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身侧的掌心,仍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连铁心握紧了手心,脸上若有所思般的沉寂。
墨轻月六人站在驿站外,马车里装上了商队的货物,要在龙门城进行交易,而青笙一行则准备出发至燕山关,两行人分道扬镳。
“顾兄弟,收好我送你的玉佩,记得一定要来苏州找我啊”,墨轻月掏出粉红桃花丝绢,轻擦着眼角的泪滴,依依不舍地拉着青笙的手说道,青笙轻抽回手,忙不迭地点头,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来找我,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家在何处,他日我去寻你”,墨轻月幽怨地看着她,粉嫩的嘴唇嘟着,身上脂粉香味浓郁,青笙额头滴了豆大颗汗,勉强扯了抹笑意地说道,
“身如浮萍,没有家,他日有缘,必能再见面”,墨轻月一听更加难过,满心满眼都是浓浓的哀伤,他张望了几番,没有找到那日的蓝衣公子,失望地咬住手绢,一步三顾地走了。
“小娃儿,老子走了,有缘再见”,张震虎重重拍了拍她肩膀,差点没把全身无力的她,拍进地里,苍白着小脸,青笙抬头微笑地望着张震虎,
“老子还真舍不得你,对老子的胃口,可惜这一身经脉尽散啊,不然跟着老子闯天下,吃香喝辣”,张震虎轻拍着她,颇有些惋惜,随即又从怀中取出本书,扔给她,赫然写着<机巧奇技>,
“这是老子从前偷来的研究玄黄和机关的书,拿去看看,没有武功也得学些东西防身”,青笙一喜,连声谢道,张震虎摸摸她头,笑着转身走了。
“顾公子,当日贫道劝公子服了真元丹,导致经脉竟散,还望不要见怪,后会有期”,吴真子说道,他和不戒和尚过来辞行,
“无妨,后会有期”,青笙淡然说道,连氏兄妹站在远处,冲青笙抱拳辞行,青笙也含笑抱拳,却不料,连铁心又跑了过来,神情复杂,扔过来一个药瓶,青笙接了,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护元丹,应是同时与真元丹同时服用,在真元丹发挥增强内力效用时,用护元丹以护住心脉,那日,我气你轻薄,便没有给你护元丹,经脉承受不住真元丹的霸道药性,自然尽散,如今…你将那护元丹化水,分十日服用,假以时日,经脉逐渐修复,消失的内力会重新凝聚的”,连铁心缓缓说道,完了又心虚地说道,
“当日你先欺的我,可别怨我”,
青笙一听内力可回复,心中狂喜,喜不自胜地抱过连铁心,“怎么会怨你?喜欢都来不及,太好了,内力可以回复了,哈哈”,连铁心冷酷的脸上,红霞满布,眸子里尽是羞意,转身飞似地跑了,
“能让我这一向冰冷的小妹羞赧,你小子真行”,连铁真笑了笑,拱手而去。青笙冲他们挥挥手,第一次闯荡江湖结识的朋友,感觉真好。
身后,却是冰冷的眼神,青笙叹口气,翻身上马,陈德庆号令队伍向燕山关而去。
“贵太妃,请用茶”,青笙递过一杯茶,宁子沐却是不接,她只好放在一侧,宁子沐转头看着手中书卷,不发一语,她讪讪地站在一侧,见得宁子沐也不理她,任得她站着,又悄悄退了出去,哎,这是要冷战啊。
连续几日,宁子沐都对她不理不睬,眼神冰冷得如燕山之巅的积雪,终年不化,青笙只得先增强体力,然后将护元丹化水饮用,然后按照内功心法,仔细探寻体内真气,反复收放,终于能感觉到体内一丝微弱的气流。
笃笃,青笙敲进宁子沐的屋子,见得她仍是冰冷的样子,心里亦有些歉意,她取过烛火,举到宁子沐眼前,示意她看一下,宁子沐不理,低头看书。
“看一下嘛”,青笙忍不住说道,语气里有些激动,还有丝撒娇的味道,宁子沐抬眼扫了她下,不耐地放下书卷,仍是依了她。烛火前,青笙缓缓举起手指,对准烛火,聚起丹田内那一丝真气,沿督脉而行,从食指间噗地一口气,熄灭了蜡烛。
宁子沐冷冷地看着她,扬了扬眉毛,青笙兴奋地转过身,对她说道,
“怎么样?这是我体内的真气,首次展示”,宁子沐见她那呆呆的得意样儿,脸色稍霁,
“真气若游丝,尚不足惧,寻常人皆是贯于掌心而发,你怎地是贯于手指”,青笙见她肯说话了,才笑道,
“秦家内功里有一招是聚气指,我特地修炼的这招,若有所成,此式发招隐秘,攻其不备,有克敌奇效,并且,还有别的作用……”,青笙看着自己的手指,洋洋自得,
“能散去体内酒力,熄灭蜡烛,聚气成丝,更能在有限的内力下,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其实她是来自六脉神剑的灵感。青笙转头看了下宁子沐,本来微笑的脸上,染上丝疑惑,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房里有些闷热”
“夜色清凉,还开着窗呢”
“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摸一摸。。
☆、燕山
古道艰险,车马缓行,远处隐隐的燕山关,像是伫立在沙漠中的龙将,风霜鬓白,戎马一生,长歌尽饮胡人血,笳声吹忆关中月,以铮铮铁骨,筑成坚实防线,守卫身后的家乡亲人。
燕山关的逼近,令几乎身心俱疲的众人,多打了几分精神,肃穆高大的城墙已逐渐变得清晰,宁子沐眼中亦闪过了激动,此时,众人却被劫道了。
埋伏在官道坡下的数十名胡人,手拿长刀,一跃而出,碧眼高鼻,轮廓深邃,叽叽哇哇地嚷着胡语,眼神竟是贪婪地盯着几个马车,看来是图谋上了商队的货物,陈德庆一声令下,百名侍卫整齐划一地拔出佩刀,目光深然,动作整齐,寒光闪闪的刀尖冲着胡人。
操练有素的阵势显然吓了这群胡人一跳,满是意外的湛绿眸子转转了,又叽叽哇哇地一通商量,仍是不甘心放过这肥羊,大吼一声,数十名胡人挥舞着长刀、长枪杀了过来,双方激烈厮杀在一起,胡人比中原人更加高大威武,浓密的胡子,肌肉交错结实,武器、武艺皆不如中原人,却凭着一股子蛮力,与训练有素的侍卫厮杀着,
“青笙,进来”,慵懒的声音响起从宁子沐的马车中传来,青笙本骑在马背上,见得胡人杀来,伤未好,使不出力,只得守在宁子沐马车前,环胸而望。
听得这么一声,她撩开门帘,进了马车,狭小的车厢里,两人略挤了些,外面入耳的厮杀声,车内静谧的气氛,让青笙如坐针毡。
“我去车下,守着比较安心”,她作势要走,宁子沐一把拽过她的手,随她跃下了马车,即使是身着男衫的宁子沐,仍是俊美如燕山如钩的明月,胡人们有些兴奋,哇哇大叫着冲着宁子沐而来。
“你下来干什么,回去”,青笙有些生气,将她往车上护去,
“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我还能打一些”,宁子沐取过长鞭在手,系上浅蓝色的衣袍角,身子微微侧了些,一脚挡在青笙前面,懒懒的嗓音,撩得人心乱。
胡人不要命的打法,让侍卫的防线有些溃散,已有一两人逐渐逼近宁子沐,陈德庆长刀在手,眉眼间有些焦急。
一阵马蹄翻腾的声音在古道上回响,格咚格咚格咚,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回响在湛蓝空中,一幅黑虎咆哮的军旗缓缓跃入众人眼底,胡人见此,神色惊慌起来,吼着胡语,竟立刻放弃攻击,往旁边撤去。
身着黑甲的黑虎军,手执长枪,骑兵先行,疾驰而过,阻住胡人逃离的路线,两小队从左右侧行进,中间队伍直行,将胡人包围了起来,胡人见难以逃脱,垂着头,扔掉手中长刀,束手待缚。
黑虎军中缓缓走来一匹黑马,如高塔般黝黑粗壮的宁远武傲然立于马上,目如铜铃,剑眉阔口,肃杀之气喷薄而出,让胡人垂首敛目,不敢抬眼,瑟瑟发抖。
“绑了带走!”,宁远武大吼一声,响彻古道,豪气干云,他转头扫了眼商队,刚要开口,见得马车旁的浅蓝色长衫的人儿,眼如鸿鹄,弯弯地看着,瞬间瞪着了铜铃般的大眼,嘴巴张的老大,下唇不由哆嗦起来。
“将军~~~怎么~~”,副统领似见着鬼样,看着嘴唇发白,脸色变幻精彩的宁远武,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宁远武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翻身下马,脚尖一点,庞大的身躯,猛冲过来,脸上又惊又喜,张开双臂,就要熊抱住她。
“停住!”,宁子沐狠狠瞪他一眼,张嘴喝道,示意他不可张扬,宁远武看到她的眼神,身子已收势不及,只好硬生生地转抱着旁边的青衣男子,好似一头咆哮的熊,双臂一展,将青笙按进怀里,再借势转了几圈,青笙双手护住胸前,抵着宁远武,头晕眼花,冒着金星。
“松开!!”,宁子沐怒喝一声,吓得宁远武身形一颤,急忙撒了手,脸上堆满笑意,挤成了一朵花,看得众将士一阵哆嗦,这还是那威震八方的宁家二将军吗?
“回去再说罢”,宁子沐衣袍一甩,上了马车,宁远武大步流星转身回头,见得旁边副统领,脸上青红闪现,紧抿的嘴唇,脸上因强忍笑容而扭曲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回营~”,“得令~”,黑虎军众将回应,迅速归拢队形,向燕山关行去。
青笙坐在马匹上,打量军容,果然是传说令敌闻风丧胆的黑虎军,训练有素,排兵有道,治理有方,只是有一点很可惜,她微微笑道,眼中闪动…
回到燕山关内,宁远武将宁子沐安排在军营外的宁家宅院中,命人去叫宁远威和宁远之过来,宁子沐回屋略作整理,才出来。
“小妹,你怎么来了,漠北路途甚远,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宁远威眉眼间,竟是担忧之色,比起宁远武的蛮横强壮,宁远之的温文尔雅,宁远威则是兼而有之,俊朗坚毅,睿智勇武,
“爹娘在天有灵,肯定要痛骂你我兄弟一顿”,宁远武在旁接话道,宁远之白了他一眼,含笑而视,
“不知大哥是否有收到太后的书信”,宁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