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之后,田玉凝像往常一样,被皇后留在宫中小住。
多日未见,皇后确实想田玉凝想得紧了,不顾暖墨那满含幽怨的眼神,硬是把暖墨赶回了墨玉宫,独留田玉凝在锦年宫留宿,打算和田玉凝好好说说贴心话。
田玉凝对此也很乐意,正好趁没有别人在场来完成师父的遗愿。
“这些是什么?”华年皇后看着田玉凝递到自己跟前的东西,不知田玉凝想要做什么。
“这些是我师父要我交给姑姑的。”提到过世的师父,田玉凝神色黯然。
“师父?玉儿何时有了师父?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对于田玉凝手上的东西,华年皇后似乎对能让田玉凝认作师父的高人更有兴趣。
“我师父被江湖人称作白须顽童,至于姓甚名谁,我,也不清楚……”田玉凝说到这里,不禁羞愧难当,身为徒弟,居然不知道师父的姓名,还真是闻所未闻!当初为什么不问问师父的姓名呢?只顾着跟师父练武学艺,却不曾想过要了解师父的身世来历,田玉凝,你到底是太天真呢?还是根本就是没心没肺呢?
“白须顽童……”华年皇后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喃喃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不,师父已经死了。”田玉凝从未见过皇后姑姑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好奇师父和姑姑是什么关系,以至于让一向稳重端庄的皇后姑姑如此失态。
“死了?不可能,死了的话怎么可能收你做徒弟?”华年皇后突然两手紧紧抓住田玉凝的肩膀,“玉儿,你快告诉我,老顽童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田玉凝没想到皇后姑姑会激动成这样,一时慌了手脚,只得断断续续道:“师父是……收我做徒弟之后……之后前些日子……才去世的。”
“十六年前的那场火,居然……”皇后这才放开田玉凝,低声呢喃着,“老顽童没死的话,那瑟儿,瑟儿她……”想到这儿,复又紧紧抓住田玉凝的肩膀来回晃动着,“玉儿,老顽童死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没有交代什么?快说!”
“师父叫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姑姑你!”田玉凝忙把手里的东西递到皇后眼前。
“这是什么?”皇后一把拿过田玉凝手里的东西,看着那个装有老顽童骨灰的皮囊袋问道。
“这是师父的骨灰,师父说希望姑姑能把自己的骨灰和师娘的放在一起……”田玉凝也是在老顽童死之前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过世的师娘。
“那这个呢?这不是老顽童的武功秘籍嘛,为什么交给我?”皇后看着曾被老顽童视为珍宝的武功秘籍不解道,“我又不是他门下的弟子,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交给你的吗?”
“我不知道,或许是师父觉得我没资格吧……”田玉凝低下了头,是呀,一个连师父姓名都不知道的徒弟,有什么资格继承师父的武功秘籍呢?
华年皇后手微微颤抖,轻轻翻动着那秘籍,只见秘籍中夹着一封信,心中大喜,忙拿出信打开来看。
“姑姑,你怎么了?”田玉凝见皇后看着那封信竟然哭了起来,疑惑不已,拿过皇后手中的那封信,只见心上只有两个字:瑟生。
瑟?生?
田玉凝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是区区两个字,皇后姑姑竟然哭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活着,还活着……”华年皇后声泪俱下,脸上却洋溢着笑。
“谁还活着?”田玉凝见皇后似哭又笑,似笑又哭,更是疑惑不已。
“玉儿!”待哭够了笑够了,华年皇后拭去了脸上的泪,将秘籍郑重地交到田玉凝手上,“这是你的。”
“可是师父叫我交给姑姑的呀?”田玉凝推托着不敢接。
“老顽童叫你交给我的不是这本秘籍而是秘籍中的信,信我拿到了,秘籍当然要归还给你,你是老顽童的徒弟,该继承他的衣钵的!”华年皇后不由分说将秘籍塞到田玉凝手里,“好好练功,不要辜负了老顽童对你的期望!”
“嗯!我会的!”田玉凝紧紧攥着手中的秘籍,一脸坚定。
“好了,我有些累了,玉儿也去歇息吧。”
“可是,姑姑刚才为什么会……”田玉凝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师父的死,都跟那个所谓的还活着的人有关系。
“玉儿,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去歇息吧。”华年皇后拍拍田玉凝的手,有些无力道。
“可是……”
“玉儿!听话!”华年皇后不复平日里对田玉凝的百般宠溺,厉声道。
“是……”见皇后姑姑这般决绝,田玉凝只得乖乖退下,只是,要将这件事情弄清楚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瑟儿,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还活着……”华年皇后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封信,又悲又喜。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月的CP终于登场了,啦啦啦啦。。。。。。
63
63、第六十回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
深夜,皇后寝宫,锦年宫。
“不!瑟儿,求求你,快回来,不要,不要……”
绝望的哭喊,无力的挣扎。
田华年撕心裂肺地哀求着,那人还是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火海。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值夜的宫女听到动静赶紧提灯前来,俯身想要将梦魇中的皇后叫醒。
“瑟儿,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仍未从梦魇中醒来的田华年隐约听到有人唤自己,紧紧抱住那人,竭力地哀求着那人不要离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着火了,来人呀,快来人,皇后娘娘快醒醒……”手上的灯笼因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掉在地上燃了起来,宫女惊慌不已,大声唤人,尽力从皇后怀中挣脱开来。
“啊!这是怎么了?”田华年惊醒,却见地上燃着火,跳动的火苗又一次无情地点燃了那深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瑟儿,瑟儿……”出神地一声声低唤着,田华年下床,赤脚想要踏上那堆火苗。
“娘娘,小心!”宫女见此忙拉住皇后。
“嘶呲……”跳动的火苗被一盆冷水浇灭,化作一滩污水,在光洁的地面上流淌开来。
田华年也因这盆冷水而清醒过来,收回自己的脚,瘫坐在床上,神色黯淡。
“奴婢(奴才)该死,求娘娘赎罪!”值夜的小宫女和赶来的一帮太监宫女纷纷跪倒在地上,不安地抖动着。
“收拾干净便退下吧。”田华年无力地挥挥手。
“谢皇后娘娘!”宫女太监忙谢恩,迅速地收拾干净后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瑟儿……”田华年低头瞅着留有些许燃烧痕迹的地面,静静坐在床边,脑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华年,让我看看爹爹给你的玉!”
“瑟儿,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姐姐的,没大没小,小心我不理你喽”
“才不要!华年华年华年……”
“……死丫头!”
“为什么我的是玉耳环?你的是玉坠?我喜欢玉坠!我要和你换!”
“好啦好啦,和你换就是了……”
“嘿嘿……华年对我最好了,我会一直戴在脖子上的……”
那一年,田锦瑟八岁,脖子上戴上了刻有“华年”二字的玉坠。
那一年,田华年十岁,耳垂上戴上了刻有“锦”“瑟”二字的耳环。
“华年,我们合奏一曲好不好?我叫画师把我们画下来!”
“好。不过要画两张,你一张我一张!”
“好好,你一张我一张!”
“你不许弹错呦,否则又要害我被你带着吹错了……”
“……”
那一年,田锦瑟十岁,一身红衣,弹奏古瑟。
那一年,田华年十二岁,一身青衣,吹奏玉笛。
“华年,爹爹叫我上山学武……我不想去,不想离开华年……”
“瑟儿乖,瑟儿是练武的奇才,不要糟蹋了这副好身子,要听爹爹的话,姐姐在家等瑟儿回来。”
“华年,那……你一定要等我回家呦,不能离开我……要等我……”
“嗯,我等你!”
那一年,田锦瑟十二岁,依依不舍地走出家门。
那一年,田华年十四岁,在门口挥泪送别妹妹。
“华年,为什么都不回信给我?这么久没有回家你生气了吗?告诉你个好消息,师父说再等两年我就可以出师下山了,一定要等我回家!”
“……我,等你,回家……”
那一年,田锦瑟十五岁,上山三年,已小有所成。
那一年,田华年十七岁,成亲一载,已生有一子。
“你说过,会等我回来的!”
“……”
“你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这个叛徒!”
“……”
“你说话呀!说你是被迫的!叫我带你走!你快说呀!求你,快说……”
“……对不起,没有人……迫我……”
“没有人迫你,没有人迫你……好!田华年,你好狠!”
“瑟儿,求你不要这样……”
那一年,田锦瑟十七岁,下山归家,却是人去楼空,愤愤难当,断玉绝情。
那一年,田华年十九岁,早入侯门,膝下已有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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