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这么容易就答应去和陌生人见面,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神父。西弗勒斯也知道维迪完全想不起他以前的事情,但对于他针对教会的如此强烈反感还是感到非常的奇怪。西弗勒斯真的很纳闷,现在也不是恐怖的中世纪,教会现在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不晓得维迪为什么如此的排斥。
若不是西弗勒斯出门前赌咒发誓如果一个不对马上就逃出来,绝对不会扔下他不管,都快求爷爷告奶奶让他放手,维迪都不想放他出门。其实,维迪在听到西弗勒斯讲述和克里夫神父相遇的那段时,心里慢慢烟雾般升起了一种暗黑的晦涩情绪。是的,他能敏锐地听出西弗勒斯当时对于克里夫神父的信赖甚至无意识的信任和放松。而这些,偏偏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在他的面前,西弗勒斯总是表现得象个大人,没有撒娇、没有绝对的放松、没有,是的,没有那种全心全意的依赖,他总是包容着维迪,宠着维迪,尽可能满足一切他认为维迪需要满足的愿望,象是养着一个小孩子;纵容着他一切的任性。只有他,在依赖着西弗勒斯。他讨厌这种感觉,他不想西弗勒斯永远认为他只是个需要保护的需要包容的孩子。
听着西弗勒斯出门的轻快的脚步,感受到西弗勒斯带着期待的有点雀跃的情绪。维迪的双手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锐利的指甲都刺破了掌心。他不愿意和西弗勒斯一起出门去教堂,他讨厌别人在一旁的窃窃私语,他怕自己会在西弗勒斯面前露出丑陋的嫉妒或者独占的面孔。他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出别人是怎么评论他的,是呀,一个残废的没有能力的累赘,一个寄生在西弗勒斯身上的吸血鬼。他知道,西弗勒斯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没有厌烦过他。但是,如果这样的评论听得多了,那么,西弗勒斯会不会有一天真的认为他是个累赘呢?想到这里,维迪漂亮的小脸蛋有些狰狞的扭曲,他不禁将手中木杯恶狠狠地砸到地上,可怜的杯子在地板上蹦跳几下后滚到了角落里,留下一地牛奶滚落的白色痕迹。
如果没有舔试过感情的甘美,人只会在黑暗中满足于自己的孤独,沉溺自己暗黑的自卑和狂妄的自大。但一旦碰触到了情感的美妙,那贫瘠干涸的心灵只会饕餮般吞噬一切可以拥有的感情,独占一切能够触摸到的温暖。就象是那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稻草,宁可一起被毁灭也不放手。那种对于情感的贪婪和霸占,如同跳着七层纱舞的美艳神秘的古巴比伦公主莎乐美,在将人引至炫目的极乐天堂,那血红色罂粟般的邪恶的舞蹈中含着毁灭爱人和自己的锋利的致命毒牙,她那比渔夫清晨寻找到的最绚烂的血红珊瑚更美的嘴唇最后吻的是爱人冰冷的头颅。
第 13 章
当西弗勒斯赶到教堂的时候,礼拜已经开始了,在教堂的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他怯怯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端正坐着的众人,还有站在讲台上的换上正式牧师服带上圣带的克里夫神父。小脚犹疑地交替搓着地面,不知道进去好还是直接转头回家更恰当,心里七上八下地在考虑着。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克里夫神父注意到了这个站在门口的背光的看不清面容的瘦弱黑发孩子,他对西弗勒斯还是很有印象的,那天的下午,听着清风的碧绿色的轻吟,暖暖的阳光下,那个小小的孩子乐观地说着自己的生活叙述着对将来的憧憬,瘦瘦的小脸上好像在发着光,那个时候,克里夫神父觉得自己象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天使,见到了上帝的仁慈。克里夫神父和蔼地笑着,从台上走下,大步走到教堂的门口,大大宽宽暖暖的手拉起了西弗勒斯粗糙的小手,引领着他将他安排到了一位中年男子的身边。他微笑着将西弗勒斯介绍给了这位男子。
“艾迪,这位就是我和你讲到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西弗勒斯,我等下要去布道,你先和他聊聊吧。”克里夫神父很顺手地摸摸西弗勒斯的头,笑着说“西弗勒斯是个好孩子,我们的主也很喜欢他。”
艾迪人很高,微胖,衣着整齐,短短褐色的头发,一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褐色眼睛。他拉着西弗勒斯,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很慈祥地小声问着西弗勒斯的情况,家里的情况,打工的情况,在看到西弗勒斯粗糙皲裂的小手后,他沉默了一下,他也有两个孩子,作为一个父亲最想见到的是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在父母面前撒娇和任性,所有的小小片段都编织成岁月的亮点,在孩子成年后能够继续在记忆中细细回味,让年老的父母慢慢咀嚼,露出笑容。而面前这个小小的羞涩的小男孩,生活已经在他的手上无情地刻上了艰辛的烙印。
在先前克里夫神父的介绍和这次的详细了解后,他对西弗勒斯非常满意,对比家中那两个顽劣调皮恨不得拆天的孩子,西弗勒斯真可以算是天使了。他立马敲定了让西弗勒斯当门童打工的事情,还答应提供晚餐。之后,大家一起安静地听着克里夫神父的布道,今天讲的是宽恕和反省。
布道后,大家安静地喝过红酒和面包,大家又唱起了圣歌,满脸的虔诚。西弗勒斯虽然并不信仰这个,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仪式进行,表现得就和虔诚的信徒没有区别。
教会的信徒们都非常喜欢西弗勒斯。这个孩子,虽然失去父母,但生性乐观,善良,爱护弟弟,怎么看都是一个标准的好孩子。克里夫神父再将他的处境稍微润色下,马上得到了里面人的广泛的同情。甚至他的瘦弱的样子,破旧的衣服都让教会中年长的女性母性大发,在接下来的几周他都收到了很多新的衣服,他们也有提出让西弗勒斯带维迪一起到教会来,西弗勒斯笑笑还是礼貌地拒绝了,维迪对教会的反感可不是随便可以消除的,甚至在现在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礼拜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西弗勒斯没有留下来吃小点心,他担心家中维迪会不会饿肚子,克里夫神父在西弗勒斯礼貌向他告别的时候塞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精致的小饼干和小点心。“我的孩子,希望这个可以让你有个好心情。”克里夫神父笑咪咪的。
之后,周日的礼拜结束后,总会有其他的信徒过来塞给西弗勒斯小点心,小蛋糕,有的时候还会带给他些烧好的饭菜,可以说,小西弗勒斯总是满载而归。
现在周日,西弗勒斯每次都是笑嘻嘻地去教堂,然后笑眯眯地带着一堆的馈赠回家。他看不到他刚离开后屋内维迪马上阴郁的眼神和扭曲的表情,他能看到的,只是回家后,维迪对他的依赖和越发的黏糊。维迪的乖巧让他总是在外出的时候觉得心有愧疚,总是希望能够挤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着这个孤寂的孩子。
当然,如果西弗勒斯提起教堂,维迪还是一脸的抗拒,几次下来,为了不让维迪反感,西弗勒斯再也不提起教会的任何事情。他不知道,在他对于教堂的事情缄口之后,维迪心中的晦暗越发的加深。本来西弗勒斯和他说起的时候,他还能够想象出其中的场景。但在没有任何的线索和场景支持后,他的想象就开始越发的不着边际,每天晚上,在西弗勒斯讲完故事睡着后,维迪总会偷偷地紧握住他的手,不放开,死也不放开。
不放开,死也不放开。只要能够拥有一刻,就算灰飞烟灭也不后悔。黑发的Voldemort躺在主卧的奢华大床上,手中虚虚捏着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男孩的透明小手,一边满足地笑着一边咳出浓重的黑血,黑色的血液大朵大朵绽放在卧室的地毯上。他的食指抚摸着并不实际存在的男孩的手,眼中温柔满到溢出。突然,卧室中一声轻轻的脆响,Voldemort笑着看自己前一刻还正常的食指突然扭曲成了诡异的角度,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还真是警告呀,你果然还是这么霸道,连这个都不愿意给我。但你,阻止不了我。呵呵”
门童的工作比起洗碗来要轻松许多,不需要将手浸入腐蚀性的液体,不需要长时间地重复着洗、擦的机械化动作。老板也很照顾他,他只要负责开关门,有的时候帮忙拿拿行李什么的,遇到好的客人有的时候还会给他塞点小费。就是下班的时候有点晚,维迪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论多晚都等他回家。
当站在酒店门口穿着小小的可爱的制服,带着笑脸给客人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进来的几位衣冠楚楚的男士很不绅士地大声谈着今年的欧洲联赛,几个人正在互相争论着,努力说服对方要支持自己喜欢的球队。还有一位喊着“今年,一定是英国队嬴。我已经押了一百英镑。”“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支持皇马,英国队是无敌的。”
听到了欧洲联赛,听到了足球,我们的小西弗勒斯想到了前世里的足彩,可惜呀,他就算记忆力再好也不记得1970年欧洲联赛的冠军是谁。但想想到现在为止为了生计的奔波,想想那惨淡的也许会是一辈子的贫苦。西弗勒斯小宇宙爆发了,他就不相信了,死老天就这么把他扔到这么个世界里就不给他点补偿。就算是赌输了,也最多了不得饿上个个把月,恩,点头,决定了,小拳头一握,他就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十几个英镑全押到了某个他根本没了解的球队…荷兰的费耶诺德,他还是不舍得动用汤普森大妈留给他的钱。其实,如果西弗勒斯对于前几届的冠军有所了解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押费耶诺德,要知道,之前可是从没有荷兰队拿过冠军。不过呢,其实在他选择球队的时候,小眼睛好像花了,其他的球队名字的字母在面前挑起了踢踏舞,他只看清楚了费耶诺德队。在晕晕乎乎了半天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把钱全押在了这个陌生的队伍。
1970年5月6日,费耶诺德成为了第一个拿到欧洲冠军杯的荷兰球队,在全荷兰狂热地欢庆的时候,我们的西弗勒斯也很晕呼呼地拿到了他的奖金………整整二万英镑。那么一叠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