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龙葵追到了门口,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眼泪不禁绝了堤,“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吗?”
道观内冷冷清清,突然一声清脆的开门之声惊扰了夜巡的小道士,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刚刚当上掌门的林业平像失去理智一般飞奔出了道观。
“掌门,这么晚你要去哪里?”等他反应过来再问的时候,林业平那道醒目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再看一眼也好,只要确定他是幸福的,他会彻底放手。一路上都这么想着的林业平在街道的拐角处不小心与一位老伯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老伯。您没事吧?”当他弯下身去扶起老人的时候,一道红色身影与他擦肩而过了。
来到宫外,看着那充满喜庆的彩灯高挂,就像有无数利剑穿刺着他的心脏。也不知是否真痛了,林业平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支撑在墙边。他把背紧贴在了冰冷的石墙上没有进去,因为在这一刻他知道他的心很懦弱,再承受不起更大的打击了。
跑着跑着,龙阳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那道观门口的一座石碑前。他还来做什么呢?如今两人的身份已定,他还能再做些什么?算了,他不该来的。
这本该是大家最开心的一夜,却让两个彼此深爱却又彼此错过的人遍尝了想爱而不能爱的无尽愁苦。
姜国毕竟只是个小国家,经过长时间的战火洗礼,已经是杯水车薪。即使龙阳再怎么能打仗,好将手下无兵也是徒劳。眼看着就要国破,龙阳决定背弃祖训,铸造魔剑以解姜国之危机。
“方士,请问剑要多久才能铸成?”看着那剑炉中滚滚熔液,龙阳的表情十分沉重。
“最快一百天!”
“好,就给你一百天。”龙阳一咬牙,为了姜国就算只剩他一个人,也要坚守城门一百天。
林业平心绪不宁的站在窗前发呆,远处那一股股黑色的硝烟让他心情莫名沉重,不知道龙阳可否安全,怎么派去了解情况的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道士冲进了他的房间,“掌门,弟子回来了!”
林业平紧张的迎了上去,“太子怎么样?”
“虽然战况对姜国非常不利,但太子每每在危急关头都只身抵挡住了敌军的攻击。现在暂时还无危险。”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终于松了口气的他跪在了神像面前。“多谢苍天保佑,一定要让他平安归来。”
第二章 无言的结局!
百日之后,龙阳面色苍白的来到铸剑炉边,急问:“剑可铸好?”
方士犹豫了一下才道:“剑随时都可铸成,只是欠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快说,现在时间很宝贵!”外面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需要持剑者至爱之人的血肉祭炉!”
“你说什么?!”龙阳的眼睛瞪的很大,最后凶狠的朝方士怒吼,“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这就是为什么先人们禁止铸剑的原因。太子……”
“不必说了,即使没有魔剑我也可以击退敌人!”龙阳一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一直躲在角落偷听的龙葵突然冲到了他的身边,拦住了龙阳的去路。“表哥,就让我跳吧!”
“你在说些什么?你没有资格跳,因为我根本不爱你!”龙阳气急的骂道,“快回去。”
龙葵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不爱我,你爱的是林道长对不对?”
龙阳一愣,随即冷冷回答,“他只是我的老师。
“掌门,太子妃到访!”一名弟子恭敬的向正闭目打坐的林业平禀报。太子妃?!龙葵!她来找自己做什么?带着诸多疑问,林业平随弟子一起到大殿迎接贵客。“不知太子妃到访,贫道有失远迎了。”林业平拱手行礼。
龙葵在看到林业平时就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林道长,我有急事找你!可以和你单独呆一会吗?”
林业平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虽然他极力表现的很亲切,但还是无法克制内心的痛苦,看到龙葵他就会更加想念龙阳。
当遣退了所有人之后,他才恭敬的问道:“不知太子妃找贫道有何贵干?”
龙葵未语泪却先流,这让毫无防备的林业平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安慰还是静静等待她自行平复。
“林道长,太子他……太子……”
听闻龙阳,林业平努力维持的冷静荡然无存了,他焦急的紧握双拳。“他怎么样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道长。请你去阻止表哥吧!姜国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百兵力了,表哥如果带兵硬战,后果只可能是……只可能是送死!”龙葵说完便跪了下来。
林业平立刻要将她拉起,但对方却拒绝了,“林道长,我求求你了,现在能够阻止他的人只有你了,只要你愿意去劝他,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你先请起。”林业平心急如焚,却还要极力表现的很冷静。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龙葵一边拭泪一边挣脱欲搀扶她起身的手。
林业平痛苦的背过身去,“太子妃,你这又是何苦呢?太子既然连你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我的劝?”
“不,他会听!”龙葵焦急的站起身,“因为他爱你!”
“你在胡说!”林业平回身怒斥,随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立刻拱手认错,“对不起,失礼了!”
龙葵没有生气,事实上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龙阳的安危上。“林道长,我求你了,表哥他真的爱你,否则他不会……不会要休了我……也许你对他没有相同的感情,但是请看在他是你学生的份上,去阻止他吧!难道你忍心看他白白葬送生命吗?”
林业平此刻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龙葵见他无动于衷,竟然又想跪下去求他,幸亏林业平阻止的及时。
“我答应!”是的,不管龙阳是否真的爱他,他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一人赴死!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龙葵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只要他平安……我愿意真心祝福你们!”
“你请先回吧!我稍后便会去找太子。”
“不,来不及了,太子他已经去了战场!”龙葵摇头。
林业平闻言脸色一下子便的苍白了,“请你先到大殿等候,我要准备一下。”
龙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来到了大殿等候。没多一会就见林业平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大家都被他的装扮给震呆了,看惯了他一身白衫的清雅之姿,现在这个身穿平常百姓的粗布衣衫的人,若不是容貌跟林业平一般无二,几乎都没人敢认!
“掌门,您这是……”
林业平眉头一拧,“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们的掌门了。我要还俗!”
这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也包括龙葵。突然间她明白,原来林业平也是深爱着龙阳的,否则他今天不会这么做的。
“掌门,万万不可啊!”众弟子一起跪下求他能改变心意。
林业平闭了闭眼睛,然后决然的走出了道观,为了龙阳他已经无暇再去顾忌其他了。
战场上一片撕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就只剩下龙阳一个人奋力杀敌了。但是为了全城的百姓他没有退缩,仍然努力的坚守着城门。
力量一点点的在消失,龙阳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眼看着敌人越来越多,他悲愤的低吼一声!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坚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徒劳吗?真想在他生命结束之前能再看一眼林业平仙风道骨的清雅之姿,可惜……
“龙阳!”
这一声大叫唤回了意识已经逐渐涣散的龙阳,当他看见林业平正冷酷无情的杀死那些妄想挡他道路的敌人的时候,竟然愣住了。
“小心!”眼看着刀剑就要刺到龙阳,林业平立刻冲上前去阻挡。“你在发什么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葵求我来救你!”林业平避重就轻的回答。
龙阳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攻击一边低吼,“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
是的,他不是来阻止龙阳的。因为他知道龙阳是不可能弃国家不顾而苟且偷生,所以他是来陪龙阳一起赴死的!
“快滚!本太子不需要一个臭道士来帮忙!你还是老实回去当你的掌门吧!”龙阳不敢去想林业平赶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他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下地狱去的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小心后面!”密集的敌人将原本靠的很近的两人挤散了,龙阳眼尖的看到有人想从身后袭击林业平,心急之下立刻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冲上前去就要阻止。
但是战场是残酷的,就在他一分神的刹那,数把利剑同时刺进了他的胸膛,而林业平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
“不!”他大吼,“龙阳,告诉我,除了龙葵你的心里究竟还有谁?你的心里究竟……究竟还有谁?”
“我……”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龙阳那布满伤痕的俊脸上,刹那间这抹笑容已经成为永恒,最终他也还是没有能回答林业平。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业平被人从后面刺中数刀,终于不支倒地,但他依然抬头与龙阳那双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对视着,仿佛这样便能将其深印在心中,来世他才能凭记忆再度寻找到他。恍惚间他看到了小时侯的龙阳跟少年的自己……
“业平,你相信人有来生吗?”
“我相信!”
“我不相信!”
“为什么?”
“今天的幸福是要今天来抓住的,如果期待未知的明天,也许留下的就是遗憾。我不要遗憾,所以如果有来生,我不要记得今世的遗憾,我要重新开始。你呢?”
“我……我不知道!”
“龙阳……我们……来生再见!”即使气绝,他也努力的睁大眼睛与龙阳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