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我们被人耍了,该死的金蝉脱壳!!”吴三省简直气急,满口脏话。
金蝉脱壳?
难道解语花在另一辆车上,他们用那卫星定位器把他们引到相反的方向上来了?!
黑眼镜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短信上写了什么?有没有办法探出花儿爷现在的方位?”
明明是很正常很普通的问题,吴三省听后却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皱了皱眉,道:“我们说的他娘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这短信内容跟你的小九爷八竿子都打不着。”
“现在我没空解释那么多,必须赶快回国一趟。”
“相信以黑爷你的能力,救出小九爷来不在话下。你只需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就行。”
“——我们又被使了个金蝉脱壳,烧的那个棺材是假的,货早就被人掉包了。”
吴三省边说边下车,音量极低,压得刚好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话毕不等对方回答,转身招手坐上另一辆出租,就向着机场绝尘而去。
吴三省转换话题的速度很快,信息量也很大,但黑眼镜已经没有时间去理清思绪了。
时间不等人,那些带走解语花的家伙的车轮已经如旋风般转了无数个圈,又前进了不知多少公里,而他还在原地踏步。
可刚要踩油门,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妈的,这电话是得了传染病是吧没完没了,黑眼镜暗骂一声,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没好气地道一声“喂”。
那头传来一个清爽的男子的声音,很年轻,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
“解语花在我手上。想救他就回头看,在那栋蓝玻璃楼的第二十一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黑眼镜闻言立马就踩了刹车,但表情没变,依旧保持了一贯的笑容。
他知道对方既然能探知到只有自己和解语花知道的手机号,又清楚自己现下的方位,周围指不定有多少摄像头正指着他。
这时候,表情上不管透露出自己的任何想法,都可能会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黑眼镜迅速地在心里估量:他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说话,如果对方没有可以改变声线,那就应该是一个陌生人。
而现在这个陌生人说解语花在他手上,并且离自己不足百米。
为什么对方会自愿暴露行踪?
难道仅仅是为了引他过来,还是打算以解语花来威胁他?
不行,仅凭一句话实在断定不出什么,黑眼镜决定探探对方的口风,看找得出些蛛丝马迹不。
他开口,照样是以往那般轻佻的语气,直截了当的道:“早在幼儿园老师就告诉我,不要信陌生人的话。咱是个瞎子,又不是傻子,你觉得我会乖乖上当,进入你的地盘踏进你的圈套?”
对方闻言轻哼一声似是冷笑:“信不信由你。但是我的耐心向来不好,不爱等人。解家小九爷对我又没什么作用,杀了也无妨。”
“你敢。”黑眼镜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严寒刺骨。
“要不你试试我敢不敢?”对方的笑愈发清晰,像是嘲讽。
顿了顿,那人又严肃起来:“两分钟。我只等得了这么久。两分钟内你要是不到,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车辆川流不息的街边,安静停靠着的出租车里,那个身穿黑衣脸挂墨镜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
……
黑眼镜站在那栋蓝玻璃楼的底层,身后人流如织,身旁寂静无人。
三十平方米的小厅看起来很普通,除去脚底的地毯和头顶的吊灯外,再无其他装饰。
他看着眼前明明无人去拦却一直打开的电梯,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的。
这种明知是故意放在那里的陷阱,却不得不往里跳的感觉让黑眼镜觉得很不自在。
——他一向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何时如此被动过?
可是现在,黑眼镜却必须得任凭摆布。
——对方拿那个人来说话,他赌不起。
电梯很快便到了二十一层。
门一开,黑眼镜就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个空无一物的世界,地板是白的,墙是白的,天花板也是白的,除开交界处有些不明显的区别外,整个都白成了一片。
仿佛冬日的郊外,下了一场漫天漫地的雪。
纯粹的白色反射出刺目的亮光,让黑眼镜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他四面环顾,发现连电梯门也给刷成了雪白,一关便和周围融为一体,几近辨不出来了。
黑眼镜在心中暗自叫苦,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把他的弱点真是利用的淋漓尽致。
这双眸子见不得强光,对方偏把房间弄成反光最强的白色,这下倒好,他连房间的边界都看不出来在哪儿,说不定走两步就撞到墙碰一鼻子的白灰。
不过罢了,早在他进来之前黑眼镜就知道,一旦来了,对方绝不会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
如今只是在一个房间里,手能动脚能跑耳能听嘴能说的,虽然眼睛难受了点,但也比他事先预想的情况要好上几分。
黑眼镜刚进到房间不足三秒,耳畔便传来了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完全分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的。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多半都是音响的效果。
真人不出现,他知道个音响的方位又有个毛用。
“三十七秒。比我预料的还要快。”男人的语调慵懒,带着笑意自四面八方而来,“看起来,这解家小九爷对你很重要?”
黑眼镜斜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看似随意不设防备,悠闲自如。
他听到对方的话便轻轻笑道:“重要,怎么会不重要?瞎子可是解家的伙计,当家的不在就没人给我发工资了不是?跑得快点,也好挣个表现,混点奖金呀。”
男人闻言也笑:“放心,只要你答应在规定时限内帮我干几件事儿,他自会好好的。”
说罢,黑眼镜对面的墙壁就闪了一瞬,显出投影仪投影出的一幅画面来。
仍旧是雪白的底色,解语花躺在一张厚软的大床上,双眸轻阖,呼吸平稳,仿佛一个做梦的婴儿。
但黑眼镜明白,那人并非熟睡,而是中了毒了。
“你应该见过这种蛊毒的变异体,发作时就和陈文锦的尸化现象一样。但时间间隔比较短,程度也严重的多。”
男人仿佛不是在讲述一种致命的毒药一般,声音很平淡,“我可以先给他暂缓的解药,应该可以使毒性在三个月内都不会发作。怎么样,这时限够长了吧?不过,如果到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全的解药,十日之内,他就会完全丧失心智,变成一只禁婆。”
说着男人笑笑:“我看你对这小九爷似乎有点意思,应该也不愿意他成为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吧?”
“当然了,你要打算自己去找找解药,我也无所谓,只是你得想清楚了……”
“——一旦被你发现我们在自己找寻解药的话,就再也别想从你这儿拿到解药了。”黑眼镜接过对方的话,“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对吧?”
“不错。”男人话里的笑意渐渐加深。
黑瞎子沉默半晌,最终道:“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只有三件事情,而且都与你的老本行有关。虽然都挺有难度,但我想凭你的能力应该还是有可能做到的。毕竟有压力才有动力,不是吗?”
“只是可惜啊,”男人轻笑着,听不出丝毫可惜的情绪,“做了这三件事后,那解当家的可能会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了才好……”
说着他又假意的叹口气:“唉,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倒也算是一件憾事……”
黑眼镜斜靠在墙上,眼睛直直地望向对面屏幕上那个睡得异常安稳的人,隔着墨镜,让人看不出他眸中的色彩。
良久,他才淡淡地,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说吧,哪三件?”
……
“你说的瞎子自会照办,同时也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在道上,你的信誉一向很好,”黑瞎子说到这突然勾了勾嘴角,冷哼一声:“是吧,林,老,板?”
男人闻言明显愣了一瞬,随即又笑,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看来我低估你的记性了,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
接着他若有似无地轻笑一声,似是惋惜,又像嘲讽。
“黑爷,我早说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如果当初解语花来竞拍鬼玺的时候你也跟着,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把这笔交易定下来。可你偏偏要等到现在。该下的斗照旧必须下,该拿的东西照旧必须拿,该背叛的人照旧必须背叛,明明是一样的,但论局势你却从上风滑到了下风。何必呢?”
“是,何必呢?瞎子也在想啊,可是到现在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不是?”黑眼镜无所谓地笑笑,“得,这次被林老板您算计成这样算是瞎子我认栽,行了吧?”
“算计倒也说不上。黑爷你也知道我的作风,想要做的事情定会不择手段的完成。
“——不说这么多废话了,解语花就在隔壁,你可以带他走了。迷药的药效一会儿就能解,而暂缓蛊毒的解药就在他枕旁。”
话毕不到一秒,黑眼镜左侧的墙就不着声响地移开,显出里面的房间来。
一片茫茫的白色中,身穿粉红衬衫套黑西装的人显得分外惹眼。
黑眼镜径直走过去,却并不急着带人走。
他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叹口气,一手将解药塞进衣兜,一手扶起解语花的背,拦腰将人抱起来,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一小时后,某宾馆内。
天已经完全黑了,暮色将整间卧室笼罩出一种深黛的氛围。
外面的霓虹彩灯隐隐偷过来几缕淡光,给周围略显暗淡的景色稍稍提亮,疏影重重,参差不齐。
黑瞎子立在一旁,指尖烟雾缭绕,脚下散了一地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