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了时(作者: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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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了时(作者:凡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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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如惊鸿一瞥,雁过留痕。

宋仁宗康定元年,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受命出任开封知府,辖宋东京都开封。
汴梁乃北宋第一都城,百嘉所毓,万方辐辏,真真人文精华荟萃之地也。然而,正因开封乃浩穰之区,人物盛伙,不免众多游手奸黠,作奸犯科之徒;又因达官显贵云集,以权谋私,包庇纵容之事也不在少数。一时间开封境内治乱难平,冤假错案层出不穷,百姓颇有怨言,民间盛传:“天下难治,最难开封。”
包拯上任初始,一改往日诉讼不经造庭下,由牌司收受状纸后方能往上传递的办案规章,反是大开正门,命百姓遇事可至前直陈曲直,无须通过衙吏转呈诉状。如此一来,非但省下许多繁冗程序,不似往常拖泥带水,也令那些欲图趁转呈诉状之机敲诈欺压百姓,甚至从中作弊,拖延诉讼时间的衙门胥吏再无得逞之机,冤假错案自是少了大半。包拯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办案时不畏权贵,铁面无私,一时间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众人交口盛赞,誉为“包侍制包青天”。
众人皆知开封府内卧虎藏龙,文有师爷公孙策,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神机妙算,儒学博识;武有近身侍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尽忠职守,胆色过人。如此已是令人点头称赞,羡慕非常。而如今,不仅市井小民,就连那不问庙堂之事的江湖中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开封。何哉?

是夜,汴梁城。
洗去了白日烟柳繁华,热闹街市渐渐撤散,子时一过,整个东京安静沉睡在星夜里,黑暗俨然成为汴梁主宰。隐约见得各家客栈前高高垂挂的大红灯笼,在沉沉夜色中泛着微黄的红光。
城北角的刘大石,自打三十岁起敲夜梆子,如今已做了二十余年的更夫,周遭人不叫他姓名,只管他叫“刘老更”。这刘老更素来老实,夜夜勤勉,走街串巷敲梆打更兢兢业业,风雪无阻。今夜恰逢他头孙满月,家中请了亲戚好友为孩子做了桌满月宴,刘老更心中高兴,不免多饮了几杯。他平日里甚少饮酒,酒量欠佳,几杯下肚便醉得晕晕忽忽。即便如此他仍念着打更的活计,不顾家中人劝阻,夜色一浓便提着梆子和灯笼出了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悠长的吆喝声在空荡荡的街巷中回响,三声梆子响过,已是三更时分。此时三月月初,正值春分,汴梁早撤去了冰天雪地的严寒,迎来春暖花开的时节,只是春寒料峭,这气候倒也柔和不到哪儿去。夜风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叫刘老更打了个哆嗦,酒意也散了几分,他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冰凉的手指呵几口气,重又喝道“天干物燥,小心——”
正当此时,刘老更眼前的高墙上忽地闪下一条白影来,刘老更大吃一惊,吓得灯笼梆子全脱了手,掉到地下,纸糊的灯笼一下烧了起来,火光映照中老汉隐约看出了那道白影的轮廓:只见月夜下一名年轻男子修眉凤眼长身玉立,一身白衣随风轻扬,恣意张狂。白衣人只朝刘老更匆匆一瞥,转身一跃上了街旁酒家的楼牌,风驰电掣般飞身离去,身形如鬼魅悄无声息融入了沉沉夜色中。
刘老更酒已全醒,被那白影吓得魂不附体,两排牙齿上下打颤,一双手哆嗦着使不出半点力,半晌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爬起身来,一边跑一边惊呼:“鬼,鬼!救命啊!有鬼啊!”他慌不择路边喊边跑,一路上跌跌撞撞,待跑过一个街角时迎面与一人狠狠撞上,刘老更哎哟一声跌坐在地,抬头却见一个红影立在眼前,当下吓得魂飞魄散高声惊叫。那红影赶忙蹲下身来扶住刘老更:“刘大爷切莫惊慌,在下开封府展昭!”
“你是……展大人?”刘老更一听确是展昭的声音,这才止住惊叫,抬起头来趁着月色仔细观望:红色朝袍束高官帽,不是展昭却又是谁?刘老更一把抓住展昭衣襟,急声道:“展大人,有鬼,有鬼!白衣服的鬼啊,吓得老儿我哟——”接着才把详细情形一五一十说与展昭。展昭听完事情经过,不由得苦笑着安慰刘老更:“刘大爷,那不是鬼,是……”
此时街边冲出两人,朝展昭唤道:“展大人!西厢火势变大,大人叫你速速回去!”展昭闻言立即起身,吩咐那两人将刘老更送回家中,自己一个点地跃将起来往开封府赶去。刘老更木瞪瞪地盯着展昭迅若流星的背影,喃喃道:“怎么展大人也象个……象个鬼似的,还……还会飞哪!”
刘老更怎会知道,就在当夜,汴梁城的宁静被开封府一场大火毁得干干净净。那纵火之人不但盗走了开封府内御赐三宝焦湖枕,照骨宝和九曲珠,烧了府内的西厢房,还夜闯皇宫,杀死太监总管郭安,题词忠烈祠,大大方方留下了自己的名姓,最后溜了个无影无踪。
此事一出,震惊汴梁,“锦毛鼠白玉堂”的名号从此响彻江湖。天威盛怒,命开封府极力追查此案。

汴梁城南,开封府内。展昭换上便装,整理好行李包裹,正与包拯等人辞行。
“展护卫,此去难免凶险,你只身一人独入陷阱,怕是有所不妥。”公孙策眉头紧锁,犹自劝说,“大人只需书信一封,便可知会松江知府,有个照应也好。”展昭拱手谢道:“公孙先生无须担忧。此事因展昭一人而起,自当由展昭一人承担。白玉堂此次前来,不过为江湖意气之争,展某若找人援手,不免违背江湖道义,令人不齿。”公孙策叹道:“真真叫人料想不到,圣上无心赐予的一个名号,竟会令那锦毛鼠如此不满,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展昭摇头叹息,心下百味陈杂。半年前与白玉堂西山一别,心中对那个飞扬脱跳的锦毛鼠赞赏非常,本以为此生再无见面之日,虽说早知白玉堂安然无恙,可哪里想到重逢却是如此场景?
原来展昭这“御猫”之号,好死不死恰恰撞上了陷空岛五鼠的忌讳,江湖中盛传终有一日要猫捉老鼠,五鼠视之为奇耻大辱。老五白玉堂性子最烈,咽不下这口气,一心想要与展昭分个高低,好让江湖中人知道五鼠之名非虚,怕不了展昭这只三脚猫。因此白玉堂不顾家中兄长阻拦,从松江赶往汴梁,闯下了这等祸事。
出事那晚,包拯正查阅卷宗,忽听纸窗外啪的一声轻响,王朝出门一看,见一个纸包掉在地上,上书“急速拆阅”四个字,包拯拆开看时,却是一张纸条和一粒飞蝗石。只见纸条上写道:“我今特来借三宝,暂且携回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不看尚可,一看包拯大吃一惊,忙命书童包兴道:“快去查视三宝如今安在!”包兴应声离去。不多时展昭匆匆赶来,一看纸条大惊,忙问包拯可有命人前去查看三宝,包拯点头。展昭心下叫糟,只因那白玉堂用的乃是一招“投石问路”之计,他本不知三宝藏在何处,故以此为饵,如今只怕这三宝是必失无疑。果不然,待展昭匆匆带人赶至南厢时,只见包兴被人打晕在地,三宝早已不翼而飞。而此时西厢房突然起火,众人手忙脚乱间放松了看守,白玉堂得以轻轻松松逃出了开封府。
忆及此处展昭不禁想:那人的轻功倒是越发精进了,自己那晚不过迟了一步,却都追他不及。此时包拯开口道:“我看那白玉堂,年轻气盛,率性行事,却绝非不明事理之人。如今他正在气头上,难免莽撞了些,待得一些时日之后,应能平静许多。展护卫此番前去,该以和为贵,好生规劝以理服人,若能说服他自甘就范,那是再好不过。”展昭领命,拜别开封府众人后三尺青锋一骑快马出了汴梁城,直奔松江而去。

月夜,松江府芦花荡,陷空岛卢家庄内。
“大哥,五弟这一去已有近两月,为何仍不见踪影?连个音信也无,真真叫人挂心!”说话的正是五鼠中的老三,穿山鼠徐庆。卢方闻言叹道:“就他这性子,偏要去找什么‘御猫’较量,真还是少年心性,好胜逞强,让人放心不下。”白玉堂这一走,卢方整日茶饭不思,唉声叹气,坐卧不安,已是瘦了一圈。蒋平此时发话道:“我看五弟本领高强,那‘御猫’也不能奈他若何。况且,他这一趟若是成了,挫了那展昭锐气,不也算是给咱哥几个露脸吗?”徐庆冷哼:“那日要不是四弟多话,出语惹恼了他,五弟也不会负气离去。你是知他那性子最是受不得人刺激,一犯冲就莽撞,当时也不劝着点。”蒋平不服,正要开口却被卢方给拦了下来:“都是兄弟吵什么!不要伤了和气才是。当务之急是要速速寻回五弟,不要叫他闯了祸才好。”
正当此时门外一阵杂乱之声响起,接着门被人一脚踢了开来,却是彻地鼠韩彰。只见他一脸慌张之色,进门就嚷:“闯祸了闯祸了!”卢方等人忙迎上去:“闯什么祸了?”韩彰冲将进来,伸手抄起蒋平的茶碗就喝,喝了一碗还不够,索性将茶壶捧起,咕噜咕噜一壶茶喝了个干干净净。待他解了口渴喘匀了气,这才说道:“还不是五弟!他大闹皇宫,私盗三宝,要引那南侠展昭上陷空岛啦!”其余三鼠闻言大惊,卢方当即慌了心神,跌坐回太师椅中:“这下可好,这下可好!他,他竟敢……唉!”韩彰自责道:“这事怪我!当初他月前要走,我以为他不过找展昭对战一番便了,没拦着他,哪知竟闯下这等祸事来!”徐庆皱眉道:“如今五弟宝也盗了,事也惹了,我等可怎生是好?”
四鼠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法子来。蒋平道:“现在咱们想破头只怕也没用,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先等五弟回来再做商议。若展昭真的赶来卢家庄,大不了咱哥几个说通五弟将三宝还与他便是。”众人点头称是。

展昭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不过七八日时光便赶至浙东镇江。镇江距松江府芦花荡仅余两日路程,自此再行不到半日,便到展昭老家常州。俗话说近乡情怯,再加上连日奔波人倦马乏,展昭干脆松缰缓行,眼看红日西斜天色已晚,便算计着找个客栈歇息一夜再走。
镇江是个小地方,人烟冷清,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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