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烧菜呢。
乘电梯上楼,其实卢燕对这个电梯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她实在不想踩着高跟鞋爬楼梯。人安逸惯了,已经习惯了各种便捷的方式,迈开两条腿走路的时候倒是越来越少了。缺乏锻炼,也是很多城市人亚健康的原因。好在这次电梯运行良好,没有出现任何惊险的状况。出了电梯,卢燕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大门前面的那个门铃就是个摆设,已经坏了很久了。这次来应门的是耿忠平,他一见卢燕就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卢燕微笑着送上生日礼物。
耿忠平嘿嘿笑着,“谢谢,让你破费了。”生日礼物是个有牌子的黑色皮夹,卢燕最近忙得分*身乏术,她在商场上匆匆地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特别心仪的。买皮夹算是比较稳妥的方法,毕竟是生活中用得到的东西。
“来了!”耿母在厨房里面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小燕,洗个手到厨房帮个忙。”耿母这话说得很自然,仿佛女人下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男人只要上桌吃饭就好了。
耿忠平听到耿母这话还在那边笑,他看着卢燕,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待。卢燕回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喜不自胜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今天是他生日。卢燕脱下呢子大衣,挂在椅子上,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这样的天气单穿这件的话其实有些单薄了。厨房里面摆满了食材,有鸡,有鱼,有肉,这已经是耿母所理解的丰盛了。耿母在厨房里面已经忙活了一阵子了,有些做好的菜已经用盘子倒扣了起来,防止热气挥散得太快。
“先把那边的菜洗洗。”耿母还在那边杀鱼,剖开鱼肚子,掏出鱼的内脏,厨房里面顿时一股子鱼腥味儿,“那个,小燕,你今天怎么坐车来了?”
耿母问得状似很随便,卢燕也不以为意,随口道:“坐出租也挺方便的。”她在一旁帮忙择菜洗菜,厨房里面没有装热水管,那水凉得刺骨,卢燕的手都冻得红了。
耿母面色已经开始凝重了起来,开始絮叨道:“那哪有自己开车方便,想去哪就去哪,自己开车还只要出个油钱呢,坐出租车多贵啊,过日子还是得能省则省,不行的话咱多坐坐地铁或者公交也是好的。以前我们到镇上赶集,都是走着去的,现在的年轻人娇贵着呢。”
卢燕搓了搓,双手已经凉浸浸的,没有一丝暖气了,“本来自己开车确实方便,不过那车也不是我的,以后可能也不能开了。”
耿母被这消息惊得一哆嗦,她转过来头来,追问道:“那车不是你的?上回你咋没说?”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不知道您这么关心,也就没说。”卢燕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只不过在和耿母的对答上还是不露声色。
“这事怎么不重要了?”耿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之前你嫁的那户人家那么有钱,我虽然不大识字,但电视上说的,我还是能听懂。你离婚的时候就没从他身上抠挖点出来?”
卢燕顺手关了水笼头,似笑非笑地说:“还真没有。”
“哎呦,我的傻闺女哟。哪里有人像你办事办得这么傻咧。要钱,钱没要到。要车,车也没有。”耿母疼得肝颤,仿佛卢燕分得的那些赡养费,就该归耿忠平似的。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耿忠平若是娶了卢燕,那些还不就是她的嫁妆么?既然是嫁妆,自然该不分你我地共享了。
那鱼掏干净了,耿母把它放到水笼头底下冲水,耿母越想越不甘心,洗的时候用力一甩,搞得到处都是水,卢燕侧身避了避。
“好在还有幢房子。”耿母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好在据说那个房子够大,耿母曾经偷偷地坐公交去过,不过却在半路上迷了路。房子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那一片的房子都挺气派的,到时家里十来口都住进去,想来也尽够了。
卢燕哑然失笑,谁说耿母已经转性了呢,人家不过是钓鱼呢。在耿母眼里,自己的儿子是一等一地好,天底下的女子大多数都是配不上的。卢燕却已经不是当年的性子了,她笑意盈盈地说:“那房子看着虽好,却也是前夫家里。我前阵子离婚,也确实什么都没分到。”
耿母关了水笼头,霍地转身看她,似乎想分辨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卢燕心里充满了戏弄的快感,耿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将那条鱼冰回了冰箱里。
耿忠平看着有些奇怪,“这鱼怎么不做了?”
耿母没好气地说:“三个人,五道菜尽够吃了。本来就不是个款,就别摆那样的谱。过日子还是得实诚点的好。”
耿忠平急得直打眼色,耿母把耿忠平拉到一边,“她上次离婚,是光着身子被赶出来的?你不是说那人家挺有钱的,随便拔下根毛,都够咱们吃喝一辈子了。”
耿忠平很尴尬,“妈,你小声点。你打听人家这些事情干嘛?”
“你说干嘛,”耿母的声音反而更大了些,耿忠平慌得直冒冷汗,“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要是啥也没有,咱们犯得着再找她?大把的黄花闺花等着你挑呢。亏得之前我还替你们想好了,把你爸,你哥姐几个接过来也享享福,她那车比较好,由你开。可谁曾想,她只是外壳鲜亮。”
耿忠平没想过母亲是打这样的主意,之前她问东问西的,他也只当她是好奇罢了。他一向拿自己的这个妈没有办法,低声哀求道:“妈,我求求你,先好生吃过这顿饭,行不行?总之,我没有她不行。我这辈子就想和她过了。就这个,人家还没答应我呢。”
耿母撇了他一眼,“她还没答应,我这边还没点头呢。瞧你这点出自息。”
耿母不再理会儿子,脸上的笑容也不亲切了,默默地将已经炒好的菜一盘盘地端进来。有座金山白白从眼前消失了,耿母心疼得厉害。
今天是耿忠平的生日,席间三个人,五道菜一个汤,凑合着也就过去了。耿母在席间也不理人,要不是耿忠平在席间不停地拿哀求地眼神看她,她下一秒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这顿饭能安生地过去也不容易。一顿生日晚餐就在尴尬的气氛中无比潦草地结束了。
吃完饭后,耿母端出姿态坐着不动,只拿眼看着卢燕,大概是等着她收拾碗筷洗碗呢。卢燕微微一笑,她才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干这干那地讨好她呢,当时的想法单纯,以为勤快点人家就会接受她了,做到那个程度还是动辄就受到耿母的训斥。那时候耿忠平干什么去了呢,他最多只是尴尬地听了,然后示意她继续忍耐。就是从那一刻起,卢燕就知道耿忠平这样的男人是不能嫁的。他的愚孝是深入骨子里的,即使华佗在世,刮骨疗伤都治不好的。
小时候村子里面也有个大哥哥娶了镇上的女人,那个女子看起来和村子里面的姑娘不一样,长得白白嫩嫩的,说话轻声细语的,就是干不了多少农活。结果和和□□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她就被婆婆又打又骂的,说她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而那个大哥哥,居然躲在一旁一声不吭。没过几年,她就憔悴得让人认不出来了。卢燕可不想自己将来变成那样。
“我先走了。”也懒得再看耿母的脸色,直接起身就往门外走了。
耿母似乎拦了耿忠平一下,这么一耽搁,等他追出去的时候,卢燕已经下了电梯。耿忠平心里焦急得不行,他连一刻都等不得,他从楼道处追了下去,拼尽了全力奔跑,但楼底下哪还有人?一直以来,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们之间始终还是差了一步,咫尺之距,便成天涯。
☆、第32章
T市的冬天其实很少下雪,它的冷是一种绵密的攻势;即使是在室内;即使你羽绒服上身;它也能将寒意一点一点地浸透进来,只需个把钟头,就会有美丽冻人的效果。这样的天气;应该喝一碗热热的汤,只有这种从胃里面升腾的热气,才能到达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的毛孔立刻倏地舒展开;周身有一种懒洋洋的暖意。
不过对于上班族来说;这样的待遇就有些奢侈了。哪里都不养闲人;寻常写字楼里面午休时间不过一个钟头,时间上只够大家囫囵地吃个饭。电视台更不必说,为了抢新闻的新鲜度,同样内容的新闻能抢先在友台前一秒播出都是好的,即使是录影棚;每天的录制任务也是极繁重的。这样的快节奏,很少人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会花上几个钟头的时间去煲份热汤。
最近快乐十点钟节目组午间都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所有的人都围在一处,手上清一色捧着好看的骨质瓷碗,碗口上热气袅袅,一群人在那边嘻嘻哈哈,玩笑无忌,看着就像是个和乐融融的大家庭。制作人早就悄悄下达了封口令,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得谈论前阵子发生的那些事件。其实就算制作人不说,其他工作人员也都懂得。本来嘛,近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大家就已经处出感情来了,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刻,他们自动自发地选择站在了卢燕这边,成年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矫情的语言,敬业的工作态度,默契的合作,以及依旧信任的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卢燕觉得分外暖心。
也许是这些波折让这份工作显得更加不易的缘故,卢燕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忱,之前她渴望这份工作,仅仅是因为它是一份谋生的手段,她需要一份薪水优厚的工作。而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地热爱上了这个舞台。是这个地方,让她有一个支点从容行走在世间,俯仰之间皆是自信。录影棚的灯光一亮,摄影机的镜头对着她,机器的柔光打在她的脸上,当她对着嘉宾侃侃而谈的时候,她的人生正不知不觉地发生着蜕变,她从灰扑扑的角落里走出来了,正绽放着光华璀璨的光芒。
最佳的公关,良好的工作状态,让这档的节目收视率一直表现非常地抢眼,原先制作团队的顾虑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卢燕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还不吝惜地将自己的厨艺专长展现了出来,经常煲些汤汤水水慰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