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难道不知么?”,宁子沐柳眉倒立,口气不善地说道,琥珀的眸子里懊恼、痛苦和不舍都掩在了那腾腾燃起的怒火之下,
“奴婢不敢”,忻云忙不迭地跪在一旁,磕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起来,都收拾好了?”,宁子沐见她这样,口气和缓了些,让她起身说话,
“一切已就绪”,忻云胆怯地望了她一眼,不知她在想何事,低低说道,
“明日就走罢,留下也无用了”,宁子沐淡淡说道,眸子望向远处,夜幕下,远处灯火明灭。
左侧是端后所在的清凉宫,前方远处深蓝的夜幕下,新月如钩,繁星闪耀,汇成一道银色河流,流淌而下,像极了扬州城那夜的河灯,每个人都许了一个心愿,可她知道那永远不会实现。
第二日清晨,宁子沐乘着玉辇下了山,她不断地撩起珠帘,探头往外望着,一里,两里,十里,养心宫在视野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眼帘,那人都没有出现,
“狼心狗肺的混蛋!”,宁子沐狠狠地骂道,双眼却是通红。
浩荡的队伍离去,养心宫一下子空荡了起来。
端若华披散着青丝,站在床上,雕花窗栏外,是渐行渐远的离去的队伍,她双眸怔忡,清冷容颜上患得患失的模样,青笙手里捧着碗黑米红枣粥缓缓走进屋子,见她此番,不由一愣。坐在她身边,取过勺子盛起粥,在嘴边吹了吹,送到她唇边,浅笑着,“这粥我熬了一个时辰,养气补血,尝尝好喝不?”
端若华愣愣地看着递来的粥,有些晃神,这般温柔体贴的青笙,好似回到了从前长宁宫的日子,两人间再无猜忌、怀疑和隔阂,可自己真的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么?
“若华在想什么呢?这几日老是心不在焉的”,青笙定定看着她,心中有些奇怪,开口说道,
“青笙要是有一天忘了我,眼里便再没有我了”,端若华怔怔地说道,她心里明白,纵是宁子沐掩饰得再好,这些日子的相处,宁子沐对青笙的宠溺,都看在她眼里,到头来,却落得青笙如陌路人般的对待,宁子沐怎么可能不心伤、不难过。
思人度己,若是一天,青笙忘了自己,形如陌路,光是想到,就令她寝食难安,如何能心安得接受青笙的温柔以待。
“语儿,我失忆时是不是伤了你。。”,青笙脸上有些焦虑,清澈的眸子闪烁,虽然口中说着少了那段记忆并无大碍,可那段空白,偶尔总会让她莫名的难以心安。
端若华见得她有些不安,摇摇头,浅浅一笑,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此刻,她在身边就足矣。
“我竟忘了你。。。怎么会。。”,青笙自责地说道,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有一日若华忘了她,那会是多么可怖的事。
“青笙,无妨的,如今不是都想起来了么?”,端若华不忍她自责,开口宽慰道,
“你绣给我的丝绢和青鹿玉环绶呢?他日我再失忆,见着便会即可想起来的”,青笙摊开手伸到她眼前,戏谑地说道,“语儿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为何我竟未在身上找到?”
端若华小脸一白,昔日玉碎时,她那冷漠的眉眼,清晰如在眼前,若是她记起青竹,记起曾发生的事,清冷如水的脸,眼神不由有些慌乱,
“怎么了?总觉得你有心事。。”,青笙有些担心地问道,自她恢复记忆后,总觉得与若华之间似是隔着什么,二人不如从前般亲近。
青笙抚着她的脸,轻轻摩挲着,端若华只是摇头不语,轻靠在她的肩上,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息沁入鼻间,微微叹了口气。
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的,可那些残忍的话语怎么能出口,那些疼痛的伤疤怎么能揭开。容我再自私几日,容我再缓几日告你青竹的事,容我再沉溺几日这难求的温柔。
“云倾。。”,端若华直起身子,对着外面轻喊了一声,几下黑影闪烁,云倾便迈步而进,仍是一身玄衣,衬得脸色白皙,永远的没有半点表情。
“你把放在首饰盒里镶好的玉取出来,拿给青笙”,端若华吩咐道,云倾看了青笙一眼,冷得莫名地让她后背发凉,云倾熟稔地取过最精致的镶满宝石的沉香木匣,里面一方丝绢躺于匣中,递给了青笙,也不言语,站在一侧。
青笙看着捧在掌心的丝绢,俨然是当日她求着若华绣了青青子衿的丝绢,她揭开丝绢,露出了青翠的青鹿玉环绶,碎玉以黄金镶嵌而合,她有些怔然,讶异地望着端若华,眼中充满疑问,
“不小心摔碎了,我便取回让云倾去修补”,端若华淡淡说道,纵是当日她再是伤心失望,仍是让云倾找最好的工匠镶好了。
纵然她再是轻描淡写地说起,可眼里一闪而过的悲戚,仍未躲过青笙的眼睛。无论有意无意,这块玉碎了,终究是她是在意的。
青笙摩挲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将青鹿玉佩系于腰间,将丝绢收回怀中,望了眼云倾,欲言又止,只是淡淡说道,“今后,我会一直看住它,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虐贵妃的节奏。。
☆、流水
端若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双手不由握紧,传来的疼痛让她眼中有了痛意,“怎么了?碰到手了,痛不痛?太医怎么说?”,青笙有些紧张,想握过她的手检查一番,又顾忌云倾在,只得按捺下来。
“太医看过手,说是恢复的挺好,没伤到经脉,再多休养几日,便可拆了纱布”,端若华说道,眼神却流连在她的脸上,见得她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疼惜、自责和紧张,清澈如碧玉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她抬手想抚着她,却见得手上缠满纱布,只得放下,就这么定定地望着她,好似凝固到永恒般。
经过几日的休养,端若华的手没有感染的迹象,逐渐开始结出粉红的痂,但太医仍是吩咐不可碰水,但她喜洁,一日不沐yu,便难受得紧,已经数日,她有些难以忍受了。
“云倾,吩咐人备衣服”, “太医说过了,手碰不得水,娘娘且忍耐几日,待拆了纱布罢”,云倾规劝道,她心里可是把太医的叮嘱都记住了。
“无妨,本宫会注意的”,端若华不甚在意,比起手伤,不能沐浴更令她难受不已。
“那奴婢服侍娘娘”,云倾见得她一意坚持,知她下了决定的事,便不再有回转的余地,只得让步地开口说道,
“不用,我来服侍娘娘”,正端着药碗进门的青笙,闻言迅速走进屋子,放下药碗,双手抱胸,横眼看着云倾。
跟谁不知道你俩有一腿样,云倾翻了个白眼,腹诽着,也不再说话,退了出去。
“无碍的,我可以自己洗”,端若华莫名地红了双颊,低声说道,
“千万不要,手碰到水就不好了”,青笙微微笑着,笑得如同坐怀不乱的君子,清澈的碧玉眼却闪烁的如夜空中璀璨的星子。
浴殿,宫女备了衣服,往池中撒了鲜花,花香随着腾起的热气,散在空中,水意氤氲,轻烟缭绕,雾蒙蒙地看不真切,犹如水墨仙境。
端若华遣退了宫女,青笙捧着梳子、发簪进来,放在一侧,走到她身前,见得水雾沾湿了云鬓,便抬手取下她松松挽着头发的簪子,青丝如瀑披落在肩头,衬的清辉般的肌肤如寒雪,白的晃眼,让青笙眼神幽深了几分。
她指尖穿过端若华如墨的发丝,丝丝缕缕从指间滑落,掌中残留着淡淡的梨花香,一如她的气息,只是这冷香却忽然变得浓郁起来,充斥在青笙的鼻间,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只好抵着端若华垂下的额头,微微喘着气。
终于忍不住将唇落在她张皇的,羞涩无助的眼眸上,再一路向下,鼻尖、小嘴、下巴,她呼吸急促,她的手伸到端若华腰带处,轻解开,修长的玉颈、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美玉一般的肌肤便从宽大衣袍中露了出来。
“真美”,青笙呢喃着,她目光灼热,探手入衣袍中,衣袍随之褪落在地,端若华胸前起伏,呼吸急促,青笙触碰的地方,燃起了一团团的火焰,白玉般明净而光泽莹润的身体,染上了一层粉色,如七月的勿语,含苞待放。
青笙绕手到她的后颈,解开带子,月白肚兜滑落而下,青笙头一低,含住一边,令得端若华身的意识抽离出身体,她的双手垂在腿侧,无意识地紧握住,
“啊”,手上的疼痛袭来,端若华不由低呼一声,青笙听得她的叫声,低头看着她紧握的手,纱布上微微渗出血来了,她的眸子一下变得清醒了些,
“我都忘了,你还受伤呢?”,青笙握着她的手,眼里闪过自责,一把抱起她,缓步走下池子中较浅的地方,两人站立在池中,池水漫过腰际,
“手放在我肩上”,青笙说道,端若华将手绕在她颈后,痴痴地望着她,眼眸里说不尽的情意流转,
青笙取了厚厚的棉布,给她裹住双手,包得像个粽子,然后让她抬高双手,自己取了丝巾,沾了梨花浴膏,擦拭起来,
“手若酸了,便放我肩上”,她垂下头,细细地擦着手臂,雪白如藕,莹泽如玉,上移到雪颈,灵秀颀长,若羊脂凝玉雕琢而成, 耳后的小痣,精致可爱,再到微凹的锁骨,如振翅的蝴蝶,胸前肌肤透着粉红,轻腰易折,双腿修长,如此曼妙诱人的身体,
“看够了没有”,端若华有些羞恼的说道,不让她看,绕过后颈的双手使力,将她拉近,两人脸颊相贴,交颈而缠,双唇印在她的颈脉上,感觉到唇端的脉动,感觉到她的存在,感觉她的生命在自己的唇边传唱,感觉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感到很满足,很幸福。
“怎么也看不够”,青笙将头埋进她颈窝中,闷闷说道,被水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与她紧紧贴着,小腹升起了无名的火,一路烧到心里,
“再不松开,我可控制不了自己了啊”,青笙低低笑着,声音有些沙哑。
长宁宫最后一夜的场景还在回忆中清晰可现,可身体却似是许久没有这般亲近样,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