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翠亭里,红儿和坠儿俩个正着急着,见环三爷和兰少爷过来了,只得收敛心思请安行礼。环儿看了红儿她们一会儿,拍手道:“想起来了,你们是二哥哥那儿的丫鬟。正好有件事让你们去办,我正要找林姑娘去,告诉她她要的书我找着了,叫她明日让人到我那儿取去。谁知园子里姐姐们告诉我她还未起呢!我也不好过去,正好遇见了你们,你们和林姑娘住的近,不拘是谁,帮我传个话。我如今有事要回去,你们传了话,便去我屋里回了兰溪。今儿过节,我那儿也有好东西,一会儿让兰溪也给你们一份!”说完,便带着兰儿走了。留下两个丫鬟在亭子里面面相窥,半响还是坠儿说替红儿去看看,两人才散了。
走了一段路,兰儿才算是清醒了,看着三叔拉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竟上下摇了摇。环儿看到他傻傻的动作,只觉地可爱,站在原地柔声问道:“怎么了?”
兰儿酝酿了半天,到底没忍住,道:“三叔!林姑姑前些日子才打了你,你……你为什么还要怎么帮她?”而且姑姑们都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对她们那么好,这样看起来,很下贱,好不值得!
环儿听了,狠狠地叹了口气,扶着额头连说都懒得说了。直接动手揉乱了他的脑袋,道:“叫你平时多用用脑子,别整天开口闭口就是为什么!真是要疯了,你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看事情绝对不能只看表面!你怎么不问问,今天你宝姑姑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兰儿见三叔有点儿被自己气到了,忙从善如流地问道:“嗯!宝姑姑那儿是怎么回事?”
环儿听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兰儿良久,才道:“兰儿,你娘不容易啊!你以后要好好孝敬她,知道吗?”
兰儿听三叔突然来这么一句,也不知是为什么。但是三叔说得是正理,他便好生应下了。其实他也不是真得什么都不懂,平日里他也是很精的,只是今天被他所见到的震撼住了。主要是被平日里他觉得最会做人,也最好的宝姑姑给震住了,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才有些傻傻的。
环儿也不计较这些,打发他回去,自己便出园子去了。只是回去的路上,环儿也不由的问自己,林姐姐和他亲姐姐就算了,凭什么要对园子里其他人也怎么好呢!想了半天,其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只能归咎于他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之类的。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家长里短,书画医工,无非就是那么些事,也别无所记。到是有件事值得一提。何老说要去那两兄弟的家要赔礼去,环儿一直以为是开玩笑的,毕竟人家已经赔了银子了。没想到那日何老无事,还真就去了。环儿正好不在,等到几天后才知道这事儿。具体赔了什么东西环儿没瞧见,听几个小的说是一批珍贵的药材,已经让人送到陈留去了。
何老还鬼鬼祟祟地塞了一枚无字印章给他,说是那俩兄弟送的,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环儿听了差点儿没当场翻白眼,屁的救命之恩,他们要是真有诚意以后看见我客气点儿倒是真的,拿那种打量未来盗欺犯的目光看着我,还感谢救命之恩咧。他们那晚只有出门往左拐三条街,保济堂里,有一堆的人等着给他们的救命之恩呢!谁稀罕啊!
话是这样说,不过环儿还是不由的打量起这枚印章。印章只有成年男子三根食指头加起来的粗细,章色血红印黑,竟是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入手手感温热,细腻滑顺,如果忽略那坚硬地质感,环儿都要以为自己摸到女子柔嫩的肌肤了。印章上顺着纹路雕出了龙生九子那第七子的狴犴,整个纹路无一丝人工强行改动的痕迹。仔细看,顺着两头的纹路环儿甚至猜测用于雕出这枚印章的原石,一定也同样雕出了他的兄弟,说不准这东西还是一套的。极品啊!
环儿看着这枚小东西,脸上那双桃花眼立马就显出了原形,晶亮晶亮的,还闪着水光,滴溜溜地勾人,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何老在一旁写好了单子让他去抓药,单子递出去,半天都没人接,何老一抬头看见环儿那没出息的样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哽住。直接照着环儿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伸出手去就要把印章拿回来。好家伙,环儿没被他敲醒,倒被他伸出了的那双与年纪不符的手吓醒了。炸尸一样跳起来,赶紧把印章揣进怀里,抢了桌上的药单就跑。
何老在后头看得目瞪口呆,破口大骂:“混小子,财迷到这副狗样子,到底是像谁呀!像谁呀!出去别说是我徒弟,丢人!丢人知道吗?妈的,跑那么快,到底听到了没有!啊?”当然了,环儿那是什么耳朵,老早就听到了。不过这小子不仅耳朵好,还有个优点——脸皮厚,所以听到了也可以当做没听到,继续乐颠颠地哼着小曲儿在后边的药柜称药,一边称着,一边不时地摸一摸怀里的小印章。天上掉香饼啦!会好运一个月的,呵呵呵呵......。
攻受。小E … 2011/8/13 17:48:00
46、第 46 章 。。。
也许真是那枚印章的功效,环儿这一个月都过得很顺当,家里家外没有一点儿烦心事来闹他。月初的时候,他还收到了林觉让人给他的信,信里说他在维扬也开设了胭脂铺子。如今又收罗了许多当地的手艺师傅,准备一块儿带去广州发展。除此之外,林觉还提到,过几年等生意做大了,他便打算组商队出海,让环儿帮着好好照顾他娘。这几年,朝堂中争斗的厉害,海贸管制方面便有所松懈了,所以如今下海确实是个好时机。可也是因为无人管辖,这海贼也猖獗的厉害。不过环儿想到,林觉在外头也历练许久了,早已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既是心中有了章程,那必是稳妥的,也就不多担心了。
这日环儿刚从外头回来,正跟孙磊说,叫他回去,让兰溪给他把衣裳收拾好,一块儿带出来,他要去太爷那儿小住两日。正说着,忽见一个老婆子忙忙走来,说道:“这是那里说起!金钏儿姑娘好好的投井了!”
环儿唬了一跳,忙问:“太太屋里那个金钏儿?”
老婆子道:“那里还有两个金钏儿呢?就是太太屋里的!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
环儿听了,未等她说完便带着人一马当先的向东南角的水井方向跑去。听到金钏儿落水的消息,环儿就想起来了。前天还听兰溪给他说金钏儿和宝玉调情被王夫人抓住,撵出去了,屋里的丫鬟还感慨了几声。他娘还说是宝玉要□金钏儿不成,惹得王夫人怒了,才把她捻出去的。环儿当时听了他娘说的,还为此发笑来着。如今想来,不管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被赶出去的,也到底是条人命。医者首道,泽被天下。虽然他只是半个大夫,但也得有点儿医德不是。若是能救上一救,环儿也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环儿才这样急吼吼地跑了过去。
谁知他刚到水井那儿,就见到一伙人跟铁桶似的,包得一圈接一圈,把金钏儿团团围住了。环儿看得心里着急,这要是溺水不久还有得救,要是被一堆人围着,抢夺精气生生憋死了,那要怎么救啊?想着,环儿就让几个小厮过去,让围着的人都给散开了。
等人一散开,环儿就立马走过去。不过在离金钏儿三丈远的地方,环儿便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什么?那还是人吗?这金钏儿早已死透了,而且死状极惨。整个身子肿的如同厨房里被放光了血的母猪,全身发白,口唇青紫,眼睛不正常的突了出来,整个眼球都能看见大半个。也不知道她在井里泡了多少天了。如今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太阳底下,身上的水珠晶亮亮的,体内的水汽似乎正被一点点的蒸出来。环儿有种错觉,恍惚下一刻她的眼珠子就会转起来,身子也会一点一点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手,掐死那些害死她的人。
环儿看得瞳孔都紧缩了,转过身捂着嘴便往回跑。他也不知道现在要往哪儿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冰凉,只知道要赶快逃走,他的胃却与他的身体形成绝大的反差,热得像是有火在里头翻腾一般。
贾政正送了忠顺王府来找宝玉要戏子的长吏出去,不想一回来便见环儿神色慌张的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
贾政此时正气头上,便指着环儿,喝令小厮:“快打,快打!”
环儿见了他父亲,又被那些小厮给拦了下来,整个人突然被唬的骨软筋酥,站都要站不住了。
贾政见拦住了人,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不知往哪里逛去,由你野马一般!”喝令叫跟上学的人来。
环儿两眼模糊,只看到他父亲盛怒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耳边他父亲的声音嗡嗡作响。终于是支持不住了,环儿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向前栽倒,脑子一黑,便昏了过去。后头几个小厮手忙脚乱地给扶住。
贾政看了大惊,问是怎么回事。孙磊只顾着急环儿,想都不想便道:“咱们方才打东南角那儿的水井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看起来太可怖了!头大,身子粗,泡的实在吓人,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少爷一直养在内院,哪里见过这些个?如今怕是被那东西给吓住了!”
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 ——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生出这暴殄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喝令快叫贾琏,赖大,来兴。
小厮们答应了一声,便去了。这里孙磊见贾政一个人站在这里,别无他人。又想到许嬷嬷临走时候的交代,把心一横,将环儿交给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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