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说一句,她似乎没有名字,胖爷我就这系着她头发的铃铛便叫她铃丫头。”
话音刚落,铃丫头似乎是为了证实胖子的话般歪了歪头,脑后系着的铃铛便发出了叮铃的声响,清脆悦耳。
“喂,丫头,这儿的人都是胖爷我哥们,早晚都要见到的,要不先把绷带取了?”
铃丫头闻言僵了一瞬,半晌才犹豫着点点头。
趁着胖子给铃丫头取绷带的时候,黑眼镜侧过头,轻声道:“看见了?”
解语花缓缓点头,吴邪也神色沉重。
——刚才胖子说的话,分明是要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铃丫头脑后的两个铃铛上去,其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但另一个却是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那是六角铜铃。
然而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想出前因后果的时候,一片巨大的黑影飞速从眼前飞过,砸在旁边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竟是胖子被铃丫头一手拉开,摔了个跟头!
“丫头!你他娘疯了是不,敢摔你胖爷!”胖子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抓抓头发,“不对,你打哪儿来那么大力气,能把胖爷我摔个跟头?”
但眼前的情形顿时让他愣住了。
铃丫头跪在地上,像是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般浑身颤抖着,朝着吴邪拼命地磕头。
头重重地撞在地上,额上的皮肤很快裂开,腥红的血液成片流下,她却仿佛失去痛觉一样,边哭边不断地磕头。
“擦!你还真疯了!”胖子立马上去拉人起来,结果铃丫头一把挣开他,继续寻死一般地把头往地上撞去。
吴邪要过来扶她的时候,她却躲鬼似的退后一步,再接着磕头。这样没两下,便昏过去了。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把铃丫头抱到沙发上躺着,不过半分钟时间,铃丫头的额头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吴邪忙递过医药箱,给人上药。
“啧啧,这么个标志的姑娘,要就这么毁容了……”黑瞎子摇着头,装模作样地唏嘘道,“哎,小三爷你这又在哪儿惹的桃花债哟……”
三人均以一种诡异的眼光望向吴邪,后者忙澄清道:“擦!老子以前根本没见过她好吗!”
解语花打趣道:“哟哟哟,还是妾有意而君无情?”
“喂喂!”吴邪炸毛道,“不要偏离重点好吗?你们不是过来商量下斗的事情的吗?那个斗究竟为什么能让小哥提前出来小花你还没告诉我呢!”
“哦,我懂了,”胖子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咱们还是不要开小天真的玩笑比较好。”
吴邪点头,这才对嘛。
“不然小哥出来后我们就完了。”
吴邪:“……”
他只觉一大堆羊驼狂奔而过,只得不断在心里说小爷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丫计较,却猛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那是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但比以前遇到的每次都要浓郁,简直像有生命的野兽般,呼啸着涌入呼吸,顺着血管进入每一处细胞。
它曾带给吴邪噩梦般的回忆。
——那是禁婆的味道。
——淡淡的,也是尸化者独有的香味。
“擦!”黑瞎子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林老板不守信用,让解语花的毒提前发作了,他猛地转过头去看解语花,对方诧异地回望,黑瞎子便瞬间恢复脸色,漫不经心地走到刚才铃丫头下跪的地方,幽幽道——
“你们注意到没,不过才两分钟时间,她的血就不见了。”
三人闻言便一齐望过去,只见那块莹白的地砖已然光洁如初,原本的那片血迹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那股异香就从这血迹消失的地方而来。
浓到极致,而后消散。
他们心里同时冒出同一个疑问。
——奶奶的!这丫头究竟是人是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这股味道说明在尸化……”解语花皱着眉头道,“她是考古队的?”
黑瞎子不明所以:“考古队?那是什么东西?”
“二十年前的西沙考古队,老九门的后人组成的那个,”解语花解释道,“我们至今为止遇到的所有的尸化者都在那个队里。”
“不可能,”吴邪反对道,“我见过当时考古队的照片,算上拿着相机的三叔一共十一人,里面绝对没有她。”
众人思索半晌,还是没有结论,遂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望向胖子。
“人是你带来的,你负责解决。”黑瞎子沉重道,“保重,兄弟。”
胖子:“……”
“别介,”他忙道,“我招,我全招了行了吧?”
胖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开始讲述。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我在巴乃后山发现的铃丫头,她那时昏倒在树林里,我以为是村里的人,就给救了回去。”
“昏了?她身上有伤口吗?”
“没有,”胖子摇头道,“她是饿昏的,医生说她那时起码三四天没吃过东西了。”
解语花努努下巴,示意他继续。
“然后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她头上系着的六角铜铃。”
“于是就开始怀疑她了?”
“是有点,”胖子颌首,“但我觉得应该没人那么傻,故意挂个那玩意儿来引人怀疑吧?所以我也没太管,想先带回村子再做打算。”
“等等,”黑瞎子打断道,“六角铜铃有至幻功能,山路那么陡,你回去路上不怕中招?”
“我当时也想到这一点,所以决定把先那六角铜铃给取下来。但随即我就发现,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六角铜铃不是系上去的,而是有人用银线缝在她头皮上的。”
吴邪深吸一口气:“缝?!”
“对,”胖子沉声道,“那针脚很细,线也经过特殊处理,除非连着大半头皮,否则不可能取得下来。不过还好,我后来发现她头上那个六角铜铃似乎是坏的,摇不响,也就无法使人产生幻觉,这点让我放心了大半。”
“和咱料想的一样,没有人见过她,她并非住在巴乃的人。而且这丫头特别惧生,见人来了跑得飞快,却独独不怕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胖子突然笑了一下:“知道胖爷为什么认识这点,却还是没把她扔出去吗?”
他轻飘飘道:“我发现这丫头和某个家伙,似乎有点关系。”
“——没错,是塌肩膀。”
“虽然这丫头背后的水深,但留着她就有可能抓住塌肩膀……胖爷我可记得死死的,咱还有云彩的仇没有报。”
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仿佛在说胖爷我饿了要吃饭般理所当然。吴邪看着他,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铃丫头醒过来后我问了她一些事,本来没指望她老实回答的——要知道这条道上混的可都是人精,十句里能有半句是真的就不错了,但那家伙居然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别他娘问我怎么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的,胖爷我好歹也混过十多年了,除非她有小哥那样的演技,否则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一点破绽都没有。”
确实,演一时的戏可能会完美无缺,但时间久了就很容易出毛病,就连心思细谨的解连环也一样,就是在长期扮演吴三省的时候被吴二白逮住了小尾巴。
而王胖子这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眼睛比谁都尖,铃那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想在已经暴露了那么多不正常的前提下瞒天过海,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她告诉我自她有意识起,就住在一个山洞里,被一个自称为‘鬼’的男人抚养长大。她从小就被‘鬼’带着辗转于各种古墓中,训练倒斗的功夫。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也不知那‘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在遇到我之前,除了‘鬼’就再没见过一个活人。而‘鬼’对她的训练往往是严厉甚至残忍的,所以她就以为所有人都像那家伙一样,所以才会怕生人。”
“等等,如果她除了鬼谁也不认识,又是怎么扯上塌肩膀的?”
“铃丫头醒过来的那两天,我在屋子附近发现了几次那崽子的踪影,有一次还差点被我逮到……可惜还是他娘的被他逃掉了。”
“可她为什么不怕你呢?”吴邪提出疑问,“你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胖子闻言咳了一声,摸摸鼻子:“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啥……难道是长得胖有安全感?”
“呵,别是那小姑娘情窦初开,喜欢上你了吧。”黑瞎子笑着插嘴。
“别他娘瞎猜!虽然胖爷我一身神膘护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品貌非凡足智多谋才貌双全……”胖子越说越心虚,最后拉着吴邪急道,“哎你说她不会真喜欢上咱了吧……”
“放心吧,”黑瞎子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绝对不会的。”
胖子:“……”
解语花见话题偏得有点无语,索性打断道:“照你这么说,那塌肩膀似乎是为‘鬼’做事的?”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胖子道,“怎么了?”
解语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操,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这铃丫头……我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看着其余人疑问的目光,先把最近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下,而后解释道:“当年狗五爷把千年婴儿棺藏在三儿子房子的秘密地下室里,现在三爷却说那棺材又被使了个金蝉脱壳掉了包,棺材那么大个,不可能从地下搬出来却不引起注意,所以一定是在藏到地下室之前就被人偷梁换栋了,时间是十九年前——刚好和铃丫头的年纪接近。”
“而且十天前我收到个水胆婴儿玉,装在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内,看着就跟三爷地下室那个棺材差不多,送来的那狗也多半和塌肩膀脱不开干系;与此同时,铃丫头又从‘鬼’的手下跑了出来——你想想,为什么刚好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她刚好被胖子找到?”
“说实话,我这次来找你下斗,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