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从被打中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惊叫和娇笑,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像被惊飞的麻雀一样跑开了,其中几个大胆的一边跑还在一边回头好奇地张望,但在触到两人的目光后又都红着脸躲开了。萨拉查若无其事地调回了头:“我讨厌预言师……不过,是他的话,可以考虑。”
“你可真粗鲁……”戈德里克望着女孩子们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感慨了一句,“这样对待女士是很不礼貌的。”
萨拉查一声嗤笑走开了,在他转身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家伙还真够迟钝,难道没有感觉到有一股恶意隐藏于那群女孩之中吗?可惜离得太远,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一个,不过这倒也意味着她们也没听清自己和戈德里克的对话……好吧,暂时放过你,如果在离开之前你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到我们的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
“诶……”戈德里克还在他身后追问着,“那什么时候出发?现在?”
“随你!”萨拉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愚蠢的麻瓜女孩!”
终于摆脱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半大少女——她们从一大早就致力于“躲”在那些一眼就可以发现的位置“偷看”“那一对比壁画上的人还好看的兄弟”,萨拉查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尤其身边一直不断挥手并露出灿烂微笑的金发青年更加剧了他的烦躁。于是在戈德里克意犹未尽地走在山路上感慨“这村里的女孩还真热情”时,他毫不留情地又补充了一句:“愚蠢的格莱芬多!”
对于他的抱怨戈德里克只是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要学会在生活中寻找乐趣嘛!相信我,这些小姑娘挺不错的。”
“看来兄~长~大~人~这方面的经验颇为丰富。”萨拉查把“兄长大人”几个词说得极尽讽刺之能,戈德里克尴尬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占你的便宜,只是一时没想到别的说辞……萨拉查,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记恨的,对吧?”
萨拉查阴森森地一笑,眼里金光一闪,嘶嘶地说了句什么,一条小蛇从戈德里克头顶的树枝上直直地坠了下去,正好钻进了他的衣领。金发青年大呼小叫了很久,连上衣都扯了下去才把小蛇捉出来,但立刻又举着手指发出一声惨叫:“啊!我被咬到了!”
他泫然欲泣的神情让银眼青年满意地翘起了嘴角,迈着愉快的步子继续走向山顶,全然不顾戈德里克惨兮兮的求救:“萨拉查,好像是毒蛇,我会死的……”
银眼青年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继续走,戈德里克已经开始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等死。萨拉查走了一段距离发现戈德里克还没有跟上,回头瞄了一眼,又气又笑地踢了一块石头砸过去:“现在没什么毒得死你!疯够了就起来!”
“啊,我忘了。”戈德里克立刻精神抖擞地追了上去。
爬上最后一块岩石,戈德里克带路穿过了一系列障碍咒,一幢圆形小屋出现在他们眼前。戈德里克轻轻碰了碰萨拉查,低声说:“有点像你家。”
“德鲁伊时代的房屋都是这个形制。”萨拉查小声地解释了一下。现在看到这样的房子很令人怀念,尤其门前的奥瓦德标识,他也是头一次见到。
其实由于幼年时代的某些经历,萨拉查对预言师并不感冒。但如果说这世界上存在哪个不是神棍的预言师,大概只有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位老人了。
“日安,斯莱特林大人,日安,骑士先生。”老人一扫集市上的虚弱,深邃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智慧。
“日安,前辈。”萨拉查按着上次在弯角鼾兽净地时的复杂礼仪对特里劳尼深鞠一躬,但特里劳尼欠身让开了:“礼重了,大人,我当不起。”
话语中明显的拒绝意味让萨拉查怔住了,他正要开口,特里劳尼已经截断了他的话:“奥瓦德都有自己的原则,我的原则是只为每一个人做一次预言。请谅解。”
萨拉查无言了一下,看来自己真的不该无视他上一次的指点。不过,他很清楚奥瓦德的原则有多么严格,便不再坚持,只是客套了一句:“即使如此,依然感谢您昨天的提点之情。”
“客气了,大人,”特里劳尼打开了小屋的门,“二位愿意赏光进来喝杯茶吗?”
“我们的荣幸。”再次微微欠身,萨拉查示意戈德里克与他一起走进了树皮小屋。
小屋中的阴森气息让喜欢阳光的戈德里克感到不适。虽然禁林和南欧黑松林里也一样见不到多少阳光,但却有一股清新的气息在,不像这里一样给他如此压抑的感觉:似乎整个屋子都画满了魔文符号,看不见但感觉得到的法阵在空气中震动,桌上的水晶球内雾气流转,各种钟摆、指针、日晷仪等物品摆在四周的架子上,墙上整齐地钉着各种摆放成不同形状的动物内脏——萨拉查无比庆幸这些内脏都清洗得比较干净而且风干得较为彻底。莫名其妙的香气笼罩着整个空间,以至于当特里劳尼把杯子递给他们时,他们已经不太闻得出红茶本身的芬芳。
戈德里克把整杯红茶一饮而尽就要开口,但特里劳尼对他摆了摆手,深沉的目光凝视着他:“预言只能指出未来,却不能改变未来,即使如此,你还要问吗?”
“未来不靠预言改变,而靠人来改变。”金发青年信心十足地回答,目光炯炯。
老人安静地望了他许久:“十三年前,我的一个预言对象曾经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为了改变命运,他做了很多……事情,我不能说我乐于看到那一切。”
“我不会重复前人的错误。”戈德里克毫不退让地迎视着老人的目光。
“好吧,既然你坚持。”
5 屠杀
“好吧,既然你坚持。”老人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探究地观察着茶叶的形状。
戈德里克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自顾自地开了口:“特里劳尼先生,我想知道……”
“你是一个诚恳而无私的朋友,格莱芬多先生。但是,预言由天定而非人定,”特里劳尼的声音渐渐有些缥缈,“你求得的未必是你想知道的……”
戈德里克还想继续说什么,萨拉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甘地坐了回去。
叮地一声轻响,两个人抬起头,愕然地发现特里劳尼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眼球轻颤着,声音变得益发沙哑而缈茫:“月亮被至高的云层所遮掩,逐月之人所求并不遥远。必有应许的代价被索取,若要从神手中取回预定的贡品,须奉上同等的祭物……”
老人的身体随着越来越低的声音软倒下去,戈德里克一把接住了老人的身体,却因他的话一脸迷茫,求助地望着萨拉查,却意外地发现黑发少年正一脸沉思,眉头轻轻地纠了起来,片刻又忽然松开,唇角泛起一丝无所谓的微笑:“呵……”
——这样啊,我明白了。
“萨拉查?”金发青年依然状况外,不过臂弯里老人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他的注意力又立刻转到老人的身上,“特里劳尼先生,您还好吗?”
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许久不曾以奥瓦德的状态作出预言,一时不适应,不必担心。”
“刚才……那是什么?”戈德里克回忆着重复了那一小段话,“什么意思?”
“预言师仅做出预言,并不解释预言。”老人慢慢地恢复着体力,“天机不可泄露,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对我们而言已经足够。”一直无言的萨拉查忽然开口了,并站起身向老人郑重地鞠了一躬,“无论怎么说,谢谢您。”言毕推门离去。
戈德里克愣了愣,为难地看了看老人,老人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他也匆匆地说了一声“多谢”就追着萨拉查跑开了。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戈德里克小跑着追上自己的好友,萨拉查在听到预言后整个人就有了颇为微妙的变化,戈德里克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但他就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至少,此时他过快的脚步就很不正常。
“没什么特别的。”萨拉查无所谓地说,“现在的预言师成功率只有四分之一左右,我想刚才那就是个失败的预言。”
“是吗?”戈德里克的神情还带着几分怀疑。
“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萨拉查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这么一句,“我会给你关于魔法知识的记忆,以后我们还是各行各路吧。”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说这种话?”戈德里克紧张地拉住了萨拉查的胳膊,目光不解而恼怒,“最近你总是想把我甩开!到底是怎么了?”
“我以为你对自己惹麻烦的能力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萨拉查淡然道,“我的时间有限,我不想在殿下的事情解决之前再被你牵连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中去。”
“我说过,下次绝不会连累你,我保证。”戈德里克又习惯性地去扳萨拉查的肩膀,但被一把打开了:“够了!与其在这里纠缠我,你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应对你的崇拜者比较实际。前方第二个拐角旁的树后有三个,路头的房子窗下躲着两个,还有……”
“咳……”戈德里克尴尬地咳了两声,但还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头发,萨拉查唇边的讽刺意味更浓了。但等到他们走近院子,萨拉查发现自己也被迎头扔下一朵矢车菊时,笑意僵在了脸上。他直瞪瞪地看着手里的花,戈德里克忍了几秒钟后开始狂笑。萨拉查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将花一把甩到了戈德里克怀里,带着一身阴气快步走进院子,戈德里克大笑着追了过去,但立刻就被狠狠甩过的院门砸了鼻子。
萨拉查本打算直接到仓库拿上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但一走进大门,他就感觉气氛不对。正向桌上摆着碗筷的女孩远远看见他就躲进了屋里,倒是一直持较为疏离态度的父亲殷勤地迎上前嘘寒问暖。他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退后,但戈德里克正揉着鼻子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