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马,气势出众。
贺飞霜满脸懊悔,终是狠狠一跺脚,“是我的错。”
错,什么错?
贺冰河踏进城门,便有官家前后跟着谄媚,他却偏偏住了贺飞霜所在的客栈,一时客栈热闹的很。
胡铁花不耐烦,“这么大官家做派,他干脆住衙门算了。”
楚留香笑了笑,“你说说他上李家庄要人,寻的是谁?”
胡铁花摸摸鼻子,“听他说法,似乎李咒与番邦勾结,难道李家庄还有外族之人作客?”
楚留香盯着贺冰河,只是笑,不说话了。
胡铁花看他表情,转转眼珠,“听小李兄说李家庄高深莫测,看来当真如此,徐锦绣那样的怪才都能收罗,还与外邦勾结,又找小李麻烦……很可疑啊。”
楚留香道:“清娘又是李老爷的朋友……她可是贺冰河的旧情人。”
胡铁花皱眉,“你是说当真是贺冰河找李家的麻烦?为了旧情人?难道他要找的其实是清娘?”
楚留香道:“李家庄是个有趣的地方。”
贺飞霜见到父亲,本该高兴才是,她却一直忧心忡忡,终是没人了,才一跺脚,急急道:“爹爹,萧凛他……”
贺冰河淡淡道:“你要见他?放心,他很快便会来见我,若非是你报讯,我尚不知他已背叛与我。”
贺飞霜道:“他定是被人陷害。”
贺冰河却十分好奇楚留香,拂须笑道:“后生可畏,我给你十天时间,没想这么快便有结果,李寻欢那小子呢?莫不是听见我来便跑。”
楚留香惊讶,“结果?”
贺冰河也惊讶,“李寻欢告诉我他已知道凶手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他去会老朋友,我尚不曾见他。”他想起早上蓝王孙送来的贡品。
贺冰河道:“无妨,我已遣人捉拿蓝王孙。”
楚留香惊跳起来,“捉拿蓝王孙?”
贺冰河打量他神色,“怎么?你与他交往?”
楚留香道:“如何捉拿蓝王孙?”
贺冰河神色严厉,“蓝王孙陷害萧凛,窃取贡品,我已有证据,近期莫不成你与他见过面?”
楚留香道:“什么证据?”
贺冰河冷冷笑道:“萧凛便是证据。”
再次见到萧凛,楚留香只有吃惊。
他仔细看才认出萧凛来,这个官家挺有前途的青年才俊,此时仿佛被人抽空了内里,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他匍匐在地,已经没有半分活气。
贺冰河冷冷道:“把我手下爱将害成这样,还不足以定他的罪?”
楚留香沉默,胡铁花便已冷笑,“毫不讲理的人,萧凛有手有脚有思想,他自己进了赌坊赌钱,难道还是赌坊老板的错?若凭此便要抓人,官家干脆操了家伙关掉赌坊的干净。”
便有人辩护,是送萧凛前来之人,面容厚实,自称是黄金赌坊的伙计,“蓝王孙诱导萧凛沉迷赌博是有预谋,这事我亲眼所见,赌坊不少人可以作证。”
贺冰河道:“借萧凛的手盗贡品,由萧凛手中赢回贡品,再送还以洗清白,蓝王孙心思不小,哼,萧凛被人利用意志不坚,蓝王孙亦难逃法网。”
楚留香道:“这样做对蓝王孙有何好处?他大费周章难道只是要毁了萧凛?”
贺冰河冷冷笑道:“他的目的,自然是我,蓝王孙可不如他老子沉得住气,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
楚留香不算惊讶,“蓝王孙的父亲便是蓝遨天?”
贺冰河道:“我虽没有证据,却也可以肯定。”
楚留香道:“当年到底是何仇怨竟让阁下如此穷追不舍?”
贺冰河道:“众人皆知,蓝遨天通敌叛国……”
楚留香道:“不致如此赶尽杀绝,这借口不足以服众。”
贺冰河不怒,大笑,“你不信?”
楚留香道:“不可信。”
贺冰河绷起了脸,“那是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贺冰河终是没有捉到蓝王孙,他暴跳如雷,贺飞霜只红了眼眶,她对楚留香道:“萧凛是我从小到大玩伴,我本想救他,却被爹爹抢了先,他那样落到爹爹手里,只怕……”
楚留香忍不住道:“你只要尽力就好,许多事本非人力所能控制。”
贺飞霜低头,“我没想到爹爹会来,我不能不愧疚。”
楚留香道:“既然是没有想到,又怎么能怪你?萧凛亦不会怪你。”
贺飞霜幽幽瞧他,没有说话。
楚留香道:“我记得你与清娘约定了一起吃晚饭,此时已经该动身。”
贺飞霜道:“爹爹下午那样做,我……我怎么好再登门?”
楚留香道:“既然有约在先,毁诺只怕不好。”
贺飞霜迟疑瞧他,“你当真认为我去也无妨?”
楚留香笑,“自然。”
贺飞霜欢喜起来,当真便去了。
胡铁花睨他,“无耻啊无耻,这样明目张胆的利用人家女孩子。”
楚留香板着脸道:“我如何利用人家女孩子?”
胡铁花道:“你难道不是要夜探李家庄?”
楚留香笑,“我此时想去另一个地方。”
黄金赌坊。
胡铁花有些吃惊,“难道蓝王孙还会在这里?他只怕早跑了。”
楚留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蓝王孙果真不在,却留下了口信。
骆信年纪虽轻,处事谨慎,几经确认才带了两人往僻静处,道:“蓝老板料到阁下会来,让我带几句话。”
楚留香道:“什么话?”
骆信道:“蓝老板说,送还贡品是为证明李探花清白。”
这话不假,不论哪个方面看,李寻欢再无可疑倒是真的,问题只是在贡品是由蓝王孙指使萧凛所盗还是萧凛私自盗来而输于蓝王孙之手。
骆信道:“蓝老板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民不与官斗,避其锋芒并非怕了贺冰河。”
这话可以考虑是否要转送给贺冰河。
骆信道:“蓝老板说,李探花性命无虞,奉劝各位不要擅闯李家庄,五日内必当奉还完好无损的李探花归来。”
胡铁花忍不住道:“他如何知道?”
骆信笑道:“只要蓝老板想,这世上还没有蓝老板不知道的事。”
胡铁花眼睛一亮,道:“如何能找到他?”
骆信道:“蓝老板说了,不必找他,若有需要,他会主动寻找各位。”
回头来,胡铁花忍不住惊奇,“这蓝王孙实在是个人物,如果他当真与贺冰河有杀父之仇,未免太淡定了些,贺冰河想斩草除根杀了他却也不容易,有好戏看了。”
楚留香道:“蓝王孙是蓝遨天之子,吕荆阳是吕清梦之子,蓝王孙岂非便是吕荆阳?李寻欢的朋友,自然也是十分有趣的。”
胡铁花戏谑瞧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会儿就想啦?”眨眨眼,笑道,“当真要等五天后蓝王孙放出人来?”
楚留香正经表情,笑的自信超然,“当然不。”
昨晚刚刚夜探李家庄,今日再来,算是轻车熟路。
二人径直去寻上官云,徐锦绣竟然也在。
徐锦绣算作是传奇人物,自然是眉眼飞扬一副好皮相,知命之龄,风流潇洒,捋着胡子笑眯眯说久仰。
上官云的笑里似乎揉进三斤蜜糖,给胡铁花倒茶都一副风情万种,“你昨日说的事儿我已与徐郎说过,徐郎特意等着你们呢。”
胡铁花笑道:“徐大侠是暗器高手,小李兄亦是个中翘楚,不知谁更厉害些。”
上官云眨眼道:“朋友之间无高低,徐郎早已不再寻人比斗。”
徐锦绣大笑,“小李飞刀的名头如雷贯耳,天下无二,并不逊与楚香帅,我是要甘拜下风。”
楚留香道:“徐大侠昔日风采,乃是我等枕边故事传奇人物。”
上官云哈哈大笑,“你们大侠哦,凑一块儿便要互相恭维,好不繁琐。”
徐锦绣便一直笑,“这凶悍娘子呵,可压的我没了半分气势。”
楚留香道:“这种福气,并非人人能有。”
胡铁花道:“可有小李兄的消息?”
徐锦绣不笑了,略略沉吟,“可确定李探花进入李家一直没有出去?可知道李探花与李家是否有恩怨。”
这问题没有疑虑,李寻欢进了李家庄是事实。
徐锦绣道:“这就不好办了。”
楚留香诧异,“怎么?”
徐锦绣道:“不妨先与李老要人,如果是误会一场便一切好说,如果不是……”他沉吟一会,道:“李老擅长机关之术,庄上表面平和,暗里危机重重,还是不要莽撞的好。”
楚留香道:“李老并不见客。”
徐锦绣笑,“我自然帮忙。”
楚留香道:“徐大侠如何会在李家庄?”
徐锦绣道:“我与李老意气相投,实不相瞒,近日我们便在钻研一个庞大工程。”
徐锦绣这样说,今晚夜探便是要无疾而终。
徐锦绣道:“我亦仰慕李探花风采,亦相信李老人品,我相信这当是个误会。”
楚留香问及清娘,徐锦绣却作不知,他不过见过一面,上官云却道:“清娘手段超然,武功不错,又极有风采,若说这样的人江湖无名,不太可能。”
清娘或许是化名,即便是化名,他们几个初来乍到,也不能明了。
出门时,途径清娘房间,犹自听得到贺飞霜咯咯笑声,胡铁花叹息,“我有个主意,你使一招美男计,估计可以从贺飞霜处得来许多信息。”
楚留香睨他一眼,笑道:“这是个好主意。”
胡铁花骇笑,“你还要实行不成?”
楚留香没有接口,忽然长身而起,迅疾如风,寻了一道黑影而去。
胡铁花亦看到了,却不由惊奇,竟然有人轻功好的楚留香追不上么?
黑影柔软灵巧,几个起落隐入李家庄外小树林,进了这种地方,想寻人便不容易了。
胡铁花跟上了,问道:“可看出是谁?”
楚留香摇头,喃喃道:“这人功夫怪的很。”
胡铁花苦笑,“终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