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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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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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伏在死去的洪向导身前,他虽然与老人重逢不过几个小时,但已想起不少童年时相处的记忆。他的父亲母亲都已经离世,在世上再没有任何亲人,与洪向导再见,就像是见到了熟悉亲切的长辈。老人的目光让他体验到那份长久以来缺失的亲情,也瞬间唤起对家对亲人的渴望。可是相聚不过短短一刻,再见面却是阴阳两隔。屠苏看到他死状凄惨,一时难以控制情绪,两行眼泪竟已默默滑下脸颊。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表露感情的人,这时会失声痛哭,也是真的情到痛处,无法不发泄出来。
“屠苏……”陵越看他肩膀不住起伏颤动,忍不住想像从前那样上前轻拍他肩膀出声安慰。
欧阳少恭却是先他一步踏出来,一手抽出随身的手枪,递到屠苏面前:“少爷,由你亲手为洪向导报仇,他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他见屠苏不接,便索性把枪塞到他手心里,再掰着他的手指握好,凑在他耳边如魔咒一样轻声念道,“咱们说好的,这些年来他和那个紫胤欠你的,都要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怎么,你忘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如同地狱传来的魔音,让人头皮发麻。
屠苏看着他,眼神先还是有些懵懂的,很快就清明起来。他伸手一抹擦去眼角泪水,抬起手中手感陌生的枪支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不远处的陵越。
他握着枪站起来,走出一步,停了一停,再走出一步。
欧阳看出他的犹豫,在旁边道:“怎么了,不敢动手?少爷,你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何必这么胆小?”
屠苏愕然抬头看他。
陵越也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欧阳道:“上次在巷子里你把大飞打到肋骨断裂,你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断了气。是我替你清理的手尾,怎么,你还真以为他们没事?要是他们当时没死,还会像现在这样太平无事,不来找你麻烦?”
陵越吸了一口凉气:“屠苏,这是真的?”
屠苏没有回答,却是欧阳说道:“少爷,你已经回不去了,何必再留恋过去?”
屠苏似被他这话惊醒,这次却没有再停顿,脚下加快了步伐,向陵越走去。
“屠苏,你醒醒!人不是我杀的!屠苏,你醒醒!”
屠苏的脚步不停,面无表情地向陵越逼近。他一手持枪,杀气腾腾,一步一步朝陵越走来的样子直似一只前来索命的罗刹恶鬼。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接下来会怎样应该很好猜吧=。=
                     
第42章 第 42 章

(四十二)
陵越死死盯着他,双眼一眨不眨,似乎是要硬生生看着那颗子弹从枪膛里出来,穿入自己的头颅里。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在用他的生命挑战屠苏的良知。
——“陵越,无论事情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
紫胤在最后一次联络时,如此嘱咐过。
然而面对眼前的屠苏,陵越早将这些叮咛忘记。他一生稳重,做什么都会冷静地思考对错权衡利弊,唯独这一次,却连上级的耳提面命奉为圣经的警察守则统统抛弃不顾,把一切都豁了出去,乃至他自己的性命。
陵越甚至觉得,要是自己的鲜血能唤醒屠苏一丝丝的愧意,让他明白跟随欧阳少恭是堕入黑暗的开始,那么就算自己葬身在此也是值得的。
屠苏举起枪,抵在陵越的额头上。整个洞中只剩下他们的呼吸。
然而等了一刻,枪声却没有响。
“派你来,是香港警方的主意?”屠苏冷声问。
陵越没明白他的意思。
屠苏说下去:“那么,我们在这里,你也一定已经通知他们了?”
陵越与他对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带当地军警赶到,你们就算现在要逃,这里没有车没有飞机,也逃不了多远。”
屠苏皱了皱眉,回头去看欧阳:“欧阳大哥,我看……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
欧阳道:“你是说,要把他当成人质,等万一有人追来也好有筹码的谈判?”
屠苏点头。
“我看你根本是不忍心杀他!”雷严大声道,“少爷,我刚才听你叫他‘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这差佬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俩是深厚得不得了的关系。少爷这十年来,就是被这差佬带大的,日日夜夜形影不离,你说,是什么关系?”欧阳道。
陵越厉色道:“欧阳少恭!屠苏他本来有机会过新的人生,是你,偏要拉他走歪门邪道!屠苏他和你不一样,他本性善良,你这样处心积虑地拉他下水,无非是想弄脏他的手,拉他来垫背,你的居心何其险恶!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呵,说得好!”欧阳少恭缓慢地拍起手掌,幽幽说道,“虽然少爷说留你一条命是为了方便我们跑路,但要是我现在割下你的一条舌头,可能……对效果也没什么影响?”
说着他转过头看了看屠苏,后者却是一脸麻木,像是根本不在乎他说到做到,割下陵越的舌头。
于是欧阳意兴阑珊,又自顾自说下去:“不过陵越师兄,你说我害云溪少爷,可真是冤枉我了。你问问他,这一路以来,他跟着我们走我有没有逼迫过他?”
陵越沉默,他看着屠苏的侧脸,后者却连转过头来与他对视都不愿。
欧阳不等他说话,续道:“陵越师兄,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他好,可是在这十年里,你究竟有没有问过云溪少爷真正的想法?你和你那个上司,你们连真正的身世都不敢告诉他,凭什么就觉得自己给了他新生?凭什么就觉得你们为他安排的就是他想要的?他心中希望的活法究竟是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在心底考虑过?你满嘴仁义,大道理一箩筐,可是到头来不还是把人像烂泥一样捏,想揉圆就揉圆想搓扁就搓扁。你们不过是希望可以永远牵着那根线,像掌控傀儡那样地掌控他,因为这样你们才觉得安全!”
陵越想起屠苏小时候因为不适应而不想去学校,是自己硬逼着他去,结果他一次次与人打到鼻青脸肿回家。他想起屠苏说“我不想上大学。我想和师兄一样,考警察。”可是他却硬是不管不顾地把他塞进了大学的校门,丝毫没有考虑过屠苏自己的志愿。
一次又一次,陵越逼着屠苏做他不爱做的事,看他不情不愿地点头,又闷声不响地把所有不情愿都吞下肚去。
他是一心想要为屠苏好,但是现在听了欧阳的话,陵越却也不由得怀疑自己究竟是在帮屠苏完成梦想,还是通过屠苏实现自己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是不是他为屠苏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陵越的心隐隐发痛,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屠苏的心会不和他在一起。这种可能性从来就没出现在陵越脑中,因为从相遇的那一天开始,他便觉得他们是一体,他便认定了他们不会分离。
然而此刻,陵越看着屠苏的背影渐渐有些心慌,胸中的情绪不断翻腾,夹杂着心酸叫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把屠苏当做傀儡!因为……”
欧阳看好戏似的看他:“因为什么?”
陵越的喉咙一哑,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也随着眼神变轻:“他在我眼中比一切都重要。”
屠苏的肩膀微微一震。
这话就是连欧阳听了都有些吃惊。他大概没料到陵越会说得这么直白大胆,又说得这样动情,也是缓了一缓,才道:“哦?那么等到最后由他来送你最后一程,你也算是可以死得瞑目咯?”
咔嗒一声脆响,是手枪保险关上的声音。欧阳与雷严循声望去,看见屠苏把枪收起来,别在腰上。
“当务之急,我们是不是先把货款取出来再考虑怎么逃命,怎么杀人?”屠苏道。
雷严本来觉得陵越的生死与他无关,始终高高挂起,一听到屠苏提及“货款”二字,才来了劲头:“可是这向导已经死了,我们怎么知道去哪里找货款?”
他的一双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屠苏也没理他,淡道:“我知道。”
欧阳在旁边道:“在哪?”
屠苏伸手,伸手指向窗外。
所有人都顺着他手势向窗外看去,他所指的位置是绝壁上的洞窟。那个他父亲为了给他祈福积德,而费尽功夫建造的半山佛洞。
夜幕中,黑魆的洞口愈发深不见底。
像一个吞噬万物的口袋,要把人世所有的贪婪与欲望一并收拢进去。
山势陡峭,容不下大批人马同时上去,最后只有欧阳、雷严与屠苏三个人登入洞里。
“云溪少爷,这货款究竟是收在哪里?”雷严举着火把,感到洞内空气窒闷,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欧阳也说道:“是啊少爷,既然马上就要有人追来,我们还是尽快把东西找出来,也免得夜长梦多。”
屠苏却不理会他们两个,甫一进佛洞就径直来到佛像前,用手上的火把点燃香案上的烛台。
烛火燃起,摇摇曳曳。屠苏双手合十,在一个蒲团上跪下,然后缓缓躬身,虔诚无比地俯首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又一个头,直到磕完三个头才重新站起。
“这地方是我爸为了替我积福而修的佛洞,他生前为求我平安曾花费许多心力。”屠苏的手指摩挲在香案上,沿着香案由洞的一边走向另一边。
空气不但窒闷,还有很浓的香灰味道,可他闻在鼻中却不觉得难受。被供在莲台上的佛像原是宝相庄严的,被那烛火从下往上一照,却显得狰狞可怖,如地狱阎罗。
屠苏回过头,看着洞中的另两个人面无表情地道:“有这样的地方做坟地,也已经可以算是福气。”
“什么坟不坟地?”雷严从那话里品出一丝不对味来,一脸谨慎地回看他,“别开玩笑了,等我们拿到了货款,出去就有福可享了,这怎么会是坟地?”
“不。”屠苏淡道,“不会有这一天了。”
欧阳反问:“你什么意思?”
屠苏皱眉:“是我低估了你们,害洪叔白白送命。”
欧阳道:“这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货款?我就知道,你不杀你师兄就证明了有问题。”
屠苏道:“你们手上沾了这么多人的血,到今天才赎罪,已经是老天无眼。”
欧阳少恭硬挤出一个虚伪的笑脸,慢慢向屠苏逼近:“云溪少爷,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杀了那老家伙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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