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瞬间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瞎子你还愣着干什么?!”
可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伏在地面的地稔在不安地涌动,树木林立,阵阵白雾来回飘荡。
那么一个大活人,竟在他眼前这样生生消失了!
解语花骂了句操,猜测那人约莫也是不经意间着了道,直接被那藤蔓给拖走了。
真是……没出息。
解语花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下黑瞎子后,开始认真思考他放开吴邪后,在对方被拽跑前开枪打断所有捆着那人的藤蔓的可能性,然后觉得着实是……有点困难。
首先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地稔的韧性有多大,能否一枪击穿,其次,这斗里的东西都怪异得很,鬼知道打断了过后它会不会发狂然后又缠上来几根,或者转而攻击自己。
解语花看着面前这片像浪潮般涌动的藤蔓,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他思索了半晌,忽又觉得没对,这玩意儿为什么把黑瞎子和吴邪都给捆了,单单没攻击他呢?
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黑瞎子走在最前面,吴邪走中间,他殿后,然后吴邪被蜘蛛咬了一口,自己一脚把吴邪撂倒……就是这个时候!
这时黑瞎子听到声音无论如何都会回头,就算他不知道吴邪被咬也会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完全没有动静,说明就在那一秒,他就被制住了行动。
不过就算黑瞎子早受过伤,能在瞬间制住他、还能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玩意儿这辈子还没生出来,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黑瞎子故意的,要么就是中了能在瞬间让人失去行动力的剧毒。
如果说是对方故意的,他是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知会一声?如果说是中了毒,又是怎么中的?难道和吴邪一样被虫子咬了吗?
解语花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黑瞎子下过那么多斗,自然是知道如何对付这些随时可能钻进裤脚的毒虫,不可能一声不出就被钻了空子。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阵枪声骤然响起,绑着吴邪的数条藤蔓几乎被同时击碎,吴邪机智地转了个方向避免摔得太惨,可惜动作慢了一拍,啪叽一声啃了一嘴的泥。
藤蔓发现自己的猎物没了,迅速猎鹰扑食般涌过来,粗壮如小儿臂膀的藤条愤怒地扭动,像几百条饿了数天的章鱼。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硬拼,解语花猛地拽起吴邪,吼道:“跑!”
山林里本就只有他们刚开辟出来的一条狭窄小道,连方向都不用寻,只顾闷头跑便是,可人哪儿跑得过这怪物,解语花本都抱着份要血斗一场的决心了,可那藤蔓竟每每在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就突然被子弹击穿了。
不出一会儿他们便跑到了最开始那条河边,正准备渡河继续跑,却发现那张牙舞爪的藤蔓竟是在靠近河边一个急刹停住了,像是怕了一般,触手瑟缩着向前动了一下,随即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吴邪疑惑地抽了抽嘴角,它怕这条河?
解语花理了理被树枝挂乱的衣服,回头对着那丛林掩映的地方,淡淡道:“知道你在那儿,还藏。”
黑瞎子笑着从树上跳下来,从兜里掏出个被布包裹的玩意儿,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块白净的玉石。
那玉石通体圆润透亮,不掺一点杂质,质地纯彻,好似婴儿的皮肤般润泽,是块难得的好玉。
“我在刚才那地方找到的,那有个树洞。”
吴邪不解,凑近了看去,伸手便要拿起来细瞧:“这玉怎么了?”
黑瞎子迅速抽回手:“别碰!”
吴邪黑线:“……知道你要拿去献给小花,就不许我碰一碰了?”
黑瞎子闻言敛了严肃的表情,勾起嘴角吊儿郎当地对解语花道:“那可是,花儿爷必须是第一个碰的。”
解语花莞尔道:“得了吧你,想让我早点死吗?”自己隔了层布拿着,也不让人碰,这玉上多半是淬了毒的。
“不敢不敢!你死了我不就成鳏夫了,欲求不满多难受啊。”
“打住,鳏夫可是指老而无妻的人,”吴邪打断道,他显然是一开始被黑瞎子开玩笑开了太多次了,这下逮住机会,便一起报复了来,笑嘻嘻地说,“我错了,我一直以为您还很年轻,原来您这是老牛吃嫩草啊,小花你亏了!”
解语花闻言,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黑瞎子,脸上似笑非笑,揶揄地说:“没看出来啊,这位大爷,敢问您今年高寿?”
这位大爷……
大……爷……
“……”调戏不成反被调侃的黑瞎子表示泪流满面,对方那句“大爷”简直像道晴天霹雳,搞得他满脑子不停地循环这两个字,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尼玛爷孙恋是天雷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九章
解语花把话题扯回来,道:“刚才吴邪被藤蔓卷起来的时候,你是去取这个了?它有什么特别的?”
黑瞎子闻言动了动眉毛,不答反问:“那时候你看见的‘我’,在做什么?”
解语花皱眉:“我看见的‘你’?”
黑瞎子点头,解语花狐疑地看他一眼:“你那时候不是跑开了吗,我哪看得见?”
“‘我’跑开了?”黑瞎子乐道,“‘我’跑哪儿去了?”
“鬼知道,一回头就不见了。”解语花觉得这话题很有趣,眨了眨眼,“怎么,你人格分裂,不记得自己刚才干什么了?”
黑瞎子不以为意,只幽幽笑道:“刚才?刚才我哪儿都没去,一直站在原地的。”
吴邪想了想:“说不定是中了幻觉,然后醒来就全忘了?不对,我们现在到底是处于幻觉中还是现实啊,我觉得这不像是斗里真会有的场景,可若是幻觉,那刚才就是……在幻觉中的幻觉?”
“我明白了,”黑瞎子颠颠手里那块玉,笑了笑说,“是它。”
“这块玉?”吴邪疑道,“是它让人陷入幻觉?”
“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黑瞎子说,“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解语花扬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但黑瞎子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只高深莫测地笑笑,裸手去拿那块玉石,就在他手指尖触碰玉石的一刹那,仿佛电影里的特效一般,瞬间消失了!
河水两旁除了草地便空无一物,最近的树和灌木也离这儿有七八米远,没有任何东西遮挡。脚下的土地柔软却殷实,而且就算是掉下去也该有个过程,不可能整个人同时不见的。
不远处晨雾依旧浓厚,冰凉的水汽悄然落入缓缓流淌的河水,不发一点声响,寂静的山林变得愈发诡异,让人直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骨里钻出来。
两人正目瞪口呆,不足五秒,黑瞎子却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吴邪抽了抽嘴角,卧槽,瞬间移动?!这是盗墓文不是科幻片啊,走错片场了吧您?
解语花不可思议道:“这是……?”
黑瞎子咧嘴笑道:“后稷那崽子还能搞什么玩意儿,空间扭曲呗,都玩腻了。”
看着对方疑问的目光,黑瞎子把那块玉石递给他:“试试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要回来把手拿开别碰它就行。”
十分钟后,解语花和吴邪依次用那玉石体验了一把瞬间消失的“特效”,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拿不定主意。
简直就跟小说里描述的穿越一样,却也不需要什么七星连珠的辅助,甫一碰到那玉石,人便突然到了另一个环境——
那是一栋古旧的木制小楼,大概三层楼高,不知多少年没人住了,地面窗棂都积了层厚厚的灰,不过却没有蜘蛛结网,显得“清爽”许多。
解语花手里拿着那块玉,环顾了下周围,谨慎地打量起这栋小楼来,但实际上他也打量不出什么来——这小楼除了面前那连着楼上房间的楼梯外,根本就空无一物。
解语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到楼上看一眼,反正如果遇到对付不了的东西把这玉石丢了就能回去,完全是外挂一样的工具嘛。
那楼梯看得出是用上好的木材建的,但由于年代已久,还是显露出种摇摇欲坠的破败感。
解语花踏了一只脚上去,没敢使劲,那腐朽不堪的木头发出吱呀的声响,突兀地在这古老又空旷的小楼里回荡开来,显得阴森而恐怖。
他试探性地走了几下,除了声音有些大外还是挺稳当的,便放心地向楼上走去,没成想最后几节楼梯却像是突然换了材质,刚一踩上去便咔一声裂开,解语花心里一惊,迅速推了一下扶手,借力翻上了二楼。
而那块楼梯板已然大半脱节,只有左侧还剩一截连接着,险险地悬在半空,摇晃了几下,终于不堪重负直直坠落下去碎成了几块,扬起一片尘土。
见这情景,解语花想了想,还是下了楼,把玉石塞进兜里,片刻间又回到了那片草地上,不过和他最初的位置相隔了十来米远。
“你们觉得,那是什么地方?”
吴邪无奈地摊了摊手,黑瞎子叼了根烟在嘴里,没点燃,只闻点味道,说:“我看着倒是有点眼熟,唔,很像巴乃里面的一座小楼。”
吴邪疑道:“你也去了巴乃?”
“废话,”黑瞎子白了他一眼,可惜隔着墨镜对方看不见,“花儿爷在那儿我能不去吗?”
解语花明知道他不是这个理由,可要不胡编点糊弄过去那真相讲起来也太长了点,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嗯,然后呢?”
“当时那个塌肩膀的家伙告诉我,有个地方挺特别的,就在巴乃二号里面,我过去一看,内部倒是和刚才那座小楼有七八分的相似。”
“等等,”吴邪敏锐地捕捉到一点,“巴乃二号是什么?”
“就是个和巴乃长得一模一样的村子,不过没住人,里面阴森森的连只耗子都没有。塌肩膀说那山羔子窝里有无数个巴乃,可惜都死了,只剩下一个还活着,喏,就你看见的那个,但那个也活不长了。”
吴邪万分不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