下去,谁知一脚踩空连跌几下到了reborn脚下。reborn暗自叹气,黑瞳望着自己不争气的学生闪过一丝不悦。
“原因?”
迪诺擦了擦脸上的尘土从怀中掏出一封印着暗红色花纹的信件递给reborn,一向温和的眸子闪过几丝杀意。
“这可是复仇者的邀请,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啊!”
章六十三 费斯
空空如也的城堡,纵横交错的走廊如迷宫一般,纲吉推开一扇扇门寻找出口。宽阔的空间,映入眼帘的也不过一个个布局相似房间。一盏价格不菲的水晶吊灯,一张上等红木制成会议桌,一座做工精细的西洋落地古钟,其上雕着花丝缠绕的曼珠沙华。
无声地叹息,纲吉扶着额头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顺便坐在沙发上思考怎样回到现实世界。
什么时候进来,又徘徊了有多久,他完全不清楚,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的雨夜。他记得自己被Giotto打伤了,然后恭弥来了,似乎还有白兰,隐隐约约有听见他让恭弥带自己离开。
那两人很生气吧,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
墙壁从上到下由暗红色渐变成白色,华丽而又不显得耀眼。纲吉仰头注视着天花板许久,眼皮有些酸涩,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侧身蜷在沙发上,眼皮翻了翻缓缓合上。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纲吉似乎梦到什么开心的事露出淡淡的笑容。
钟摆滴滴答答,分针一圈一圈转着,当时针与分针重合指到午夜零点时,空中响起一阵低重沉稳的钟鸣声。
纲吉皱了皱眉,翻身把脑袋缩进臂弯,心想着等钟声停止继续补眠。蓦然,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脑海炸开。
——阿纲,这边……我在这里!
——我的孩子,我在这里等你,快来吧!
纲吉睁开眼猛地起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躺在沙发上待大脑清晰后闭眼凝视感觉声音的来源。脚步顺着少女的提示拐来拐去,当声音停止后纲吉缓缓睁开了眼。
通底白色的大门如一把巨斧直直插在走廊的尽头,仿佛在不经意间隔绝了两个世界。姿态各异的曼珠沙华泣着血色蔓延两侧,甚至还有一些涌出如血一般的液体。
纲吉的心狠狠颤了一下,稳了稳心神,白皙的掌心缓缓覆上门把。
哒的一声,门缓缓向两侧退开。
纲吉握拳一步步走进那个似曾相识的房间,褐眸扫过屋内的景象,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翻涌而出,那些不堪的过往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好疼啊!都是你们,就是你们害得我妻离子散!我恨你们,恨你们,诅咒你们代代不得好死!
——明明是两个男人,怎么可以相爱?什么彭格列十代目,根本是玷污了彭格列的威名!!
——救我,救我,快救我,好疼,真的好疼……
——我不承认,到死也不会承认你们两人!
——与其让彭格列毁在你这个小毛孩子手中,不如我自己取而代之!!就算脚下尸骸堆积成山,就算与世界为敌,我也要将彭格列引上顶峰!小鬼,交出彭格列齿轮!
——救救我,我不想死!
——交出来,交出来,快交出来!!
——救救我……
指尖泛白,揪着衣服不断用力攥紧,纲吉咬牙抵制越来越多的记忆涌进脑海,涔涔冷汗浸湿了衣物。
房内壁纸上飞溅的斑驳血迹,遍地的尸骸,汇聚如溪水般的鲜血,一切都与那一天重合。这是纲吉第一次踏入Samle时看到的场景,亦是内乱时城堡血流成河的场景。
这一切,都是他的罪,是死亡也无法洗清的孽。漫漫人生,他只能靠着那些微不足道祈祷来补偿留下之人,代替他们伤痛。
明明早已习以为常,为什么还会这么痛,窒息一般无法呼吸……
场景切换,房间的一角躺着昏死过去的自己,布满泪痕的脸上说不出的凄楚。纲吉踩着缓慢的步子上前蹲在幼小的自己身边,手指上前竟意外穿过了那身体。幻影一般,却又似乎触到了那时寒丝丝的体温。
大脑一阵阵抽痛,纲吉抱着脑袋缩起来,几年来的隐忍反射性让他咬紧下唇抑制难耐的呻吟。
那一天昏迷之前,他确实看到了黑衣人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是谁救了他?那些黑衣人,那种对生命满不在乎的轻视态度,绝不会好心放过知情的自己。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并且,一直忽略至今……
是reborn他们吗?
不对,不像……
是谁救了他?
那么不协调的一幕,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
大脑仿佛要炸裂一样,纲吉努力抵抗着想睡觉的欲望反反复复回忆着那天的一切。
神智抓着游离的记忆却触不到核心,神经传导着一阵强过一阵的麻疼袭击着脑海。靠着墙壁喘着粗气,冰凉的汗水沿着发梢缓缓滴落,充满疲惫的褐眸仿佛隔了一层水雾显得有些不真切。
墙壁截断的另半边空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黑暗的中心隐约闪着一个幽蓝的光点。由远及近,光点渐渐清晰,那显然是一张极为精致的容颜。
眼眸微敛,如樱花般娇嫩的唇角浅浅勾起。银色长发泛着淡淡光泽散落在铺开的长裙上,碎发间透出的绛紫的眸光纯净得不含一点杂质。
漫漫黑夜映出风华绝代的身姿,少女就那样静静坐着,安静美好的背影如飘在湖面的一朵白莲。
少女偏头望一眼纲吉的方向然后缓缓抬头,虔诚的神情似在仰望广袤无垠的天空。
尽管已独自在黑暗中待了四个世纪,尽管这里空洞得什么都看不到,少女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柔和。她缓缓伸出手,一簇细小的火苗自掌心窜出,火苗摇曳着燃起,大空之炎澄清的光泽晕开淡淡的金橙色。
“没关系,我会用我所有的时间来等你!这火焰的意义,你一定明白!我相信你定会带来我们期待的世界,阿纲,回想起吧……那天的一切……”
尘土飞扬,弥漫空气的黄色烟尘遮住了两条疲惫的身影,两股大空火焰相互争锋在彼此的身上割出道道血痕。于半空中,一身贵族装扮的两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下方的情景。
其中一名青年黑发黑瞳,冷峻妖魅的容颜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