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瞪他,“他人呢?”
胡铁花摊手,“自然做正经事去了,下午被人请去,现在还没回来。”
请李寻欢的是那日被他威胁半日的小衙役,为了陈亮的事,陈亮与吕荆阳生死相关,李寻欢自然速速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更文,不是要坑,四处漂泊不定的心,极难安定下来,呵呵,谁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区区凡人。
PS:不要怀疑这一章的质量,这一章没有质量,不要怀疑香帅的桃花运,没有女人哪里来的四处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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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夕梦生死 。。。
陈亮孤家寡人,丧事都是邻里操办,那衙役嘟囔说,城郊小镇百姓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安逸,一忽儿死了两个人,大伙儿都气恼的很,也觉得有人陷害,这才由大伙儿一向推崇的黎老汉出面请李寻欢来。
李寻欢道:“这事儿怎么请我?莫不是群情激愤,人多势众来灭了我?”
衙役瞪他,“朴实百姓哪里像你们江湖人一样动不动杀人?活着都已经足够苦。”
李寻欢叹息,“这话对得很,只有懂得生活意义的人才会珍惜生命,只有珍惜自己的命,才懂得同样珍惜别人的命。”
黎老汉确实老得很了,脸上一圈一圈的皱纹刻下生活困苦的痕迹,腰背也早已经被岁月狠狠压弯下去,他的眼睛却很亮,这样的老人,大多都是睿智的,能被朴实村人敬重,自然有其道理。
黎老汉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李寻欢足足一炷香,才淡淡道:“你随我来。”
他走进了一间简陋茅屋,看茅屋斑驳痕迹,想是他的家,他原来是陈亮的邻居。
李寻欢踏进屋子,便有人在他身后关上门,黎老汉依旧是审度目光,冷冷道:“你便是李寻欢?”
李寻欢道:“我便是李寻欢。”
黎老汉道:“你敢来,我很佩服你。”
李寻欢道:“不敢不敢。”
黎老汉道:“你一定好奇我请你来的目的,你放心,如果我认为你是杀人凶手,就算你武功高强,我们也不会怕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死亡已经不够令人惧怕。”
李寻欢道:“我相信。”
黎老汉瞪着他,“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杀人凶手,但你不能否认陈亮和刘阿嫂因你而死,你敢不敢承认?”
李寻欢叹息,“我不能否认。”
黎老汉道:“很好,人再贱也总是条命,陈亮和刘阿嫂不能白死,你为他们报仇也义不容辞,你说是不是?”
李寻欢继续叹息,“我会让死去的人安息,但我至少需要知道凶手是谁,事情经过怎么样。”
黎老汉沉默着,许久才转身取出一样物事来,竟是一卷拙劣画卷,烧炭在草纸上涂鸦,画工并不好,李寻欢瞧了好久才看出端倪,脸色忽然变得说不出的怪异,怪异的扭曲。
黎老汉道:“这个人你认识是不是?他在八天前的夜里来找过陈亮,从那之后陈亮就变得奇怪起来,六天前的傍晚,陈亮忽然带回一个人来,那个人虽然半死不活,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他,吕老板曾经来我们这里收过租。”
李寻欢几乎惊跳起来,“荆阳……那个人后来怎么样?老丈可知道他在哪里?”
黎老汉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却要记住你的承诺,不要让死者不能安息。”
李寻欢沉默一会,道:“我会找出凶手。”
黎老汉道:“很好,出门,一直往北行,遇一山挡路便往东,行走百里有一块五尺大石,绕过大石有一山洞,人就在那里。”
李寻欢感激道谢,匆匆而去,在他身后,黎老汉转身到灶子旁,把画卷扔进柴堆,缓缓点燃,火光下苍老面上却缓缓浮现出愧疚痛苦之色。
天色已晚,无路可辨,寻到大石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石洞入口不大,内里却不小,幽深森冷,空气中全是腐败枯叶味道与潮湿泥土味道,偶尔听得洞外远处狼嚎或不知名鸟叫。
李寻欢谨慎起见,未曾点火,小心行走,细心搜寻,按黎老汉说法,吕荆阳只怕是一人在此,陈亮已死,他还在不在便更不好说,他虽抱有希望,当真听到微微呼吸声时,依旧忍不住心中一阵欣喜,心中一轻,脚下一轻。
一脚踩下竟然踩空。
李寻欢反应极速,身子虽失衡,迅速一个鹞子翻身,固不知踩空之处深几许宽几许,身形一展,急往后退,却未踏上实地便被破空之声所阻。
破空之声凌厉更甚强风,对方来势汹汹,不明兵器,不明对方何人,李寻欢自然不敢强与之接手,一提之气用老,便再次凌空翻身,借着对方来势之力而后退,这一退,自然再次入了踩空之处,只是这一次,断不能如刚才般翻身而起了。
既不得进,便只有退,身形往后退,尚不曾触到实地,便听重重“咯”的一声,乌云罩顶,金属质地物已经合紧。
又简单又有效的陷阱,李寻欢忍不住叹息,放任身体降落陷阱之底。
陷阱之深,只怕轻功极好之人都很难一跃而上,方圆亦不小,看来是挺看得起他李寻欢。
在山洞之中想挖这样的陷阱十分不易,这自然不会是陈亮手笔了。
李寻欢闲闲道:“猎物已经落网,猎手何在?”
大笑之声响起,随着笑声火光蓦然而起,可惜便是灯火通明,李寻欢也看不到陷阱之上什么情况,自然无从辨认吕荆阳是否在此。
有人道:“李探花不愧是李探花,这种情况竟然也如此闲情逸致,好言好语,在下佩服。”
李寻欢却惊讶了,“萧凛,是你?”
灯火之下,陷阱之外,可不正是数天前出现在兴云庄的萧凛?他正把周身枯枝败叶拍落,一边哈哈笑道:“为了诱你入网,我可已经在这鬼地方呆了一天一夜,幸好辛苦没有白费,李探花不过如此。”
李寻欢道:“竟然是你?怪不得我觉得情意背影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他离开京城多年,也多年不见萧凛,单单背影哪里记得清楚?
萧凛哼了一声,道:“是我便怎样?陈亮便是我杀的,吕荆阳也死于我手,你又能怎样?”
李寻欢道:“我倒想知道,你意欲如何?公门不易,随意杀人可不算明智的事。”
萧凛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只要杀了你,岂非事情便不会败露?”
李寻欢道:“我不记得与你有仇怨,荆阳应也不至于得罪于你,我想你这样做也不会是为了朝廷,如何陷害于我?”
萧凛沉默一会,冷冷道:“将死之人,问那么多做什么?我愿害你便害你,难道非要什么缘由?”
李寻欢叹息,“我只是不明白,印象中你并不是如此般的亡命之徒。”
萧凛冷冷道:“你不必明白,我也不会说,静静等死便是。”
李寻欢苦笑,“你是想困死我?”
萧凛道:“困死,或者饿死,任你武功高深,能抵得过饥饿折磨?李探花,说实话,你这样死,我也觉得委屈了你,不过谁让你惹到不该惹得主?好自为之。”
脚步声远,他竟然走了。
李寻欢叹息,“喂——”这可叫什么事?
复听轧轧之声,也终于明白山洞外大石的用途,火光尚在,却已静止,山洞中只怕再没有一丝外界痕迹。
火把会燃尽,一切归于黑暗,这样荒郊野岭,乖僻地处,谁寻得来?楚留香?胡铁花?或者其他人,至少,在有人寻来之前,他别先饿死。
凌空一跃二跃三跃,可怜威名天下的小刀沦为钉入土中踩踏之物,攀上陷阱之顶,果真是精钢所铸之网,根根粗若拇指,结网细密甚至伸不出一只手臂,要想破网而出,看来不太容易,他考虑以内力强破而出有几分把握,如果有这么简单,萧凛也不会潇洒离开……
他忽然坠了下去,像一块破布般往下坠,若不是落地之时勉强一个翻身减缓下坠之力,这一跌只怕不轻。
当他觉出空气不对的同时便屏住呼吸,当他屏住呼吸的同时便觉浑身力气被抽尽,手势不稳,一劲儿落了下来。
怪不得萧凛留下火把,其中必然燃有他物,而山洞中本就腐败之气湿土之气纵横,便如李寻欢般行家,竟也着了道。
跌落于地,全身并无其他不适,想来是极普通的迷药,只是利用的恰当好处,他一生遇到过多少厉害迷药毒药,竟不想失足在此,不觉几分好笑。
火把继续燃烧,迷药自然缓缓渗入陷阱,山洞洞口被封,空气阻死,这迷药也不知何时会消散,只希望那时他还活着。
本要考虑是否要学耗子打洞,抑或如野熊般使蛮力而为,现在都已不必考虑,干脆手脚摊平,慢慢享受慢慢等死的滋味。
不觉想起许多人,不觉想起楚留香,如果早知道如此得而复失,或许当初便不该让他找到,上次离开那个世界算得上回归家园,这次无故失踪只怕不好解释,楚留香一向心思细密,只怕要猜到他遇不测,如此这般,倒应了那句话,何如当初不相识?
却又马上哂笑,自古而今谁没有一死?小李飞刀便不该早死么?壮士穷途,谁又料得到自己会死在何处如何死法?死有何惧?他岂非早已经活的疲累?世上少个李寻欢又怎样?林诗音的生活中本不该再有李寻欢的出现,楚留香的生涯也本不该有李寻欢参与,消失,便消失了罢。
心境霍然开朗,心头一松,他竟渐渐睡去,也预料到这一睡或许便不会醒,谁知老天竟然待他不薄,他被某种声音吵醒。
混混沌沌睁眼,一片漆黑,火把早灭了去,空气里也只剩下腐败味道,没有任何光线,却依旧听到奇怪声响。
他一惊一讶,挣扎起来,原来竟不是幻觉,这“嚓嚓”之声又是什么?
药效虽没有过去,到底他身体铁打过来的,勉强可用,内力软绵绵无甚气力,便只捏了小刀把玩,静候怪异声响渐近。
他曾经有一次目睹老鼠打洞的经历,年幼时家中有仆从阿率唉声叹气直骂尽耗老鼠八代祖宗,他便好奇而为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