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终于跨进卫生间的黄泉探头询问。
“我要刷牙,然后自己吃!”
“我帮你?”
“我有手!”
真是不领情的拒绝。
“你可以坐在外面刷牙。”
“我要上厕所!上厕所!!”
黄泉凶狠地砸上了门。
“……并不需要重复两次。”
将勺子放到一边,盖上粥的盖子。罗喉将托盘放回餐桌,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报纸。
看到第十二版的时候,他听到卫生间的房门轰然开启,助跑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
罗喉流畅地扭身,闪过黄泉的第一波扫荡腿,然后任他上前扭过自己的领子,将他按倒在沙发上。
“这鬼东西是怎么搞的?!”
“嗯?”
“少装蒜!!”黄泉趴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下去,“你绝对看见了还不说!一定在偷笑吧你个混帐!!”
“吾没有。”
“你绝对有!!”
“罗喉需要说谎么。”
罗喉抬手摸摸黄泉的头发,又摸摸垂在他头上的,毛茸茸的,长长的,兔子耳朵。
“你看得见这个吧!!”
“怎样。”
“那你怎么不说?!”
“兔子的耳朵不都是这样吗。”
“谁是兔子!!!”
一阵沉默。
黄泉暴怒地俯视着罗喉。
罗喉无辜地仰视着黄泉。
“你不是?”
“你给我去死!!!”
——————
枫柚主人友情提示:曾因不可抗力兽化者,恢复人形后很可能会因思绪繁乱心跳过速——总的来说就是“羞涩”,而恢复部分甚至全部兽体,敬请留意。
拂樱斋主点评:你就是欠揍!!!
14。大家一起来
“人间,太污秽了。”
弃天帝摘下树枝尖端的久保桃,阴毒地凝视着那温馨灿烂的粉红色,然后一把将它捏爆。
“别伤心了,弃天。”
死神带着一脸凝固在脸上的哀愁挎着环保袋飘到他身边,从他手中爆裂的桃子中取走一牙塞进嘴里。
“狼大离窝鹰大离巢,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为人父母不淡定不行啊。话说这是久保哎,是这棵吗?我找了好久。”
“要我让你和你那该死的桃子永远合为一体吗,人间的小死神。”
望着站在桃树前斗嘴的两个怪人,黄泉从罗喉挎在肩上的口袋里取着樱桃,一面吃一面挑眉。
“这就是跟你合作的股东?”
“吾不得不承认,是的。”
罗喉淡然地举手将高处的果实摘下,完全无视黄泉正在吃空他的收获。
君曼睩的高考在两天前闷热的下午正式结束。依照约定,罗喉拒绝了弃天帝再次的反世界召集会,陪同几个兄弟和小姑娘一起去城郊采摘。
生意伙伴(大概)的不合作对于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弃天帝,未尝不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于是长桌会议也跟随武君的脚步来到了果园,其他人采摘了一路,弃天帝捏爆了一路。
“那个人,他怎么了?”
黄泉扭头问正在摘久保桃子的死神,眼见弃天帝口中呢喃着恐怖的反人类言论破坏着生态环境离去。
“哦,没什么。他的儿子银鍠朱武跟着一个搞地方志的小伙子翘家了,最近和人家合出了本旅行手册,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朱闻苍日什么的,卖得不错,很受小年轻欢迎。所以独裁的老爹寂寞了。”
说罢他向后仰头,避过一只横空飞过的桃子。
“我没想到你如此急切地想要融化在桃子里,人间的小死神。”
“弃天,我不得不说,男人的更年期是潜移默化的。”
“哦?是吗?”
“嗯,是的。我说的是事实,你不要这样笑着走过来我会很害怕的……”
罗喉叹了口气,在树丛暴乱地摇晃前将黄泉牵走了。
“这就是你这辈子的朋友?真可悲。”
“吾深有同感。”
在此之前的几日,罗喉担下了私人高考司机的重任。大概是老年人的紧张综合症(黄泉语),高考前的总裁先生比备考的小姑娘还显得忧虑,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但他每天下班都开车从各种路径踩考点。
黄泉问他干嘛老往这边跑还不同路线的,罗喉的回答是“怕当天堵车,可以绕路走的方向要先记好”。
“你没有看新闻和报纸吗?上面说考试期间车辆限行,载考生车辆优先的!”
“吾应该愚信于单薄的荧光屏和纸张吗。”
“你的脑子根本固化了!!!”
君凤卿带着女儿上车的时候,看到副驾驶上的黄泉,不由得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位是……?”
“黄泉。”
罗喉拧动车钥匙,一边回答他。黄泉回过头来,向君凤卿点头致意。
君凤卿眨巴着眼睛,快速搜索了一遍记忆也没有这位青年的影子。他的大哥除去自家人和生意伙伴以外,甚少与他人交往。这样一个陌生人坐在副驾驶,而且是送自己的女儿去考试,且罗喉的介绍简练到没有说出与黄泉是什么关系,更使君凤卿云里雾里。
再看看黄泉的外形,年轻的父亲突然想起,自家大哥那段时间饲养的兔子似乎也是红白花色,而且名字似乎也是……
“大哥……您说……黄泉?黄泉不是您养的那个小兔子的名……?”
君曼睩抱着书包检查准考证和笔袋,轻声插嘴。
“那是小黄泉啊。”
罗喉轻声把话接下去。
“这是大黄泉。”
“喂!!”
“嗯,你不是么?”
面对罗喉面无表情的脸,何况君家父女都在。黄泉不得发作,只得恶狠狠地冲罗喉使眼刀。拳曲的银发和他凶恶的表情配起来就像是怒发冲冠的静电反应。
感受到前座的不安气场,君凤卿咽了口口水。自己的女儿用练习册掩着脸,不知是紧张过度还是怎么,轻微地哆嗦着。
一路畅通地到达考场,将君曼睩送入后,罗喉在附近订了宾馆,安排众人中午休息。本来上午也可以入住,但君凤卿和大多数考生家长一样,不安地想守在考场外,于是三人坐在车内,比起只能在树荫和阳伞下聚集的人们,实在是好多了。
等待是漫长的,君凤卿一直面色焦虑地眺望着考场大门,让黄泉产生高考是拼杀现场的错觉。
“吾去买些雪糕?”
上午的考试将近结束时,罗喉指着一对手持雪糕的夫妻,看看凤卿。
“不用了,大哥。车里有水,别太麻烦。”
“你吃什么。”
“大哥,真的不用……”
君凤卿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完全没把他的婉拒听进去的严肃娃娃脸,笑着叹息。
“奶油少一点的吧,多谢大哥了。”
“你呢。”
黄泉对罗喉的提问充耳不闻,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显然还在为之前的斗嘴赌气。
“…………”
“黄泉。”
“……”
“黄泉。”
“…………”
“黄泉。”
“………………”
“黄……”
“吵死了你是复读机吗!!”
实在无法忍受毫无抑扬顿挫的呼唤,黄泉蹿起来低吼。阵势惊得君凤卿一愣,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有谁跟罗喉嚷嚷。
可他那威武的大哥居然毫无反应,只是淡定地问他“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你!”
罗喉歪歪头,将手伸过去,还在黄泉面前做出“say hello”的动作,果不其然狠狠地挨了一口。
“雪糕呢。”
黄泉没好气地盯着罗喉收回那只手,摸着虎口上的牙印。他撇撇嘴,脸又转回一边。
“和你一样的。”
罗喉点点头,打开车门离开了。
似乎是为了打破沉寂,君凤卿深呼吸了一下,对黄泉开了口。
“呃,我们总共是兄弟四个,我是最小的那个。”
“我知道。”
何止知道,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想当年罗喉日日夜夜扎根在望弟台上对着西北风东南风念叨的不是兄弟就是凤卿,什么凤卿很聪明凤卿很善良凤卿爱民如子云云云云,整整念叨了三辈子。
听到黄泉的回答,君凤卿张张嘴,突然轻声地笑了。
“嗯?怎么?”
“不。”君凤卿一面笑,一面摆摆手,“只是想说,大哥麻烦你关照了。”
黄泉定了一下,带着变幻莫测的表情回过身来与微笑的君凤卿对视。他乍然明白,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前年后,君曼睩的遗传基因彻底是来自这个人身上。
“大哥虽然不太爱说话,人有点古板,但其实很温柔。”
“哦……”
岂知是古板,根本是死板!那种只用电视看世界新闻,刊物只看环球周报,衬衫的第二个扣子宁死不解的家伙根本是未老先衰。
黄泉这么琢磨着,却绝不承认前几天把松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喂他吃的人是在对他温柔。
“二哥三哥还有我基本上都是被他带大的,后来的学业和工作也多亏了他的帮助。”
“呃——哦……”
我来个去……上辈子是大哥,这辈子根本是老爸了吗……
“但我们其实都很担心,他似乎总在为别人忙碌,很少为自己着想。现在我们都不在他身边,孩子们也都大了,他还是一个人,难免寂寞了些。”
“……”
的确是。在他刚到罗喉的家时,就发现这个宽广的空间设备俱全,但充斥着空旷冰冷的气息,根本和当年的天都区别甚微。
罗喉的活动范围很小也很单一,基本上都处在静止状态。闷骚的房子闷骚的主人,使得他不得不到处大闹从而打破这个家里该死的沉寂。
“所以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哦……啊?”
面对黄泉的错愕,君凤卿的笑容变得扎眼起来。
“请你多陪陪大哥吧。我想,他一定是很喜欢你的。”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哎呀,不是吗?毕竟能和大哥这样说话打闹的人,我只见过哥哥们和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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