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动,难道要我帮你脱?”唐拾月撩起眼皮瞄了她一眼,慵慵懒懒地问道。
小愣子听她这么说这才意识到方才真不是自己幻听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地捏了捏了捏衣角,半晌,终是有些尴尬地抬起手解开了身上的衣带。
唐拾月倒是一脸波澜不惊,柔若无骨地靠在软榻上,一双美眸眯缝着,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人涨红着脸磨磨蹭蹭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了来。
除去外罩的沉重棉袄,又褪去棉布的外袍,只剩下了一件中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唐拾月的屋子烤着暖炭,没有一丝寒气透进来,小愣子穿着中衣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也不会觉着冷,只是唐拾月那一双带着调戏的目光总是上下来回打量,让小愣子有些心慌。
“剩下的,裤子和鞋袜,一并脱了吧”唐拾月悠悠然补充道。
“唐老板……”小愣子疑惑着刚开口,就见唐拾月从软榻上缓缓起身,踏着莲步走进了内室。
“脱完了进来!”婉转的命令,却又似是暧昧的邀约,从被沉木雕花的四折屏风后面飘出来,更有了几分令人遐想的余地。
小愣子看着那四折屏风,迟疑了一会儿,却还是依着唐拾月的话做了,连这条命都可以给唐拾月,脱件衣服又何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袒露身躯了。
唐拾月走回内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床榻,好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直有炭火暖着,故而这起床一会儿的功夫,这床榻还残留着余温。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愣子便也跟着出现在了屏风后。唐拾月回头,见她只着了亵衣和亵裤,一双赤足踩在地上,微低着头,目光却是毫不避讳地与自己相对,脸上微微羞怯,那一路行来的身姿却是落落大方,毫不避讳的模样。
“唐老板!”一如往日的低低的声音从面前的女子口中传来。
唐拾月一双秋水美眸在她身上横扫了好几个来回,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抱怀斜倚在床头,却是妖娆开口道:“上床!”
小愣子站在原地,一对横眉上挑,对着唐拾月的床端详了片刻,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怎的?风寒刚好便又想害病么?”唐拾月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却是重了一分。
小愣子抬眼看了看唐拾月,见她脸上暗暗含了些许愠色,便也不再多想,径直走到了唐拾月的床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她一身亵衣亵裤,本只是遮着半Luo的身姿,若隐若现的身段间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性感,只是唐拾月还没看够这人便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用被子把那具勾了人心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唐拾月忽然间有些后悔那么快就让她钻进被子里去了。但转念一想,这大雪的天气,纵是自己这屋内被炭火烘得在怎么暖和,也绝不是只穿那亵衣亵裤就能御寒的。她走到外间将小愣子脱下的棉袄衣裤都架在了离炭火近的地方,整理完后方才重新回到内室。
小愣子窝在唐拾月的床上,安然享受着床榻间的柔软与温暖。不似自己的那张柴木花雕床,唐拾月屋中放置的弦丝雕花床做工甚是精巧,床榻上铺了好几层织锦软垫,睡在上面远比自己那张硬木板的床舒服得多,床头挂着垂着流苏织锦的香囊,香囊上绣着大大的楚字,却是与当初唐拾月在淮南时拿给自己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小愣子的目光凝在那个楚字上,却是再怎么也挪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哼~所以说上官流云和龙神大人很的不是乱来打酱油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折】
“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小愣子这才回过神来,一偏头,就看见唐拾月那张精致的容颜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相隔不过尺寸之距,便是连呼吸间的兰香气息都仿佛能感受到一般。
小愣子心底的鼓点又莫名的快了几分。
“那个香囊……”她犹豫了片刻,开了口问。
唐拾月闭着眼,却也知道她在问些什么,沉默了片刻,轻轻叹道:“故人之物罢了!”
小愣子知她性格,听到这般回答,心下也顿时明了,便也不再追问。
“衣服没干之前先在这儿窝着吧,我乏了,再睡会儿!”唐拾月淡淡地吐出这一句话,脸上却也恢复了淡漠清俊的神色,她闭着眼翻了个身,把手搁在了小愣子的腰间,又添了一句道:“我骨子寒,你在这儿正好也暖暖。”
腰间传来的冰凉让小愣子的心颤了颤,她再看向唐拾月的时候,唐拾月已然睡了。
唐拾月睡着的时候却是抿着唇,似是习惯性的模样,鼻翼翕动,但脸上却像是蒙了一层生人勿进的寒霜。小愣子端详着她的睡颜,心下却是暗暗一沉,书上说,如此睡颜之人,心防甚重。
像唐拾月这般的人物坐拥玉声楼和汪家戏园已经是这京城一方强势的存在,本该早已高枕无忧,但如今唐拾月防备的又是谁?
小愣子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就算是唐拾月这样的人,也常常,不快乐。纵然她常常看到唐拾月风情万种魅惑人心的笑,但是她也看得出那些笑容背后隐藏的真正的情绪,许是因为同为戏子的敏感心绪,台上欢颜,几分真假,一眼便知。
名动天下,当真是所谓强大吗?她伸手轻轻覆上唐拾月的手,心底开始有了些怀疑,当初二妮子给自己说的那番话,如今到底有几分是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衣伶再次从养灵钟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又多了几分实在感,养灵钟外的雪已经停了,院子里被皑皑白雪盖了满地,云衣伶习惯性地伸手捏起一团雪花,聚起身上微弱的咒力轻轻一捏,淡淡的咒光闪了一下,云衣伶手心里的雪便幻化出个小人的模样来,剑眉星目,身段挺拔,曾几何时脑海里不断萦绕的模样。
“上官说伤痛不过百日长,可是为什么即使过了百日,想起你来却依旧心痛难忍。”云衣伶看着手心里雪人小愣子,眸色一黯,喃喃轻声叹。
“流云的话向来比你唱的那些戏言更不可信!只是这世间的缘分向来无常。”
云衣伶恍惚间忽闻得一阵神音从宅子的另一方传来,她这才想起不远处院子里住的龙清寒来,以龙清寒的修为,要想听到这宅院内任何一处的动静都不是难事。
“我不怨她不爱我,我只怕她所爱之人并非良人。”云衣伶幽幽道,她在这世间行走百世,Biao子多无情戏子多无义的事她看得多了,纵然她与唐拾月并未有过太深的交集,但是看看只是唐拾月处事那一番态度落在云衣伶眼中,云衣伶也能将她掂量出几分,唐拾月的心思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这世间但凡越是妖孽的女子越是危险,云衣伶只希望唐拾月是真心待那个呆愣的傻子,如此也不枉自己这一番离殇。
“如此,值得?”龙清寒幻了一抹化身出来,飘到她身边问道。
“自动心那一刻起,便罔顾了这值得二字。这世间情之一字向来都是如无底深渊,一旦纵身便是断了回头的路。”云衣伶素指轻柔地在那一方雪人上摩挲着,神色间满是眷恋。
“这话说得,堪堪倒是像极在说那黄泉之路了。过了初七与我和流云同去京城,你若是愿意便与我们一道吧,这年关之际,去见见也好,总好过你现在这般睹物思人单思情长。”龙清寒撂下这么一句轻叹,便收了神力,撤去幻身,留下云衣伶独自一人站在茫茫白雪之中。
按下这头,暂且不说。
小愣子睡醒的时候唐拾月已经起了身,花袭月替她换好了衣服,此刻正坐在内间的珊瑚圆桌旁,葱葱玉指缓缓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双眸轻阖,诵念心经。
“唐老板!”小愣子坐起身来,拉着被子遮起身子轻喊了一声。
唐拾月听到声响,停下口中诵念的心经,睁开双眼扫了小愣子一眼,开口:“衣服,袭月给你拿新的去了。”
小愣子闻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回手中的蚕丝棉被上,这里的淡淡呼吸间飘着唐拾月身上的独特香味,一时间让小愣子有些心神荡漾。
“待会儿随我走一遭端王府!”小愣子听见唐拾月开口,抬起头,见着唐拾月又重新合上眼开始念起了心经,便也不在说话。
换上花袭月送来的衣服,小愣子随着唐拾月上了轿,两人一路无话至了那王府偏门外落下。小愣子这才意识到,这一番多半是先来看场子的,到底是外出的场子,这戏台的搭建走场都需得戏班子里先遣人来看一遭才是。
“唷,唐老板,没想到您竟然亲自来了。”偏门里来应的是端王府的总管,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人。听口气,似与唐拾月是故交。
“端王爷的戏活,拾月可不敢怠慢。”一如既往,循礼淡漠的语气,小愣子跟在后边知道这是唐拾月不悦的口气,想来这一遭多半是不得已而来。
“而且,我听说,今年王爷拆了福晋原来的院子来搭建的戏台?”唐拾月走在前面,问道,小愣子跟在她身后,脚步一滞,方才那一言,唐拾月的声音分明有生冷了许多。
“是!福晋走了三年,王爷嫌那院子空着看着心烦,索性年前便让人给拆了去。”
“据说王爷不是有准备纳新福晋了吗?怎的,这福晋的院子新福晋不习惯?”唐拾月挑了挑眉,问道。
“哪能啊,这都是王爷的东西,那有福晋敢说不喜欢的,只是王爷想另建一处院子给新福晋住,也好冲冲喜。”
“原来是嫌了这旧屋子里死了人,晦气!”唐拾月眸色一黯,却是无言心想道。
“唐老板,地方到了,您进去瞧瞧?”总管领着唐拾月和小愣子在一处园子外停下。唐拾月抬头看了看院子外还未被拆下的淮月园的匾额,熟悉的字迹,如今却也退了漆,被风尘吹朽了去。
“楚淮安,唐拾月。”小愣子循着唐拾月的目光落到那方牌匾上,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两个名来,心里勾起了一丝疑惑。
“楚枫,你且上去走走场子试试。”唐拾月回过头来伸手朝园子里刚搭好的戏台上指了指说道。
小愣子依言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忽听得园子外传来一声叫唤:“哎呀,我道是谁来了,这不是师妹吗!”
小愣子回头,便见着卫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