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般啊!立马顶了对方一句:“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环儿说完转过身就看见六太爷站在他身后,惊了一下。可又想到其实他根本不惧代儒,就算得罪了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又没让他给开小灶,同样是教书,该教的东西代儒还是得教给他,总不可能为了不教他,这老头以后就不上课了。最关键的是环儿现在急需一个人来跟他吵一架让他发泄发泄,不然他要憋疯了要!哪知代儒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了,环儿自觉无趣,转过头,拿起书本继续装死。
这里代儒听了环儿的回话,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顷刻间就想拂袖而去。刚转身才想起来,他是来取钱袋的,不是跟这猴崽子置气来的。想起来后,就气哼哼地向屋子的另一头桌案走去。打开匣子一看,钱袋子果然是在这儿,代儒满意的笑了笑,就想关上匣子。才一关上,他就反应出不对劲来,这小子平日里跟个傻子似的,这《史记》我还没教呢!他是怎么知道这句的,难不成自己在家看的?也不对啊!这小子,在学堂里学东西都很吃力,能学好学堂里教的东西就是祖宗保佑了,哪来的脑子再学其他的东西?越想越觉得不对,代儒不由的怀疑起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再看看环儿像个无事人一样,绷着个脸,捧着书看得认真,好像刚才哪句欺师灭祖的话不是他说的,代儒又给气到了。也跟环儿一样板着脸,冷冷地道:“这几个问题答不出来,就回去把出这几个问题的书抄三遍,离下个月还有十三天,到时候没交上了,年终你爹问起你们兄弟的情况老夫可就有话要说了!”环儿听他说完,立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代儒老头,太奸诈了!
代儒见到环儿的表情,总算觉得那个被气到的老心肝儿舒缓一点了,于是立即开问:“诗经中大雅•;生民之什的开篇生民背出来。”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代儒听他能毫无停顿,甚至可以说是掷地有声地背出来,心中惊诧莫名,还不等他背完就立马接上:“《尚书》周书牧誓篇全篇。”
“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族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
“何解”
“以弱胜强,成王败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代儒听了他的解释不由眼光发亮,可口里却道:“无知小儿,圣人之行,怎可寥寥数字概括!不知所谓!”
“圣人何谓?古为今鉴,以为黄土,何畏之有。圣无久圣,若谓之圣而世不衰,而今圣何以现?”
“放肆!黄口小儿,不知圣者何谓,尽满嘴胡言!《孔子家语》记人有五仪,所谓圣者,德合于天地……”
“变通无方,穷万事之终始,协庶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并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识其邻,此谓圣人也。这我知道,不必多说。”环儿站起来接口到。
代儒听了额头青筋之冒,心里却忍不住拍手叫好,看来贾家还是后继有人的。平心而论,比起出生尊贵的贾敬和珠儿,他还是更愿意好好教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皮猴儿,灵气十足啊这是!就是傲了点儿,可读书人哪个是不傲的,在他手底下认真学几年,肯定能给他掰过来!
代儒既是决定了,也就不想含糊过去,而且心里还想继续逗逗他,于是问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环儿知道今天这六太爷是吃定他了,而他本来就是找人吵架来的,有来无往那怎么可以!
不等代儒开口,他就先出了个对子:“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嘿!这混小子,心够黑的!真当老爷子我好说话了是吧!你等着!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环儿听了赌气别过脸去不理那老货。
代儒见了更觉有意思,对他道:“小机灵鬼!你要是能答出我最后这个问题,前面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你回去免不了你老子一顿板子!”
环儿听了转过脸了,挑眉看向代儒,意思是“你有种就问好了!”
代儒看得嘴角直抽抽,道:“为何‘孔雀东南飞!’”
环儿想都不想便答道:“那是因为‘西北有高楼’!”
代儒这下是真的坚定了要好好培养这孩子的决心了,一把老骨头了,竟像年青小伙子一样,快步走过去,两指头掐着环儿的脸颊,道“好家伙,既是有这本事儿,在学里藏在掖着的做什么,有人给你糖吃还是怎么着?”
环儿被掐得嗷嗷直叫,等代儒放开手,他赶忙捂着脸颊躲一边去,一面揉着脸一面道:“您老不是猜到理由了吗?还问我做什么?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代儒被他说的一噎,沉吟半响才道:“你若是有心想学点儿真本事,以后下学的就在学里多呆上一时辰。”说着就要去摸环儿的脑袋,环儿侧身一躲居然没躲过,只听代儒又道:“你这身子骨也该多锻炼锻炼了,趁着还小打好根基,不然以后有的你苦头吃!凭着这副身子骨想要去参加科举考试,那下场十有八九会跟你死去的大哥哥一样!光是脑子好使是没用的!”
环儿听了这话,才开始真正正视代儒。退后一步,跪下向代儒行了一个大礼,道:“太爷,今儿个是小子放肆了!小子今日受了奇耻大辱,心中激愤,口不择言,迁怒了太爷,请太爷恕罪!今日小子受教了太爷,往后,若小子再有任何越轨之举,不劳太爷费心,小子必自行了断!”
代儒听了环儿这般决绝的话,又被噎了一下,算了,算了,他跟这小子可能是前世犯冲,今生还债来了,以后怕是噎着噎着就会习惯了。
代儒扶着他起来,对他道:“年轻人火气重,不通世事,还是太嫩啊!以后有得磨了,你也不用下这种毒话!以后做事用用脑子,自个儿先想清楚便事了!今天就先回去吧!我也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磨叽,跟人约好了有事儿呢!你也别送我了,自己收拾收拾东西走吧!”说着踱着步子,拿着钱袋子出去了。
外头孙磊几个早回来了,见到太爷在里头,他们几个就在外头耳朵贴着窗口听墙角,听到少爷和太爷的对话,他们几个吓得魂都快散了。孙磊急得,揪住周卫的熊耳朵就是一阵低声吭骂,直至太爷出来了,他们才安安生生的列队站好,恭送太爷。听得少爷在里头唤他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赶忙进去了。
回去的路上环儿思考的代儒的话,干脆从马上翻身下来,这一里的路途也不远,他就打算直接跑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像代儒说的那么弱。小厮们也不好拦着,都牵着马跟在后头小跑着。开始时还好,越到后头,可就越是难熬,到了看见贾府大门时,环儿早已经是气喘如牛了,浑身似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湿漉漉地,差点儿就要栽倒。辛苦后头的小厮一直看着他,见他不稳了,连忙上去接着他。
环儿在外头歇了一会儿才回府,到了屋里,立马要茶要水的嚷嚷。用了饭,再擦了擦身子,环儿神清气爽地坐在椅子上。虽然腿脚还是有些酸痛,但是脑子明显清醒多了。太爷的话果然管用。
静下心来,环儿就开始考虑要这么对付秦钟了。这种事不能嚷嚷出去,源头还是在秦钟身上,还是得从他身上下手。既然,用说的不管用,那就把事情闹大了,逼他离开。
环儿取出一张纸来,把能用的人都给列出来。看着纸上的人名,环儿心中冷笑,既然你喜欢美人,那我就成全你。
第二天,他就把孙磊找来,让他带着银子和封信,找到香怜家,托住在他们家附近的孩子,给他点好处,让他把东西交个香怜。信的内容环儿已经让兰溪写好了,约好时间让香怜把秦钟引出来,只要做到了,还有后续的银子会给他。这香怜既然能因为银子被薛蟠哄上手,那我也能让他为了银子替我办事儿。况且又不是逼他卖肉,只是让他做件小事,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他一定会干。
一切布置妥当了,环儿提前知道了今天代儒的同期的老友会来看他,所以计划就在今天实施。
上午的课结束了以后,代儒就回家,只留下一句七言对联,令学生对了明日再来上书,将学中之事又命长孙贾瑞管理。薛蟠如今不大上学应卯了,他不在,他的老相好们实在是太好用了,不用都对不起自己了。
环儿就是看中了秦钟这几日跟香怜弄眉挤眼的,才选中了香怜,让他搞事儿的。今天代儒一走,这二人就暗送秋波的。后来二人假出小恭,一同走至后院。
环儿见到了,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把金荣拉过来,神秘兮兮的问他:“你说太爷不在,他们俩个贼眉鼠眼的出去干什么呢!我刚才见他们手拉手出去了,别是手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怕给咱们发现,偷偷带出去吧!”这金荣原也是薛蟠的相好,后来薛蟠有了香玉才弃了他的,所以这人极好挑拨。
果然,金荣听了惊道:“什么!他们手拉手出去了!”转过脑袋瞧了瞧秦钟和香怜的位子,可不是出去了么!金荣见了猥琐的笑了笑:“我尿急,去去茅房,一会儿再跟你说。瑞大爷要是问起我来,你就老实告诉他!”说着也不等环儿答应就出去了。
环儿见他出去了,忙跑去跟贾瑞请假说家里有事儿要先会去。贾瑞得了他爷爷的吩咐,让他不用多管环儿的事,听他如此说也就同意让他先回去。
环儿走回去收拾东西的功夫,又跑去跟宝玉说赵家有事,他要先回去,宝玉也没多想,只让他路上小心。
他回去就一直在期待着,后头的事会闹的多么大。他已经安排好了,宝玉的小厮里头有一个是已经被他拉拢的,只要学堂里头稍有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