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舍得醒啦?”环儿听到这声音便不由的长大了眼睛,转过脑袋,一眼便见到何二叔坐在他身旁,手里拿着金针从外头出来。环儿吓坏了,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哼!这会子知道害怕了?前几日就听你师傅说,你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好几日都没去他那儿报到了,他正气着的。原来你是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你等着,让他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腿!”
环儿本来见他出现在这里是极害怕的,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他便知道有门。使出吃奶的劲儿伸出手去拉了他的衣角,趁着虚弱装可怜道:“叔......你能不能不告诉我师傅?”
何以诚一听便气乐了,道:“不告诉你师傅?晚了,我已经告诉他了。”
环儿听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无辜地道:“可是您刚才说叫我等着,那就是说您还没说,他还不知道!”
何以诚一听,愣了,这小机灵鬼,伤成这样还有心思跟我玩心眼。看来是没什么事,还好那箭上的毒没把他的脑子烧坏,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这是?
环儿见何以诚发愣,也有些急了道:“叔,不说行不?我不想让师傅担心。要是您不说,您上次要的那个水动磨药的机子我就送给您,给您改良版的。”
何以城笑了:“合着我不给你瞒着,你就不给我做了?”
环儿一听也笑了:“哪能啊!叔您说要的东西,可不得给您做么?”
何以诚本就没想为难他,只是逗逗他罢了,当下便道:“既是这样,你以后做了什么好东西,可
都得给我一份!”
环儿听了,就怕他反悔,忙道:“行!”
何以诚听了,笑得眉眼不见的,抬手就把金针往环儿身上扎。何以诚是故意往重了扎,环儿没防备,被他扎得哇哇乱叫。
何以诚笑笑,道:“看着精气神不错嘛!叫得这么大声,我让你跟别人学着乱跑!让你去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小胳膊小腿的,敢跟一堆杀手硬拼。你是学什么的,打不过不会用毒啊,撒个一两斤的毒粉,什么都死绝了。你倒好,没把人家药倒,自己先中了招,丢不丢人啊!你小子是命大,吃过我何家的秘药,身上又带着琉璃国进贡的避毒珠,不然你这条小命早玩完了,有个鬼功夫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
环儿被扎了几针,虽疼,却渐渐恢复了力气,像只垂死的鱼一样,趴在床上,嘴唇一张一合的大口喘着气。委屈的眼泪汪汪的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哭出来。
何以诚见他这样,反倒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些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跟着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就那么有意思?要我说也别做什么官了,还没怎样呢,倒先伤着了。跟他们混也是个垫底的,算来算去都不如老老实实的专研医术来得实在,医别人总比被人医好吧。可是转念一想,这死心眼的小子,认准了做官这条路是唯一的出路,旁人又能怎么样?不跌个头破血流,他也不会知道为官的难处,随他了。
虽是如此做想,却也忍不住提点他道:“行了,起来吧!这次是你命大,救援的人及时到了。不然,我见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你的尸体了。脑子不够聪明,就不要傻呼呼的跟在别人身后乱跑,别便宜没见着,还把命搭进去。人家设得局,你这不相干的也跟着吃瓜落,那算个什么事儿?你没见着别人都没事,就你有事么?傻不傻啊?”
环儿一点一点地尝试着爬起来,听到何以诚说的,不由的讶异道:“设局?”
何以诚见他还没想明白,摇头道:“自己动脑子想想。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跟着的这伙人还算靠谱,不过以后还是不要搀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人家再靠谱,保不准他们也会觉得你靠谱,不会把你牺牲掉。”
他这样说,环儿更疑惑了,一边因为牵动伤口咝咝地抽气,一边问道:“叔,这话怎么说?为什么说他们靠谱啊?”
何以诚听他问,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靠近他耳边道:“他们是保皇党!”
环儿听了,心中惊骇,嘴上却只淡淡的到了一声:“哦!”
何以诚见他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环儿听了忙摆手,道:“才不是!这种事儿我怎么会知道,只是我想着我只是认识秦泌,和别人也没什么交情,怎么就算是跟他们混一道了?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又有什么好挂心的。这次跟他们出去,还是我哥哥没空才把我叫去顶缸的,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我才不去呢!”环儿这说得也是大实话,要是知道有这样的倒霉事儿会发生,谁会想着去泡温泉啊!泡神仙水都不去了。
他还是对‘保皇党’这个存在更有兴趣,便好奇的问道:“叔,这保皇党是个什么东西。”
何以诚见问,悄悄地答道:“保皇党是当今的嫡系部队,里头的人都是当今的死忠份子。”
环儿相当认真的听着,谁知他说了这几句就不说了。当下便问道:“不是说北静王是中立的吗?”
何以诚被他激的果然上当,斜眼横了他一眼道:“不懂别乱猜,当年的辛密又有几个人知道。这北静王虽也是个死忠,比你那秦泌还是好一点儿的。你那朋友,可以说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当今捡回来才能平安的长到怎么大的。普天之下想来是没有人会比他更加忠心的了......”
环儿听得正入神,不想何以诚突然停下来了。他正想问后面的,谁知何以诚就是不说了。环儿正想法子想再激激他,可是却听到了外头传来的秦泌特有的呼吸声。环儿傻眼了,呆呆地看着秦泌用托盘端了碗什么进来,傻傻地看着何以诚收拾东西,再懵懵地瞧着他俩极其熟挚的聊了几句,何以诚对他眨了眨眼睛便出去了。
环儿直到秦泌端着碗坐在他床边都还有些发木。刚才是什么情况,何二叔他不会是听到了秦泌回来了,所以闭口不说的吧?是巧合吗?不,应该不是。这世界都是这么了,怎么大家都这么身藏
不露的?
秦泌端着药,看环儿脸上的表情渐渐放软了。拿起调羹一勺一勺的喂他吃药。那药苦兮兮的,这要换了平时,环儿一定是自己动手,一口气喝尽了,可是现在可不一样,这可是秦泌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公子亲自喂的,再苦也当享受了。
秦泌边喂他吃药边道:“对不起,这回的事儿把你扯进来了。”
环儿听到这句话,眼睛立马睁大老大,天上下红雨了吗?大少爷在给他道歉诶!心里这样想,却毫不耽搁的摇着头。
只听秦泌接着道:“那天的那些人,我和水溶从进京城的那一刻就在等他们了。那时候故意放松
了防守,就是等着他们来。谁知道他们一直没出现,来了京城这么久了,偏偏在我们以为最不会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环儿听了,碰着他的手道:“没事的,我没关系,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这种事谁都不想的。我不也有事瞒着你。其实我从好几年前就开始习武了。那天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真得想你以为的那样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你也知道我家是以武功晋身的,只是如今太平盛世,人人都以文出仕,家里习武的传统也就渐渐没落了。我是庶出的,因着家里地关系,我就是有兴趣学,并且学会了,也是不敢露出来的。”
秦泌听后急忙道:“你不要道歉,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应该由你来道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也许你不知道,这辈子,你是第二个肯毫不犹豫便为我挡箭的人......”
环儿没有问第一个是谁,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好奇,故他沉默了。
秦泌看出来了,挑唇轻笑道:“第一个是我哥哥!我的亲哥哥。”
环儿听他这样说,不仅仅是沉默了,连头都埋得低低的。我这坏人,干得这算什么事啊!明知道他的家人都死绝了,还这样逼着他说出来。就是脸上笑着,想起过世的亲人,心里得多难过啊!这样想着,心里就一阵阵的愧疚。
环儿正在默默反省着,谁知这时秦泌放下了药碗,拉着他的手,顺势将他搂进了怀中。在他耳边语带颤抖地道:“我秦泌发誓,此生绝不会将你陷于危险当中。”
环儿听了这句,心神俱震,只听他祈求般地道:“环儿,答应我,不要去参合宁国府的事,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去管,可以吗?”
从秦泌说出那句如同表白般的誓言起,环儿思想,心意便完全由他掌控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此时听了秦泌这个要求,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答应了。事后,他想起这件事,又想到他跟宁府那边的确是很少交往,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管,故对他自己所做出的承若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环儿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好移动。因此索性让人回去报信,说自己在太爷家住几日。其实他是想趁着在秦泌家修养的功夫,多跟他相处几天。
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王夫人与凤姐开始治办年事。环儿也好的差不离了,便回了荣府,只是回去之前,又去代儒那儿住了几日,帮忙采买年货。这年还有两件与贾家有关的事发生,一是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二是贾雨村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各种繁琐之事,此处便不一一细说。
到底是伤筋动骨了,虽是说好了,但也得好好调养调养,过年事又多,若是没事的话轻易是躲不过去的,故环儿只能向凤姐儿那里报了风寒,在院子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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