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啊妈,我都那么大人了,给邻居看见了不是笑话我嘛……”我觉得我妈撒完气了,就接着问,“妈你找我什么事,我现在在北京,看货呢。”
“你就骗我吧你,不知道去哪鬼混了还看货,兔崽子……”
“是这样的,你舅舅家的小漠高考完了,她想来杭州念大学,你给她当个导游,看看杭州哪所学校好点……”
“有什么好看的啊,小漠成绩那么好,就浙大就是了。”
“其实小漠她想念美院,你舅拿她没办法,你给劝劝,实在不行也就算了,反正你照顾好她安全啊。我一会把小漠电话给你……”
“唉……妈……”
知子莫若母,她肯定知道我打算找一堆理由推脱的,直接就把我电话给挂了,然后进来了一条短信,是小漠的号码。
小漠是我表妹,我大舅的三女儿,比我小了有十年了,算起来从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小丫头人是聪明伶俐的,就是不怎么服家里管教,大舅生意忙也顾不上她,从小就把她丢在寄宿学校里,我心说这家伙放到印度洋去也不会有危险,怎么到杭州就不安全了,怎么就要我当导游了,这没道理啊。
但是老太太的圣旨违抗不得,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胖子把前因后果给哭诉了一遍,胖子感叹了一句“年龄太小不是我的菜,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就把我给打发了。
我一个人无比孤苦地就踏上了返杭之路。
我跟小漠联系了一下,我们是同一个时辰的飞机,不过她先到半个小时,我让她在机场等我。看见小漠的时候我有些惊讶,五年的时间,她就从一个拽得让人讨厌的小屁孩变成了一个绝对不输云彩的萌妹子。
“吴邪,你倒是没老啊。”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美女一开口,就知有没有,果然本性难移。既然这家伙没打算装淑女,我也就没必要跟她客气了。
“住哪?”
“你家有多的房间吗?”
“书房睡吗?”
“书房有床吗?”
“有床板。”床被闷油瓶拆了,不过他把床板架在了墙边,我不得空也懒得清理。
“那就住你家了,反正大热天的睡床没意思。有空调吧?不行电扇总有吧?”
“有的有的,放心,我又不是银桑……”
我们一路说着出了机场,本来打算打车回去的,小漠说我脑子进水了这么远的路还打车,败家。结果自说自话的搭了公交走了,我一看,嘿,这丫头居然没坐错车。杭州的公交一个不留神就能让你把自己给卖了。看来这丫头已经做足了功课了。
到我家之后小漠自己找了书房把床板架好,安置好行李之后又陪我一起把一个多月没有打扫的家给清理了一下。
“吴邪,人不在家的话至少要拿些报纸啊,布啊什么的把东西盖一盖,你看,都是灰,脏死了。”
“知道了,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一个?我看你浴室里的东西都是两份的啊,不是嫂子的吗?”
“嫂子你个头,是我哥们的,出远门去了,这几天就回来了,别动人家东西。那家伙脾气坏着呢。”
“有你坏?”
“……”
“喂,你不会告诉我你跟你哥们睡一张床吧!”
“不可以啊!”
“靠!吴邪,你原来是个……我看错你了。”
“……”妹子,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可是你真相了。
“小漠,你来这里什么计划?”
“没计划啊,就是呆在长沙无聊想出来透透风,骗他们说想来看学校的。”
“所以说已经决定是美院了?”
“嗯。”
“成绩没问题吗?”
“吴邪,你不相信我?”
“我信……”哎呦,现在的小孩都怎么回事啊,咄咄逼人的。闷油瓶那种无口的个性其实也挺好的不是么?
整完了东西,我请小漠去楼外楼吃了一顿,然后陪她去超市买了点日用品,她说打算在我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虽然有些介意闷油瓶回来了之后三个人住一起会不会尴尬,但是想了想他们两个都不是有“尴尬”这种情绪的人类,就算纠结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的话牺牲一下就好了。
说起来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一个近三十岁还没找对象的小老板,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男人……这组合,各种诡异。
小漠来的第三天,她休息完整了就催我带她出去逛逛,我说那就从西湖开始好了,反正美院也在边上,不过没有学生证进不去。小漠说没关系,外面看看就好了。
刚逛了半圈西湖,我感觉手机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闷油瓶的号码,他回来了?
闷油瓶倒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手机号,其实我原来也不知道他有手机,就是有一天正吃饭,听见了一种没听过的铃声,闷油瓶说是他的电话,然后从他放在角落里的包里掏出个手机就接了,然后又放了回去。我心说这个人也真是神秘主义到极致了,什么时候充的电我都完全不知道。不过我当时没有直接问他要号码,只是后来趁他睡午觉的时候把自己的号码输到了他手机里,然后又存了他的号码。他大概是知道这事的,所以这会就直接打过来了。
“喂,小哥吗?”
☆、端午…小漠(1)
(本章为小漠视角)
走着走着吴邪就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接起了电话,他接电话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兴奋,但是在听了一会之后立刻变了脸色,也不跟我打招呼,转身就朝马路奔去。我感叹还好自己平时有锻炼身体,这才勉强赶上了他拦下的出租车。
看得出他很急,但是好脾气的他没有因为我的耽搁而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他报出了火车站的名字,并且叫司机尽量开快些。其实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我想。
进了火车站,吴邪还是顾不上我,径直向候车大厅赶了过去,因为人流涌动的关系,他跑不起来,不过倒是走得极快。进了候车大厅之后他就站住了,看上去似乎是因为他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
“你们在哪里?”
对方说了什么,他掐了线,往右边走过去。然后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朝他挥手,他叫他小三爷。
这就是他的室友?
不过我猜错了。
吴邪看到墨镜男之后就朝他走了过去,却绕过了他,走向他身后的候车席。我也是这时才发现在墨镜男身后的座椅上躺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卫衣的帽子遮住了眉眼,但是光看他的脸色就觉得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
吴邪蹲在那个男人身边,叫唤了几声,那个人都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接着吴邪站起来,一拳就揍在了墨镜男脸上,把他的墨镜都打歪了。周围的乘客纷纷向我们看过来,似乎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我笑着对周围的人说没事的,两个哥哥吵架呢。然后扯了扯吴邪的衣服叫他冷静。
“黑眼镜,我去北京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和他在一起了?”吴邪的语气还是很激动。
“是,我跟他在一起。小三爷,你冷静一点,我就是夹了哑巴的喇嘛。”
“就夹喇嘛?那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手底下的人不老实,触了机关,哑巴救人把自己给伤了。”
“说得倒轻巧,伤的是小花你就不会这么无所谓了吧?”
那个戴墨镜的人瘪了瘪嘴,低头想了一会,然后说:“让哑巴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很抱歉,但是小三爷,做我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跟我下斗是哑巴自愿的,你不能怨我。”
“自愿的?”
“我出钱他出力,等价交换。”黑眼镜看吴邪还不妥协,就道,“好了,这次算我对不住你们,不过他自己也有责任,从没见过他下斗这么心急的,跟赶着投胎一样,放血都没个轻重,我也劝不住他。”
吴邪似乎本来还想反驳什么,但是听到黑眼镜说的最后一句话,就突然陷入了沉思,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尴尬。
不过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躺在椅子上的被吴邪称为“小哥”的男人慢慢伸出了左手,拉住了吴邪的衣摆。从他的袖口可以看见厚厚的纱布。
感觉到他的动作,吴邪蹲□子:“小哥,你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小哥,你再撑一会,我送你去医院。”
那小哥摇了摇头,借吴邪的力慢慢坐了起来,卫衣的帽子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露出了眉眼。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这不仅仅是他五官精致的原因,更多的是他身上那种淡漠到极致的气场,悠悠然如一幅出世的油画。奄奄一息时尚且如此,真不知道吴邪平时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不过很快我发现我多虑了,对于他来说,吴邪一定是特殊的。
我听到他很轻地对吴邪说:“带我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吴邪听了,俯□让他把手臂架在自己身上,“黑眼镜,过来帮忙。”
“哦”
他们两个架着小哥慢慢地走出了候车室,途中的安保人员似乎犹豫着想上来看看情况,毕竟刚才吴邪打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我看工作人员向我们靠近,主动凑到他们面前,他们还真的来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我哥哥突然肚子痛,可能是急性肠炎,能帮我们叫辆出租车吗?”
他们开始先是一楞,后来大概觉得我一个小姑娘不会骗他们,就主动帮我们插队上了车。
黑眼镜坐副驾驶的位置,小哥和吴邪跟我一起坐在后边。那小哥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似乎连坐稳的力气都没有,吴邪就让他靠在身上,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不是去医院吗?”司机道。
“先回家,身份证病历卡和钱都在家里。”吴邪头也不抬地说。
我心想你还真能扯淡,估计平时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