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丰盛的。”范妮莎边喝着白葡萄酒边说,“这温盖特简直就是台印钞机。”
“我也这么看。”考顿说,心里暗自揣摩温盖特到底是什么背景。他的讲话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等不及想听听他的嗓音是否也像他的举止那样颇具领袖风范。
同桌的客人和考顿她们聊了起来,话题多围绕圣杯展开,考顿不时向温盖特瞟上一眼。当点缀着鲜芒果肉和葡萄干的糯米饭甜品被端到每个客人面前时,考顿注意到一个看样子像是助理的人走到温盖特跟前,对他耳语了几句,温盖特脸上那永久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温盖特回过头,向别墅后的花园里看去。足有几英亩的花园里开满奇花异草,小路和喷泉蜿蜒其间,像个美丽的迷宫。他站了起来,向同桌的客人表示了歉意,随后向花园里走去。
泰德·卡塞尔曼吩咐考顿密切观察温盖特,考顿对此也颇感兴趣。“我马上回来。”她一边轻声对范妮莎说,一边站起身穿过一排排餐桌,走向花园。她与温盖特隔着距离并排走着,在他右侧大约三十米的地方紧紧跟随。她走上了像蜘蛛网一样穿梭于花园里的喷泉和水池间的小路。花园里虽然也有灯,但大多只是光线不太强的路灯,只能隐约照亮脚下的小路,雕像和装饰雕刻在灯光里若隐若现。穿过一组人工岩洞,考顿走进了一个被高墙环绕的秘密花园,这里一定是供蒂凌一家休憩的私人场所。1987年,里根就是在这个秘密花园里接见了首次访美的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全球有数百万的电视观众观看了当时的新闻报道。
温盖特的身影时隐时现,考顿紧紧跟随。灯光在灌木和藤蔓的遮挡下,显得愈发黯淡,这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梵高的名画《星夜》。
温盖特在一个佛罗伦萨式的小喷泉旁停下脚步,那喷泉四周围着一圈石灰石长椅,喷泉中央有几条石头鱼跃然水面,从嘴里喷出水花。考顿躲在树影里,静静地看着。温盖特来到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面前,从着装来看,那陌生人显然不是今晚的嘉宾。那人好像递给了温盖特一张名片,温盖特借着灯光看着名片。他们俩交谈了一会儿,从手势和肢体语言来看,这是一场激烈的谈话。尽管喷泉在哗哗作响,但考顿还是能隐约听出他们在争吵。最后,温盖特指着那男人的脸,把那张名片像飞碟一样冲他扔了过去。卡片在空中飞了一段,然后旋转着掉到地上。
温盖特转过身,快速走上小路,朝别墅主楼方向走去。陌生人看着温盖特离去的背影,呆立了几分钟。
听到陌生人的脚步渐渐远去,考顿捡起那张名片,扫了一眼,然后便偷偷跟在陌生人身后。那人快速穿过中央庭院和接待厅,从正门出了别墅庄园,钻进一辆等在门口的大轿车。
考顿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黑色大轿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才转头回去。
“你没事吧?”考顿回到座位上时,范妮莎问,“我都担心死了。”
“我没事。”考顿说话间把那张名片塞进镶亮片的手袋里,“去见几个业务上的熟人。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节目吗?”
“MSNBC的克里斯·马修斯过来打了个招呼,那小子很酷。
还有就是几位政治家的乏味演讲。”范妮莎冲台上扬扬脖说,“你的温盖特消失了一会儿,不过他已经回来了,马上就要开讲了。”
考顿看到罗伯特·温盖特正向把他介绍给大家的州议员道谢。
“来自媒体的朋友们,晚上好。”温盖特走到麦克风前说,“能在南佛罗里达州与大家共度良宵,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这是SNN的记者,考顿·斯通。”助理说。
考顿和范妮莎排了足有十分钟的队,才等到与罗伯特·温盖特握手的机会。
“幸会,斯通女士。”温盖特伸出手说,“恭喜你能对圣杯事件做独家报道。很少有记者能有机会遇到,并报道如此重大的新闻。干得实在漂亮。”
“谢谢您。”
“我还在很多谈话类节目中领略了你的风采。你可真够火的。”
“与更多人分享我的经历是件很有趣的事。”考顿把头转向右边说,“我想向您介绍……”
“另一位名人。”温盖特边和范妮莎握手边说,“现如今,只要进超市买东西的人,就不可能看不见你做封面的杂志,佩雷兹女士。”
“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您也会去超市。”范妮莎说。
“你也许会惊奇地发现,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温盖特回敬给范妮莎一个同样迷人的笑容,“你是古巴人吗?”
“我的父母在古巴出生,我是在迈阿密杰克逊纪念医院出生的美国人。”范妮莎扬着下巴说。
考顿心里一紧,温盖特的话正说到范妮莎的痛处。范妮莎虽然为自己的古巴血统备感骄傲,但她只希望别人把她看成美国人。
“这么说,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佛罗里达人,我们真是有缘。”温盖特说。
从温盖特身边走过之前,考顿说:“我能约您做个专访吗,温盖特先生?”
“那是我天大的荣幸。”他回答道,“给我打电话吧。”
随后,他像看电视换台一样,开始接见队伍中的下一位:“今晚过得还开心吧?”
他的助理示意考顿和范妮莎继续向前走。
“他很迷人。”范妮莎说。
“不过是个政客。”考顿说。秘密花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大为光火呢?她算不算抓到了他那隐藏在完美外衣下的把柄呢?“我们该出去找找乐子了吧?”范妮莎撒着娇问考顿。
“我都等不及了。”
第十四章女祭司
雷鸣般的贝斯声像重拳一样敲打着考顿的胸口,狂闪的彩灯不断变换着颜色,她被淹没在一片由劲舞、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和狂烈的拉丁舞曲构成的海洋里。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和范妮莎沿着迈阿密小哈瓦纳区的第八街喝通关,酒吧换了一家又一家。每条街、每道小巷、每个房问、每个旮旯都挤满了来迈阿密梦幻盛典上狂欢的人。因为喝了太多外国烈酒。考顿现在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像玻璃纸一样粘在身上。她感觉脚下像踩着棉花,需要马上呼吸点新鲜空气,再上个洗手间。
她拽着范妮莎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喊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范妮莎冲她点了点头,便继续跳舞。
考顿走到迪吧后部,发现洗手间门口排起了长龙。
“糟糕。”考顿说。她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希望她会讲英语。
“这里就这一个洗手间吗?”
女孩困惑地看着她。
凭着上中学时的一点儿西班牙语底子,考顿又用西班牙语问:“就这一个洗手间吗?”
“是的。”女孩说。
考顿耸耸肩。
女孩张着嘴,把手指放在唇边,像在想什么。最后,她把手举过人群的头顶,向外面指指,用生疏的英语说:“外面有。”
考顿挤过舞池,来到迪吧的出口。她刚挤上人行道,就立即被卷进了狂欢的人群。一支乐队在大街中间的舞台上颠狂地演奏着劲爆的音乐,想问路是不可能了。
考顿随着人群走了大约一条街,然后转进了一条背街。一对十几岁的少年靠着墙,疯狂地拥吻着。她本不想打扰他们,但实在是内急。
“对不起。”她说,“请问哪儿有卫生间?”
男孩子极为恼火地回过头。
“请问哪儿有卫生问?”考顿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妈的。”那姑娘说,“街那边那家小饭馆里有。”她边说边顺着街往远处看了看。
“谢谢。”考顿走过几家打烊的店面,找到了一家三明治快餐店,店铺的橱窗里贴满了古巴三明治、汉堡包和奶酪的照片。
快餐店里挤满了人,有的在小塑料餐桌前吃东西,有的则在排队点餐。
“请问洗手间在哪儿?”她问一个围裙上印着巴尼亚快餐店字样的黑人妇女。
黑人女子没理她,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听见考顿的话。
上帝呀,那该死的洗手间在哪儿?洗手间一般都在店面的后部,考顿想。她朝餐馆后面走去,看到两扇上面没有任何标识的门。她推开第一扇门,发现里面贮藏着一些箱子和厨具。杂物架旁边还有另一道小门。小门开了一条几英寸宽的小缝,她随手推开那道门。
考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间小屋里烟雾缭绕,有很多蜡烛发着黯淡的光。几个人跪在水泥地上吟唱圣歌。屋子的一端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非洲风格的小木雕,还有圣母和耶稣像。屋里的墙上画满了圆圈、箭头和考顿完全看不懂的古怪图形。
考顿仿佛被这场面迷住了,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静静地看着。一个祭司打扮的老女人站在那几个人面前,只见她满脸皱纹,皮肤乌黑,穿着白色的大袍,头上包着白头巾,头巾的末端耷拉到她的肩膀上。老女人的左耳上别着一朵大黄花,她紧闭着双眼,低垂着头,好像在祈祷或是冥想。
好像没人注意到考顿的存在,人们依旧默默地继续祷告。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手鼓的声音,演奏者迎合着祈祷者吟唱圣歌的节拍敲着手鼓。
考顿想,这也许是伏都教、古巴萨泰里阿教、或者某种巫术吧?迈阿密是各种文化大杂烩的地方,这或许是加勒比地区的某种宗教。尽管她对眼前的场景很着迷,但还是急着想要找到洗手问。
她正想转身离去,那些人突然停止了歌唱,老女人抬起头,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考顿说着话,向后退了一步。
祈祷的人们站了起来,挪到一旁,让出一条过道。
女祭司从过道走了过来,抬起那骨瘦如柴的手,指着考顿。
考顿呆若木鸡。几百支蜡烛冒出的烟雾萦绕着她和女祭司,女祭司站得很近,几乎就要贴到她身上了。
手鼓声又轻轻地响起,像昆虫的低呜。那些人又开始吟唱圣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考顿和女祭司。
考顿的眼睛被烛烟熏得睁不开了,女祭司向她靠了过来,把嘴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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