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青柳烧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知。
半夜里寒青来敲门,说,“他已经走了。”
李寻欢皱眉。
寒青道:“你为什么不问他去了哪里?”
李寻欢道:“他去了哪里?”
寒青道:“他去了无极堡,为我三师姐报仇。”
李寻欢沉默一会,才明白过来,“你没有告诉他无极堡的主人就是他的儿子?”
寒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如果他杀了那小畜生,岂非为我寒玉门报了仇?”
李寻欢道:“你——”
寒青冷笑,“这说明一个道理,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女人为了报仇,会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法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香帅出场,再不出我也想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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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把李代桃僵 。。。
大雪终于停了,金灿灿阳光照耀下,银树梨花分外动人。
韦青柳风寒终于好转,人却整个瘦了一圈,颓废憔悴,李寻欢忍不住想用力晃一晃他的肩膀,为了那么个人值得么?到底没有付诸行动,他比谁都明白,感情这种事,不是说不要就不要,说不受影响就不受影响的。
无极堡终于派人过来,三百家仆,气派非凡,原来带着狐狸面具的只是无极堡的仆役,却仿佛一支战斗力颇强的军队。
为首一人银袍闪闪,以李寻欢的眼力,一眼便认出这是当日安家寨在他手里死里逃生的那个人,就算他覆着面具。
无极堡规矩当真严格,既说自己有特长,那么好么此时演示来给人看,在场七八人,李寻欢都不认识,便看兵器,看人。
为首一人功夫见长,左手刀右手剑,刀走厚重剑走轻盈,确实不错,李寻欢认出是南海派剑招融合六合门刀法,确实有两分本事。
其后有一人袖里乾坤好内力,亦算安然通过,再有一人巧手妙思,十根手指在一刻钟内以竹片制出漫天花雨暗器,威力一般,手法不错,亦安然通过。
寒青的毒天下几人能敌?就算她故意掩藏本事,一杯无色无味白水毒死两匹马依旧让人惊惧。
李寻欢在最后,在世刘伶,酒中君子,这可怎么演示?
第七人后,那首领摆摆手,似乎笑了一声,“酒中君子,很有意思。”
李寻欢挑眉,想着怎么应付,那人道:“堡主对阁下本领十分好奇,我带来十坛女儿红,够不够?”
李寻欢笑了,“我一个人喝?”
有人嗤笑,“还有谁陪你不成?”所谓酒中英雄,本就是笑话。
李寻欢摆摆手,“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若是堡主好奇,不妨与我一同喝。”
那首领身后,一面具怒喝一声,“大胆。”
李寻欢“呵”的一笑,还没开口,那首领抬起手臂,道:“堡主自然不成,不妨由我来试试阁下酒品。”
李寻欢不动声色打量,这个首领实在有些古怪,按理说,当日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该恐惧或者怨恨才是,此时见面目光是经常落到他身上,并无敌意,倒是奇了。
也便喝酒,喝酒不可无下酒菜,也便一桌子丰盛,别人吃菜,他们二人喝酒。
李寻欢不喜欢女儿红,好歹不挑剔,那首领当日瞧着挺猥琐,此时一看,酒量颇好,酒到杯干,不太快,不太慢,刚刚好。
喝酒自然会热,三坛子酒下肚,那首领便褪了披风,扯下羊毛围脖,李寻欢往他脖颈看去,笑了,这个人,果真是假扮的,那里半点伤口痕迹都没有。
李寻欢提议,屋子里喝酒多没意思,不妨换个地方。
首领道,阁下有什么好建议?
李寻欢道,窗外雪景正好,不妨探梅论道。
首领道,塞北苦寒,梅花无着落,不妨屋顶上登高望远。
李寻欢合掌,好主意。
于是,两人移驾屋顶。
屋顶无他人打扰,李寻欢不再装,手中酒杯往对方面上砸,手指已探上对方颈脉。
首领也怪,伸手接了酒杯,不躲不闪任他挟持。
李寻欢沿着那肌肤缓缓滑过三寸,笑道:“果真是你。”
首领在他耳畔吐息,低笑,“如何发现的?”声线如此熟悉,可不是阔别已久的楚留香?
李寻欢道:“你别说,我还真不敢确定。”
楚留香道:“我可是瞧见那‘在世刘伶,酒中君子’八个字,便知道是你。”
李寻欢一笑,探他脉门,道:“伤势可重?可已经大好?”
楚留香笑,“怎么盼着我受伤么?”
李寻欢放下手,吁了口气,瞪他一眼,“我便如此恶毒?”
楚留香被那眼神瞪得心里直发痒,忍不住便想伸手抱他,李寻欢闪身避开,气的笑了,“你好歹注意□份,无极堡小头目。”
楚留香叹口气,“这些日子一直担忧你安危,沙漠里什么都可能遇到。”
李寻欢转转眼珠,左右一瞧,挑挑眉毛,“跟我来。”
李寻欢爱清静,房间在偏僻角落,此时躲进去,其他人当真难寻。
楚留香卸了面具,还有那张猥琐面皮,李寻欢满脸厌恶,“你未免太没有眼光,这张脸当真难看。”
楚留香笑,“这个人却极有用,他在无极堡地位数一数二。”
李寻欢点头,“这么说你定然见过无极堡主了?”
楚留香道:“你也见过。”
李寻欢一愣,“我如何见过?”
楚留香正卸下铠甲,叹口气,“可还记得珠宝阁里那个阴狠恶毒的小孩儿,他年纪并不小,只是天生侏儒。”
李寻欢吃了一惊,“曲珏?”他想起寒青所说曲扇音中毒牵连腹中胎儿之事。
楚留香拥住他,满足一叹,“李郎——”
熟悉体温,饶是理智如李寻欢,一时也把乌七八糟的事情扔出思绪,在他怀里沉默一会,温声道:“说说你这段时日如何过的吧。”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我甚至设想过你重伤——”
楚留香心里一动,低头往他唇上吻去。
唇上温热,李寻欢心头亦是一阵激动,若说平平分离,并不可怕,思念也不会这么明显,这次凶险地分开,彼此都生死未卜,不免焦心烧起烈火,一个吻都颇有些欲罢不能。
李寻欢睁眼便看见那道由左颊滑到右嘴角的疤痕,心里叹口气,干脆闭起眼睛,觉出楚留香手指滑入内里衣物,才好笑睁眼,本想调侃一句,抬眸便对上楚留香烧着暗火的眼睛,不由一愣,笑道:“大白天的,怎么火气这么旺?”
楚留香深吸口气,勉强克制住迅速烧起烈火,叹一声,“无极堡是安乐窟,我坐怀不乱李郎你可该负全责。”
李寻欢笑一声,手指探入他衣襟,贴上火热肌肤,挑眉,“无极堡内,美女众多?”
楚留香道:“魅力比不得李郎。”
李寻欢道:“是么?”心里暗道:楚留香你玩火啊,找死。
楚留香最爱他眼中燃起烈火的样子,笑着极快的擒住探往某穴道的手指,“李郎何必这么着急?十坛酒起码得一个时辰功夫。”
李寻欢叹口气,“酒还在前厅。”
楚留香道:“那便如何?我瞧着哪个不识相的的来找我。”
李寻欢心说,在我房里要找也是找我,找你做甚。
楚留香倒当真一副憋了很久的样子,李寻欢偶尔调侃两句,他竟破天荒的不理,只一个劲儿捣腾,把李寻欢折腾的够呛。
当真有人不识相,前来敲门,寒青的声音,“寻欢可在房内?”
一滴汗划过眼角,李寻欢眨眨眼,你上门闩了没?
楚留香十分无辜,我哪里顾得上?
李寻欢气结,狠狠瞪楚留香一眼,楚留香正不上不下憋得难受,也当真不敢乱动。
寒青又敲一阵,伸手推了推门,楚留香抱紧李寻欢,眼珠子转了两圈,想着怎么应付。
寒青没当真推开,嘟囔一声,“这小疯子又跑哪里去了?当真胡闹……”脚步声渐渐远了。
楚留香松开手臂,讪讪而笑。
李寻欢也无奈,并非全部楚留香责任,他自己不是主谋也算帮凶,咬了咬牙,恨恨道:“你倒是快些。”
楚留香好笑,亲亲他嘴角,“我倒是想快,只怕你不乐意。”
李寻欢瞬间明白他意所指,面皮一阵灼烧,转眼又觉脸红不该,嗤笑一声,“你有几分本事我还不知,尽管施来,我怕你不成?”
楚留香乐坏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其实李寻欢这人并非放不开,到底几十年礼教作祟,许多时候总抹不开面子,楚留香若想使什么花招,首先就得激着他亲口放出话来,诚如此时。这法子屡试不爽,李寻欢次次中招,楚留香心里暗笑,他们二人之间秘密不少,这算是其中之一,并且他绝不会诉诸于口。
说起分离经过,楚留香当真中了寒怜情的招,那时候他是寻机与李寻欢汇合,却恰恰见到那假冒的向导,向导没命的跑,他便跟着去瞧瞧,跟出半里地,向导忽然回头,用力叫道:“有本事的,你便跟着我往前面冲——”
前面有什么,以楚留香眼力,极快辨清风沙中难以计数的人马,有人有马有银质狐狸面具。楚留香正想看个清楚,忽听一阵刺耳鸣声,尚分不清是什么声音,便觉后背剧痛,寒怜情是被他背在身后的,一掌拍下来当真是毫无防备,全数中招。
寒怜情功夫不高,一掌并不如何,棘手的是毒,此时李寻欢瞧去,楚留香背上还有隐隐可见的掌痕,指尖在那上面划过,皱眉没说话。
楚留香亲亲他额头,笑了一声,“醒来时已经在无极堡内,面前两个人,一个是寒怜心,一个便是这个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个人叫苏合,是外蒙人,极得曲珏器重。”顿了顿,笑道,“你知曲珏最看重他什么?”
李寻欢也奇怪,这张脸看着便没什么本事。
楚留香道:“苏合有两个特征极得曲珏宠爱,一个是能喝酒,不管什么酒,不管怎么喝,从来不会醉。”
李寻欢挑眉,“怪不得你说与我喝酒,无极堡那些没什么惊讶。”
楚留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