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情势如此诡异——但我的心里仍然起不了任何一丝杀意。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在恶寒与憎恶的驱使之下,我开始认真观察正对我微笑的玄雾皋月。
我直视的目标是黑色的死之线。
令人惊讶的是,玄雾皋月身上的死之线,其网络就像蜘蛛网一样复杂,这代表不管我攻击他身上哪一个部位,其伤害程度都足以致他于死地,这么容易被杀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玄雾皋月再度露出微笑,这一次,就连他那深色的眼眸也仿佛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是直死之魔眼吗?我的能力只能从别人已经走过的道路来获得信息,但妳却可以看到接下来的路会通往哪里……呵,可以记录过去的我、可以看到未来的你,看样子荒耶叫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我杀掉你啊,佐助君。”
玄雾皋月眯起他那双哀愁的眼眸看向我。但是……我的眼前却是一片空白。
原因并不是他的态度,而是因为他刚才讲的那两个字。
因为这两个字的关系,我的体内除了原本的恶寒之外,如今终于又再度充满了敌意。荒耶……
一切都是因为玄雾皋月讲出这二个字的关系。
“是吗,也就是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吧,玄雾皋月——”我用力握紧手中的小刀,这么一来他就是敌人了!至今缠绕在我体内的奇怪心情,全部是这个人搞的鬼。
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没错,事情—定要是这样才行。
眼前这个人必须要死。不杀死眼前这个人不行。当我对自己这么说的瞬间,我发现到——
另外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自己,好像正在对我微笑着——
凌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地在我耳边回响着……就好像有一口无形的钟在我身边响个不停。
对方不攻击我,自己的心跳声也平静不下来,我讲了一句自己并不想说的话。
“——玄雾皋月,你为何什么也不做?”
“我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如果想要跟我继续交谈,那就只能用‘你问我答’的方式进行对话,如果你把我当成是毫无关系的人,我也会把你当成无关之人而离去,如果你要跟我战斗,我也会采取必要的自卫手段。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这番莫名奇妙的回答,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说决定的人是我,这就表示,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自己想要执行什么事的意志。但是——这很明显是矛盾的。
“你说,只要是我所希望的事情,你就会照我所想的形式去反映吗?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取回失去的记忆。”
我一边用一只手按住自己悸动的胸口,一边双眼瞪着那个男人。玄雾却像是同情般地摇摇头。
“不,你渴望找回自己忘掉的记忆,而我……就是你这个希望的具体响应。”
这句话,让我的身体微微发起抖来。我的愿望——那是我想要遗忘的,我的真实。
“住手。那种东西,我根本就不想要!”叫声消失在黑暗中。
“那么——就来重现你的悲叹吧!你放心,就算你想要遗忘——那记录,也已经确实地录在你身上了。”
那是一股不带感情、有如节拍器一样规律的声音。我无法阻止魔术师的声音浸透到宇智波佐助的体内,我能做的,只有一直看着——
“那份已经沉睡的血脉,也是时候苏醒过来了。”
……
天空降下雨水。雨珠缓缓地滴落,被昏暗森林所包围的校舍,在没有人看守下伫立着。
那栋烧灼至一半的小学部校舍,再过不久,剩余的半身也将被火焰吞噬而消失。
“……呼!!”
波风水门从迷茫中挣扎出来的时候,玄雾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但从玄雾之前留下的话能够推断出,他来到木叶的目的是为了那个化名为两仪式实名为宇智波佐助的孩子。
现在存在于这里的——只剩吱吱叫的烦人小虫以及鼻子所闻到的刺鼻味而已。
“打算把这里烧掉……顺便结果我吗。真是……被人小看到这种地步了。”水门自嘲地笑道,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对……留在木叶这么久他应该知道我的实力,这么说果然是……!!”
——拖延时间。
水门开始感知玄雾的查克拉气息,能够成为木叶忍校老师的人最低也是中忍,理论老师也不例外。所以他很快发现那人就在不远处的教室里,而且,不只他一个人。
“佐助……?!为什么他也在那里?!”
虽然对佐助的实力抱有绝对的信心,但玄雾皋月绝对不是一个能够小看的人。
微微的细雨淋湿了黑色的制服,冬天的雨水有如雪一般寒冷。
呼出的空气十分洁白,后颈因为突然受寒瞬间缩了起来。在这样冻结的空气中奔驰,波风水门到达了目的地。
做好了战斗准备,水门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停了下来。在通往二楼阶梯上的平台,玄雾皋月在那里等待着。
“呀,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呢。该说不愧是火影的接班人吗。”
在阶梯上的平台摆好阵式,向下俯瞰着水门。玄雾的周围回响着无数声响。那些是水门无法看见、被称作妖精的生物们。
羽虫们鸣动着羽翅,等待王的命令……攻击这个猎物,如此的唯一命令。
“……佐助在哪里?”
“不知道呢。也许就在哪一个角落里无助地哭泣吧。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因为我帮他取回了过去的记忆呢。”
“……”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哦,所以现在,我并不想与你交手。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安心地离开木叶。而且……你所要担心的,应该是那个孩子才对吧。”
玄雾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水门旁边的教室,金发青年暗下一惊,视线却不敢离开玄雾。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放下你的武器,水门君。而且现在,你、看不见、我。”
这句话不但直接贯入水门的脑中,而且还立刻变成了事实。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后,他再也看不到玄雾皋月的身影,就连查克拉气息也消失了。
“什么——!?”
水门望向四周。整个走廊除了他之外,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但是,他却可以很明显感受到现场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玄雾皋月并没有消失,但他却看不到这个男人在哪里。
“语言是杀不死的。水门君。你误以为只有妖精是你最棘手的东西吗?错了,语言才是我的最终武器。”
该死的!难道真的看不见他了吗?!这到底是什么忍术?
“好的。乖乖待在那里不要动,等我离开以后,你自然会恢复的。那么,永别了——”就在玄雾认为万事已尘埃落定的时候,低沉而孤傲的磁性嗓音瞬间滑进了自己的耳道。
“天照。”
!!!!
黑发男人错愕地看着黑色的火焰从自己身上燃起,并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蔓延至腰间!
“你、你竟然会用天照?!”吃惊溢于言表,饶是玄雾也已经无法平静下来,“怎么可能!你不过是刚恢复力量的宇智波!就算一直在积蓄力量,现在一开写轮眼就是三勾玉都已经十分吃力了!!为什么!!”
他试图用言语停止天照,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减缓它的速度,“该死的!停不下来?!”玄雾猛地抬头看向用身体撞开大门后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黑发少年在猩红与幽蓝之间不停变换的瞳色,突然明白了什么:“根源之涡……原来如此,你的写轮眼居然能够通过你的灵魂与根源之涡相连?!”
“杀死最亲密的人就能够得到的万花筒写轮眼,这对你来说也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在你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你就已经把自己杀死了。”似乎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答案,玄雾的语气也渐渐平静下来,他不再试图阻碍天照,而是任由它将自己的身体焚烧殆尽:“真是可惜,没有能够好好地与你交流一次。永别了,根源女王啊。”
随着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尾音消散,玄雾皋月这个人也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佐助!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水门连忙把倒在地上的少年扶起来,那份重量轻得令他吃惊,有殷红的血从那张白皙的脸上淌下,水门掠起了佐助的刘海,这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少年身上出现的异状。
妖艳凄美到极致的血色代替了少年瞳中一抹冰冷的蓝,而其中的六芒星花纹缓缓褪去后,此时呈现在水门面前的正是宇智波一族的标志——写轮眼。
“那个家伙……玄雾皋月到底做了些什么?!”
“水门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而好死不死的,感知到这里发生重大事件的木叶忍者们偏偏就在此刻赶到!而且没有感觉错的话,宇智波富岳也率领着警卫部队赶来此处!
他怎么就偏偏忘了今天宇智波富岳晚上会在火影塔加班!
佐助之所以在来木叶时要隐藏自己宇智波的身份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写轮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事才信口胡编了一个身份。而现在不知道玄雾到底干了些什么,居然诱发了佐助的写轮眼。这叫他如何跟宇智波的现任族长解释?
“不用担心……玄雾已经死掉了。如果真的是他带我到这里来的话,我马上应该也可以回去了。”尽管身体因为强行开启写轮眼又用了天照而处于极度虚弱的状况,佐助依然用十分冷静的语调向水门解释着,“不用在意父亲大人……认识你很高兴,波风……水门。”
佐助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很快,宇智波佐助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也彻底不见了。
……
“啊啊,真是的!佐助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迪达拉一边向自己的室友发泄不满,一边怒气冲冲地拉开自家房门。
——瞬间,意识冻结。
眼前的景色,与原本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