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待这么久,这里没有玩具没有动画片没有好玩的更没有好吃的:“那个薯片好难吃。”
那是两警察为了哄宋仁轩买过来的,估计是随便在哪家小店扫的货。
谢悠然听得有些失笑,倒没有回答女儿头一个问题,只是看了看宛婷,正好宛婷也朝她看过来,小家伙小大人模样地叹了口气:“妈妈,宋仁轩的爸爸看起来好可怕。”顿了顿,又叹一句,“是不是连警察叔叔也怕他?”
所谓孩子式的聪明,她们未必就看不懂这个世界。
谢悠然直觉不想给女儿这方面不好的东西,于是说:“不是,只是宋仁轩身上的伤,不是妈妈之前猜的那样。”
宛婷“哦”了一声,奇怪:“那是为什么呢?”
她偏着头,眼里有很深很深的疑惑。
谢悠然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引诱式地问女儿:“你没有问过他?”
“我不知道啊。”宛婷说,“我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伤。”
“现在你知道了,往后再问问他。”谢悠然是怎么都不相信什么警局机密的,也许孩子跟孩子之间的信任度会强些,宛婷或许能问出什么情况。
她只祈祷在此之前,宋仁轩不要被那个冷冰冰的所谓的爸爸给折磨死了。
叹一口气,正想教女儿怎么去套些话回来,宛婷却猜测上了:“会不是会今天打他的那些人打伤的?那些人下手狠,他额头那儿都流血了。”叹一口气,她的思维发散很快,“明天有体育课哦,不知道他跑不跑得过。嘿嘿,要是他跑不赢就好了,那我也就不用是倒数第二了,总算在周明明外,还赢了一个人。”
周明明就是他们班上那个腿有点问题的同学。
谢悠然听得不由得抚额。
宋仁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谢悠然没有听到什么后续的信息,她的心神很快就被别的她觉得更切身更可怕的事情牵走了。
在破案未遂后不久的一天下午,谢悠然从学校学习出来,准备去接两个女儿时,在离她们学校不远,发生了一起跳楼事情。
她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那条街上集聚了很多人,就好奇地过去瞄了一眼,这一眼,倒把她吓了一跳。
在一栋房子的楼顶上,站了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男人,周围人议论纷纷的,说什么“受不住压力,要跳楼。”
楼下好几个警察正在布置气垫什么的,旁边一个女人抱了个奶娃娃,正哭得声嘶力竭,喊那男人下来,不要想不开。
旁边很多人正围着一个貌似对这家人都有些熟悉的老太太,听她做现场解说:“才结婚没多久,你看吧,孩子都还没满月呢,就要跳楼了。工作也好,是哪里哪里,铁饭碗哪,不晓得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然后另一个人又说:“好像说是什么事没做好,被领导批评了。”
谢悠然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是工作上的一个失误而已,至于吗?
有人显然跟她是一样的想法,叹气说:“唉,现在的人,怎么就那么脆弱,动不动就跳楼?也不想想自己父母,辛辛苦苦将他们养那么大,图什么?真是白眼狼啊。”
谢悠然忍不住一僵,忽然就觉得有些冷。
她想起自己自杀那会,那么决绝而不顾一切,她也是白眼狼,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父母,只知道自己痛苦得要死掉了。
没想到如果她死了,钟君和谢岚山又该怎么办?她们那么大年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个老太太的话又响了起来:“唉,所以说,养孩子养孩子,贱养一点好,贱养一点,就没有什么脆弱不脆弱了,什么坎过不了?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踩一脚又活过来了,踩一脚又活过来了。”
谢悠然深以为然。
目光转向楼上那个看着有些单薄的影子,从自己那次的事情上想到了宛婷和宛妤,人生风浪那么多,如果有一天她们经受不住也来这一招……
只要想一想,谢悠然就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倒下去。
这时候,她才真正理解了自己父母,理解了他们在看到濒死的她那一刻,经受了怎样的煎熬和痛苦。
那是比她的痛,更痛的一种痛,恨不能取而代之,恨不能也为之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好奇宋仁轩身上的伤是哪来的,后面会慢慢解释。
但这里,算得上是女真正的反省跟,嗯,自强的开始。
☆、22更新之后
谢悠然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哭到崩溃,楼上据说那个轻生者的父母都上去了,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跳。
但是最终,他还是跳了下来,像一片枯萎的叶片一样迅速坠落,悄无声息,却又让人惊心动魄。
谢悠然不忍猝睹之后死者亲人的惨状,转身离开。那一刻,周围明明很嘈杂,但她却听不到半点声音,眼眶痛得像要裂了似的,血肉模糊一片。
路上她给钟君打电话,第一次真心真意地跟她说:“妈妈,对不起,我以前真的很不听话。”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钟君还道女儿突然发神经了,没好气地说:“你才晓得啊,晓得自己不听话,那就赶紧再找个男人嫁了吧,我也好省心。”
谢悠然没有听到她的唠叨,她只听到她语气愤愤之后暗藏的关心和担忧,想起那时候她执意要嫁给宛南平,钟君也是这样又气又无奈地跟她说:“好,你要嫁,你嫁,以后有什么事,不要回头来找我们!”
但她还是很担心她,怕小两口过不好,知道他们想辞职出来自己做生意,就将半生积蓄都给了她。
谢悠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实在够狼心狗肺,从没有真心感谢过父母,反倒是为了个微不足道的人,将他们伤了一次又一次。
“对不起。”她哭着道歉,不晓得这句话,还有没有用。
钟君这会儿才终于发现女儿情形不对劲,不由得有些急:“怎么了?你哭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哎哎,多大人了啊,遇见事就晓得哭哭哭,我真是作孽,把你宠得一点风浪都过不得……我的姑奶奶诶,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你说,你说啊。”
钟君急得都想跳脚。
谢悠然本来也只是想宣泄一下情绪而已,倒不想让自己父母担心,于是哽咽着说:“没事,我就是想你们了。”
钟君不太信:“是不是啊?真有什么事你说,我虽然年纪不轻了,但还经得住。”
谢悠然只得道:“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们。”
于是反反复复,一个耐心十足地想要劝女儿说出发生什么事,一个啼笑皆非地一再保证真是什么事也没有。
能有什么事呢?最糟糕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
但钟君略带些粗鲁与自私的关切,还是令得本来还愁肠百结的谢悠然好过了起来。
难怪说父母是自己永远停靠的港湾,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会无私而无畏地包容与接纳她。
到学校接了宛婷,小姑娘却不好了,一脸的委屈和难过。
谢悠然问了一路也没问出所以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话,只是说:“妈妈,你不要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那是我的耻辱。”
听得她哭笑不得。
到家后却到底还是将她的话哄了出来,原来今日宋仁轩跟一个男生打架,明明是那个男生先挑衅的,也是他先动手打的人,还把宋仁轩从花坛上推了下去,手肘都磕破了皮。偏偏班主任鉴于宋仁轩以往的历史,逼着宋仁轩给那个小男生道歉。
宛婷说:“老师问我们有谁看到是刘小军先动手的,我就说我看到了,是马小军先骂宋仁轩是小乞丐,说他是粒老鼠屎,要他滚出这个学校去的,宋仁轩是气不过了才回的手。然后他们就说我和宋仁轩是一起的,我要给宋仁轩当小媳妇,都说再不理我了。”
谢悠然听得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孩子啊,几岁大的小毛孩子,还小媳妇,还晓得一起来排挤人了。
于是她表扬女儿说:“宝贝你做得很棒,做人要诚实,你不过是说了大实话罢了,他们排挤你才是不对的。”
可宛婷好似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很是伤心地抓着谢悠然的衣袖问:“妈妈,要是他们都不再理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或者明天他们会,但是久了,他们也就不会了,我们家的宛婷这么乖,这么可*,他们哪里舍得不理你?”
这种话,谢悠然是经常说的,只是这一次,收效甚微。
宛婷看着是被打击惨了,吃完饭做完作业后就爬上床睡了,连妹妹喊她一起玩游戏她没有玩。
宛妤就抱着谢悠然问:“宛婷怎么了?”
宛妤对宛婷的称呼从来都是很多变的,她自己注意要讲礼貌的时候就喊她姐姐,没注意的时候往往冲口而出就是宛婷。
要是以往,宛婷铁定会爬起来纠正她说:“你要喊我姐姐。”
但这一次,她就当没听到,蜷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
谢悠然很忧心。
宛婷的性格其实是很像宛南平,活泼外向还擅交际,打小起,随便把她扔哪个陌生人堆里,只要待不过十分钟,就开始跟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玩得很开心了。
她喜欢朋友环绕的热闹,所以现下要是他们不理她了,在她看来,真好比天都要掉下来了一样。
一个宋仁轩,实在是太少了。
谢悠然在安慰人方面是很没有办法,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小孩子。
正好叶唯安打电话来问她一些事情,谢悠然就向她请教这个事情。
叶唯安听完后笑:“小孩子嘛,大人眼里的小事,在他们看来也是了不得的。你就告诉她,这其实是一件小事,他们都是她的朋友,只是一时生了气,过几天就会好了,当然,你也得顺便告诉她,不能被这么点小波浪就打倒了,她本来做的就是对的,不能够像是做了坏事一样抬不起头来,得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她的小伙伴,是他们做错了。”叶唯安到底是叶唯安,分析起事情来,哪怕就是孩子们之间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能讲出一大通道理来,谢悠然听得频频点头,末了却听她话锋一转,“不过悠然你也得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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