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和雪莉离婚。”
“为什么?”
“什么意思?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跟她说?”考顿逼问。
“马上。”
她盯着他看。
“我很快就会跟她说。等她的装修公司成立了,我马上就和她提离婚的事。那样,她就可以把精力投入到公司,而不用为离婚……”
“松顿,她一直在筹备成立公司,都他妈筹备了两年啦。”
考顿的嗓门越来越大,其他桌上的客人回头看着他们。
他做出举手投降的手势。“考顿,求求你,冷静点儿。”
“你还是那套屁话,就不能有点儿新意吗?你比我更清楚。
你根本就离不开雪莉。”考顿抬头看着旁边那束廉价的塑料花。
这玩意儿简直和我太像了,她越想越气。“我他妈怎么这么蠢。
我就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来见你了。来这儿让你花言巧语地骗上床。你干完我之后。又会说什么‘你没我不能活’之类的屁话。然后,看着表说不能回家太晚。还要想想怎么编瞎话骗骗老婆。”考顿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她压低嗓门说:“我受不了了。我根本就不该来。快回家陪雪莉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抓起手袋,冲出餐馆,泪流满面地走在曼哈顿的人行道上。
考顿在寒风中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个小时,拦了辆出租车。她的眼泪哭干了。也许她太不冷静了,也许她太苛刻了。万一松顿真想和雪莉离婚呢?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或许她应该离开纽约回肯塔基去?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应该坚强,应该挺过去。
她不断对自己说,没了松顿,这地球照样转。
考顿坐在起居室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电话。她知道自己在公司还会见到松顿的,这是不可逃避的现实。给自己约法三章是个好办法。从此以后,除非工作需要,否则她绝对不与松顿说一句话;绝对不会接他的电话;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她绝不单独与他相处。这是她必须坚持的原则,她也必须把这些规矩告诉松顿。他俩的这段感情彻底完了。
电话响了,考顿先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接了起来。
“伽斯叔叔。”她对着听筒说,“你好吗?”
“很好,我的小姑娘。我想看看我最心爱的小侄女怎么样了?”
伽斯经常和考顿开这种玩笑,其实他只有考顿这么一个侄女。考顿听着叔叔的笑声,脑海里浮现出他那张圣诞老人般的脸,他连头发都和圣诞老人一样,是雪白色的。考顿非常爱伽斯叔叔,一直希望他能减减肥,并改掉那烟不离口的坏毛病。电话里又传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有日子没和你联系了。”他说。
“妈妈去世后,我就再没和家里人联系过。”她说,“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认亲了,这是很不成体统的事。不光我们家的孩子这样。”
“我知道。我们是应该常联系。”
“我们会常联系的。你最近有什么喜事儿吗?”
考顿真想把松顿和那盒子的事告诉伽斯,但她今晚实在是累坏了,没力气再想这些事。“没什么喜事。”她说,“你呢?”
“我的生意很火。我看纽约人越来越疯狂了。雇私家侦探的申请书都要把我的房顶戳破了,我忙不过来了。”
“真为你高兴。”她说。考顿边听着电话,边打量着屋里的家具,目光从桌子移向椅子,再从电视移向书架和瓷器架,她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好像被人动过。突然,她感到后脊梁一凉,吓出一身冷汗。
“伽斯叔叔,又有人给我打电话。”她敷衍着说,“我会马上再和你联系的。”
她没等伽斯说再见,就把电话听筒放下了。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起居室,发现电视柜上那个母亲送给她的小金马,马头的方向和以前不一样了;茶几的抽屉没关严;存东西的那只大木箱的盖子虚掩着;书架上的书东倒西歪。
她马上去其他房间看了看。她的家当不多,只有几件首饰,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组廉价音响。一件也没丢。
“上帝。”她惊叫着跑进厨房。那盒子还在吗?平锅和茶壶还放在原处。她把它们从燃气灶上拿掉,掀起燃气灶的装饰顶盖。
那其貌不扬的黑盒子还在那儿。她长出一口气,又把燃气灶顶盖安了回去。
有人来她家翻过东西。如果他们是冲这盒子来的,那么显然他们没有找到,这意味着他们还会再来。
考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她急忙跑向大门,看了看门锁,把防盗链挂好。她靠在门上,扫视着起居室。
就这么几天,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考顿拿起电话想报警,但犹豫了一下之后,她改变了主意。
她在心里假想着报警后的情形。她该对警察怎么说呢?他们一定会问些问题,而她必须如实作答。
有贼进了你的屋子是吗?是的。
你回家时,贼还在吗?不在。
你丢了什么?什么也没丢。
那你怎么知道家里来贼了呢?嗯,我的东西被人翻过。
仅仅是被翻过吗?是的。
你的门窗有遭破坏的痕迹吗?门被撬了吗?窗户破了吗?没有。
如果贼不是撬门或者撬窗户进来的,那他一定有钥匙。除了你之外。谁还有钥匙?我的房东。
你不在家时,房东可以来吗?可以。我不在家时,他会来帮我收邮件。
你信任他吗?信任。
你接到过骚扰或者恐吓电话吗?没有。
你认为你手里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吗?嗯。我这儿有个盒子。
什么盒子?一只我从伊拉克偷带回来的盒子。知道吗,伊拉克,就是那个我们想把它炸回石器时奇+書*網代,罪不可赦的国家。
盒子里装的什么?不知道,我打不开。
为什么?它既没有盖子也没有合页,更没有锁。看上去像块实心的木头。
你认为尽管这只盒子打不开而且毫无特别之处,但它里面的东西很贵重是吗?是的。我认为它里面装的东西是基督教中最珍贵的宝贝,它是两千年来人们一直在寻找的宝贝,我们管它叫他妈的圣杯。
噢,太棒了,斯通女士。你最近身体还好吧?不会时常感到孤独或郁闷吧?刚和男朋友分手是吗?事实上,我的确刚和男朋友分手,就在今晚……
“妈的!该死!”斯通把电话扔下。这太离谱了!如果她和警察来上这么一番对话,他们一定会笑上一个礼拜。她把脸埋在双手里,眼泪直往外冒。绝望变成了恐惧。她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必须行动起来。
她探起身子,从大衣下拽出手袋,从钱夹里拿出约翰·泰勒的名片,马上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八章魔方
凌晨一点,约翰·泰勒站在厨房里,凝视着窗外,等着考顿·斯顿赶过来。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月光洒在宿舍区那边结冰的湖面上,冰冻的湖面就像一块上面点缀着轻雪的预制板。光秃秃的枫树把影子泄在上冻的土地上。这风景像极了柯里尔和艾夫斯的版画作品,约翰不禁感慨自己亦是经常把生活比作一块空白的画布——等待被填满各种色彩的画布。生活应该丰富多彩,以填补内心的空虚才是。他尝试过以各种方式为上帝服务,但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内心的安宁和满足。上帝到底想要他怎么做呢?尽管多年来他一直上下求索,但始终也没有找到答案。如果上帝想要他保持现状度过一生,那他应该能够心满意足了,但他总是感觉有什么使命还没有完成。
约翰盯着公路,等待着车灯出现。考顿·斯通如果放下电话就出发的话,那她现在随时会到的。考顿在电话里说的话搞得约翰云里雾里——她火急火燎地说马上就要见他,连等到天亮都不行。有人潜入了她的公寓,但她却不敢报警,还说等她过来以后会当面向他解释。
他看着窗外的冰天雪地,心里纳闷她到底有什么急事,非得大半夜赶来不可。从这姑娘慌里慌张地离开他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充满了好奇。她看上去怯生生的,好像有什么话欲言又止,说话时显得坐立不安,结结巴巴的。对于一个职业记者来说,这样的表现是很不正常的。
一阵敲门声使约翰把视线从窗外移了回来。
从上火车的那一刻起,考顿问了自己不下一百遍,是不是应该明早再去找约翰。她完全可以离开公寓,先找家宾馆住一宿,明天一早再联系约翰。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怀抱着一个大皮包,站在约翰家门口了。
“请进。”约翰站在门口说。
她走进了约翰家的起居室。
“把外衣给我吧。”
她解下围巾。“我想你可能认为我脑子出了问题,大半夜跑来找你。”她说。约翰帮她脱去外衣,她紧紧抱着皮包在约翰的房里四处查看。身子慢慢暖和过来。
“你的收藏品可真多。”考顿环视着四周说。
他的收藏架上放着各种艺术品:有旧瓷器、绘画、地图和古代器具,还有几块风干的骨骼。他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有新的,也有旧的,码了满满一面墙。他有很多在考古现场的留影,有在沙漠里的,也有在雨林里的。在一个银色相框里,镶着约翰和其他神父与教皇的合影。
考顿拿起相框说:“你见过教皇?”
“我去罗马帮人做文物鉴定时,遇到了红衣主教、梵蒂冈博物馆馆长及文物总监安东尼奥·埃努奇,他和我们聊了聊,询问了一下鉴定工作的进展。工作间隙时,他领我们参观了梵蒂冈的三个艺术品收藏室,向我们展示了一些非常珍贵的织锦、绘画和雕塑。我们走进一个藏品展厅时,埃努奇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六七个神父从大厅那头的门里走出来,教皇走在他们中间。我们惊得瞠目结舌。他们走到我们身边停下来,教皇为我们赐福,有人为我们拍了这张合影。随后,埃努奇带我们回到了工作区。我想,那次偶遇应该也算是和教皇的会面吧。”
“你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