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no,”浦原晃着手指头,连连摇头,“黑崎君你太天真了。你还不知道,原告的妻子的兄长,就是内兄,是横山议员,横山家是政治世家,势力在黑白两道都盘根错节,极有影响力。这件案子的判决不在于事情的真实,也不在于律师的本领,更不在于法官和陪审团的判断,而在于那位大人物的意向。现在,负责案子的法官已经决定了,是内田武城,他的外号是‘横山家忠狗’,你该知道案情的走向了吧?这个国家里,所谓的法律和公平都不过是欺骗大众的东西,权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一护的眉心打成了结,不安地道:“照你这么说,我父亲他……”
“没错,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故意谋杀罪的成立有90%的机率,至于是死刑还是终身监禁……”微笑的男人吐出无情的辞句,一直被微笑所掩盖的锐利也一时间露出了锋芒。
有点难以呼吸一般的拉了拉领口,一护似乎仍沉浸在听到的话语带来的冲击里,半响都没有出声。
浦原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清俊青年,或者说身陷罗网的可怜猎物。
出乎意料地好对付呢。该说是‘他’太处心积虑,还是这猎物太过单纯?
让业界内有“鬼助”这样可怖名号的自己来对付这样一个大孩子?真是有欺负人的嫌疑。不过倒也一点都不无聊。
怎么说呢?律师生涯中最重要的就是看人的眼光。阅人无数的自己,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气质的孩子。如果说那种一点心境变化都会反映在脸上的单纯还不算难得,那奇特的硬质和柔软矛盾着并存的气质,清冽得似乎一望见底又因其似乎过于简单反而捉摸不透的眼,带点抑郁却有着压抑不住的生气,就在这个虚伪的社会显得非常格格不入的希罕了。
很特别,让人想要污染,想要打碎的清澈,似乎不堪一击的硬和脆。
看到本人后,似乎很能理解“他”的执着了呢,这个不光是外表可爱的猎物,确实有值得为他煞费苦心的地方。
“我的任务到此就结束了,黑崎君请在此稍等,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委托人了。”浦原起身走了出去,拉上了门,掩住饶富兴味的笑容。很有兴趣,可惜,绝不能出手呢,这个孩子,是那个人的……
想逃!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绝对是一个圈套,明明白白的却无法逃开的圈套。那个神秘的委托人,对自己周密的调查和掌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企图?
危险、不安、绞索已被套在了颈项,只要执着另一端的人轻轻收紧……
安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拧紧了,因为过于用力,手背的皮肤泛出了刺目的苍白,映衬得青色微凸的静脉分外地明显。
不由得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深深地呼吸着暮春初夏微凉的空气。水阁外植着成片的睡莲,已经有零星的白色花朵,在微风中不胜娇羞地瑟瑟抖动,摇曳着光与影的微妙变幻,显得悠闲自在,无忧无虑。
清爽微带香风的气流吸进胸臆,被什么重压似的胸口似乎也轻松了一些。
一护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来了吗?心头一紧。
缓缓地转过头去。
面对命运的那一刻,无论是促不及防还是早有预见,仍不免手足无措。
因为,人类在本质上,都是胆怯的。
转头,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让他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僵硬了。
不要回头,回头你便会化为盐柱
圣经中是这么说的。
而我,真的应了神的警告,象那位眷恋着家乡的女子一样,化身为盐柱了吗?
不然,为什么全身的每一条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器官,都完全不在主人的指挥之下了呢?
声带的动作好艰难,那奇怪的声音真的是我发出来的吗?
一护听见自己艰涩而遥远的声音,
“朽木……白哉……”
有什么透明的,不堪一击的东西尖啸着崩溃了,完全的粉碎开来。
尖锐的碎片洒了一地。
千呼万唤,终于让男一号出场了,月月都快抓狂了
PS:安乐死有四种类型(1)纯粹的安乐死:不带有缩短生命的安乐死。(2)间接的安乐死:通常带有缩短生命危险的安乐死(3)消极的安乐死:不再做延命的医疗措施。(4)积极的安乐死,又称杀害型的安乐死,即百分之百提早结束患者的生命。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即使提早五分钟、十分钟结束别人的生命,也构成杀人罪。所以这可能牵涉到刑法上的杀人罪,普通杀人罪、杀害直系血亲尊亲属罪及加功自杀罪(受其嘱托得其承诺的杀人)等问题。
月其实对于安乐死的看法也是很肤浅的,这只是小说,并非这么严肃的话题的探讨,大家看看就行了,不必当真。
之二·刀锋之舞
“朽木……白哉……”失神般的,一护重复着面前的人的名字。
而对面黑衣的男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回过头来的橘发青年。
黑色的男人,浓重、沉厚、冰冷的威压,熟悉却更成熟了的俊美镌秀的五官,神情却是陌生的。锐利的黑曜石瞳孔里毫无波澜,冻结一般的眼光让人被扫视一眼都会从心底里泛出寒意。象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因掌握众生的生死而对眼前的蝼蚁不屑一顾。
他过来了,很慢,每一步都象踩在心上,带来惊悸的震动。僵立着的一护不由得变成了转身面对的姿势,他的双手紧握住身后的窗框,身体努力往后贴去,似乎不堪那样的威压,想要把自己嵌进背后的物质以逃逸一般。
“黑崎……一护。”男人薄红锐利的唇瓣里逸出青年的名字,心脏在低沉的嗓音里狠狠地一缩,一护瞬那间反而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仿佛要从原地弹起一般,青年豹子般向门口冲了过去。
蓦地男人的身影闪了一闪,前冲的身体被带往相反的方向,这才感觉到腹部剧痛,“唔……”,痛得人眼前发黑,胃肠都翻搅着痉挛起来。重重击在横隔膜部位的拳打散了全身的力气,膝盖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而软了下去。
身侧的男人仿佛没动过手一般,从容不迫地半蹲下,将双手捂住腹部跪倒的青年的脸强硬地抬了起来。竭力忍耐疼痛的青年额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在苍白的脸上滚过,说不出的荏弱。失却了血色的唇被细白的齿虐待般的陷进,刻下深色的血痕。
缓慢沉厚,冰冷而不失优雅的声音,“一护,你的身手退步了不少。何况,你的空手道一半是我教的,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脆弱腹部的狠力一击,瓦解了逃跑抵抗的力量,一护急促地呼吸着,抵抗那让人要晕过去的冲击,艰难地想要挣开捏住下颌的手,那手指力道不悦地一紧,痛得让他几乎要叫出来。
“你……这一切……难道……”
断断续续的语句,应该是辞不达意的,白哉却听得懂,“那倒不是,有人想报仇,把你父亲牵扯了进来。而我,正好借此机会讨还一些东西而已。”
“你……到底想怎样?”一护倔强地瞪视着白哉,橘色的眸子里写着戒备和惧意。
“不明白吗?我想帮你,只有我,才可以帮助你的父亲免于悲惨的下场。”男人脸上是就事论事的平淡。
“条件呢?”这才是你的重点吧?
“不要装傻,一护,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你……付得出的,又是什么。”白哉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照不进一丝光线,一护的心也落入了那样的黑暗里,一瞬间他绝望得想哭。
为什么?明明,我们已经从对方的生命里面退出了,即使只留下了不堪的回忆,只要你放手,依然可以找到你真正的幸福。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的世界强行纠缠在一起呢?你真的……就这么的……恨我吗?
转开眼光,“能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不带希望地问。
让你有去别处求救的机会?天真!
“我要你的答复,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别忘了,我有能力救你的父亲,同样有能力让他万劫不复。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一护。”
手心传来明显的震颤,还有青年失神般的低语:“为什么?白哉?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
“一护,你忘了吗?我说过,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讨回来。你以为你逃到德国去就没事了吗?还是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完没有我的一生?”
欠你吗?是的,即使我并没有因此得到过什么,我确实亏欠的人很多,而你是最让我耿耿于怀的一个。
我的人生,原本打算弃掷在异国的人生,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
闭上眼帘,“如果你能让我的父亲平安,那么一切就如你所愿。”
颤抖的纤长眼睫泄漏出动荡的心虚,语气却是放下一切的沉稳和坚定。
“很好,几天后原告就会撤诉,并向你父亲道歉。你在德国学的是金融管理吧,三天内来朽木集团总部报到,我正好需要一个高级助理。”白哉放开了手,轻轻拭去一护额上的汗水。那轻柔的动作,让一护仿佛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岁月,依偎在清冷俊美的情人怀里的时光。
可是清醒地知道那只是错觉,他们都再回不到从前。沉溺于回忆只是徒劳无益的软弱表现,而横亘在面前的,只是一个胁迫,一场交易,身为交易品的自己,所要付出的,将超过自己所能给的。
那么,我所剩余的,只有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自尊了。
睁开眼,橘色的眼眸又恢复了透明却深不见底的清冽,“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腹部的疼痛终于缓解成了可以忍耐的钝痛,一护微微闪躲着想站起身来。
夕色的发丝在眼前闪过,再缓缓飘落在耳边,突如其来的姿势改变带来阵阵眩晕,一护有点不能反应地看着上方以凌驾的姿态按住自己肩膀的男人,背后传来木质地板的凉意。
“干……什么?”
“听到你的答案之后,我还需要你会乖乖遵守承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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