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可不是一个正统伯爵该做的事啊?”阿洛伊斯接下迎面斩下的利剑,金属的碰撞声十分刺耳,“真是、所以说这种需要体力的事最麻烦了。”
“那就乖乖死在我剑下,所有的麻烦事就都结束了!”
“那可不行。”
和轻佻的态度不同,阿洛伊斯全心全意的应付着夏尔的进攻。他并未想过要在剑术上和夏尔一较高下,比起半路出家的自己,夏尔作为贵族,自小就在进行着击剑训练。如果现在阿洛伊斯能一举击败夏尔,那么所有贵族的击剑教师可就都要声誉扫地痛哭流涕了。
“真是拼命啊,就那么想杀了我?”
“你对凡多姆海恩都做了什么难道自己还都不清楚?!”
夏尔步步紧逼,阿洛伊斯一路后退,肩膀和脸颊都受到了一点擦伤,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微笑着却看不出什么真意。夏尔非常讨厌这种表情。
“盲目的信任自己的执事,你认为这样好么?”
“盲目信任?”夏尔嗤之以鼻,“你是在说之前的自己?”
“你非要这么想也无所谓,”阿洛伊斯终于正色,脸上的笑意褪的一干二净,“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和你的厮杀并不是因为过去那种无聊的事情。”
“无聊?”思及那场惨剧夏尔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明白那代表什么!”
“我当然不明白!你又明白什么?觉得复仇的自己非常高大?还是没了那种无聊的借口你根本就连活下去都做不到了?!”
被戳中痛处,夏尔难得粗鲁的吼道,“住口!”
阿洛伊斯的呼吸逐渐变重,夏尔也渐渐露出倦意,太过激动总会迅速的消耗掉体力,两人的动作却越发激烈,互不相让,但阿洛伊斯自然一直处在下风,好在夏尔并不冷静,终于拖延至今。
刺耳的碰撞声终于把两名执事双双引来,克洛德见到眼前的景象只觉得血液都一并热了起来,以异常激烈的方式在体内循环流动,于是心跳迅速加快,他强忍着让自己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塞巴斯蒂安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那封信竟然是为了这种事写的,简直不可救药到了极点。”
“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对那个夏尔的灵魂过于执着以至于蒙蔽了双眼?”
塞巴斯蒂安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他,这只恶魔竟然还有心思拿这种话挖苦自己,他难道没有发现他的行为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疯狂?为了把那个灵魂拉回身边,他竟然亲手将他的老爷推向险境,这只恶魔的傲慢终究会让他后悔莫及,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再想这些没用的事。
“被蒙蔽的双眼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谁。”塞巴斯蒂安扔下这句话便向撕打在一起的两名少年走去,他的少爷刚刚似乎被阿洛伊斯推下了高台,现在竟被对方用剑抵住按在地上,不料却被夏尔制止。
“不准过来!”
这种处于劣势却仍然高傲的气节让所有人窒息,克洛德眯起眼看着被自家老爷按在地上的少年,心里却在想着如果他不能顺利让阿洛伊斯处于劣势,那么今天的计划难免就要功亏一篑,阿洛伊斯就不可能因为恐惧和自卑再度缩进他的网里。
转机来的异常的快,阿洛伊斯记得上一次自己是怎么被夏尔一剑刺穿了腹部,一直有所忌讳。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去在乎门口的两名执事,以免自乱阵脚,可夏尔的喝止却让他不可避免的将余光撇了过去,克洛德正盯在夏尔身上的视线让他一阵窒息。
即使处于上风的人是自己,克洛德的视线依旧滞留在夏尔身上。
这种无力感几乎让他头晕。
“在这种时候分心、”夏尔抓住阿洛伊斯失神的机会一剑刺了过去,阿洛伊斯闪躲不及,刺骨的疼痛从左腹传来,金属利器的温度低的让他忍不住打颤。
“老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克洛德忍不住上前,他虽然期待阿洛伊斯向自己求救,可不断涌出的血液让他失去了耐心。
那个爱哭又没用的小鬼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痛苦,这样下去在他转向自己之前搞不好就会因为疼痛与失血过多死掉。天知道那个小鬼到底有多么软弱,流几滴血就足够让他大发脾气。那具身体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小心对待,早就在两年前因为营养不良和虚弱停止呼吸。
他在那片森林里把他捡了起来,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教他看书识字,为他带上了托兰西的红宝石戒指。
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他必须立刻阻止这场荒唐的闹剧。
那个少年不适合这种毫无美感的厮杀,他应该带着轻快的笑意坐在高台上,尽力伸出手去摸碰不到的太阳。
“别让他过来!”夏尔一举将阿洛伊斯制服在地上,一手的血液让他皱起眉头,可他为了复仇而坚持至今,事到如今他必须要夺回凡多姆海恩的荣耀,为此就算身负杀人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不用夏尔命令,塞巴斯蒂安早在第一时间限制了克洛德的行动。那只蜘蛛明显的躁动不安,这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他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实力,太高估的自己的耐心,太低估了那个少年的份量。
“克洛德,那一天你夺走少爷灵魂时我所感受到的愤怒,今天就由你来好好体会。”
☆、阿洛伊斯·托兰西 2
塞巴斯蒂安的阻碍难缠到让克洛德咂舌的地步,他许久以前就对这只乌鸦有所耳闻,真正交起手来却又同刚才那种相互过招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麻烦。空气里到处都是暴动不安的因子,夏尔提起剑来,复仇眼看就要成功他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那种喜悦圆满。
阿洛伊斯因伤口的疼痛忍不住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他莫名的不觉得害怕,或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之后总觉得自己不会死在夏尔手里。他侧过头去看正在和塞巴斯蒂安僵持不下的克洛德,那只出尔反尔的恶魔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狼狈。虽然很想出声挖苦,可考虑到自己现在似乎正生命垂危,阿洛伊斯冷哼了一声将头扭了回来。
“临死前摆出这种态度好吗?”
面对夏尔的问题阿洛伊斯牵强的勾了勾嘴角。
夏尔依旧看不出这张笑脸底下究竟是什么含义。虽然他自认身边不乏一些怪人,可阿洛伊斯和他们都不一样,又是另一种微妙的气氛,好像他表现出的每一种感情都不是真的,却又常常让人觉得他出乎意料的单纯。
极端的矛盾。
这位金发伯爵总是摆出一副对他非常了解的态度,可夏尔确定自己从没有和阿洛伊斯有过任何往来。巧合的是夏尔最近总觉得大家都在瞒着他什么,似乎有一些和他息息相关的东西被所有人掌握在手里,惟独他本人一无所知。
犹豫再三,夏尔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盲目信任自己的执事,和你与我的厮杀与过去无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喜欢等到为时已晚再追悔莫及。
收到塞巴斯蒂安威胁的眼神阿洛伊斯不以为然,他并不打算把塞巴斯蒂安的秘密拆穿,况且夏尔也未必会相信他这个‘仇人’的一面之词。
“我不是为了再也不可能找回来的东西堵上性命和你刀剑相向,”阿洛伊斯这样反问道,“夏尔,你有就算毁掉也想得到的东西吗?”
“可笑,通过毁灭到底能得到什么?只有毫无理智的蠢货才会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
这种答案完全在情理之中,阿洛伊斯也觉得夏尔是不会有这种卑劣的愿望的。夏尔的生活架构在荣耀与尊严之上,他对自己极度苛责,简直到了一种连思想都要束缚的地步。
他唯一的伤痛就是两年前的污点。
“你除了复仇以外从不考虑其他的事?”阿洛伊斯是真心感到疑惑。如果他是夏尔,他有一个可爱的未婚妻,和一群关心他的朋友和仆人,复仇将会是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阿洛伊斯的语气让夏尔觉得自己好像正在犯蠢,他讽刺的反击,“这么说的话你有?复仇以外的想要的东西。也对,女王的蜘蛛一向贪婪,不惜用卑鄙的手段也要获取地位和权利,甚至不惜处心积虑的污蔑无罪的人。”
“权利?”阿洛伊斯先是一愣,随即会意,“是啊,我当然想要权利,不然我怎么会成为阿洛伊斯?托兰西?因为托兰西是伯爵,而吉姆?麦肯只是一个靠偷窃为生、苟延残喘的没用小鬼。”
“否定自己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悲哀。”
夏尔用冰凉的视线直视着阿洛伊斯的脸。对方的坦然的神情和自嘲的话语毫不相符,也不带那些贵族们特有的贪得无厌。他攥紧手上的剑告诫自己不要大意,可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这次莫名其妙的对话上。
“夏尔大概是不会懂的,那种明明站在人群里,却总像是透明一般的无力感。”阿洛伊斯像是在回忆什么,缓缓的陈述着,“那种想要被人看着的渴望,想有人听听自己声音的渴望,想摸到另一个体温的渴望。比起失去一切时的心情,那种无力感还要可怕得多。”
“那种东西我没兴趣知道。”夏尔回应道,“失去的东西我会亲自夺回来,无力的话就更加拼命的去争取,就算是孤身一人我也绝对不会退缩。”
阿洛伊斯无谓的笑笑,这种差距就是他和夏尔难以互相理解的地方。
“我不会在这被你杀掉的。”他正色,用左手按住还在溢血的伤口,夏尔并没有阻拦,“我还有想要的东西,想要到恨不得毁掉、撕扯成碎片、然后一块块吞吃下腹,就算化身恶鬼也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死掉了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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