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似懂非懂,点头,伸手去拍李寻欢肩背,安慰道:“爹爹莫伤心,睿儿很好,大家都很好。”
李寻欢笑了笑,却皱起眉头。
楚留香已经归来,众人如娃儿所说,都很好。
胡铁花解释道:“风老三是很好的朋友,只要我经过林州,总要去那儿吃两杯酒,这次经过,见到的却是朋友的尸骨未寒,一路追寻,竟回了家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这一前一后,岂非十分讲究?
楚留香心情十分沉郁,瞧着风老三孩儿许久,才道:“你觉得应该怎样为父报仇?”
少年咬牙道:“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楚留香道:“若是如此,我并没有帮你报仇。”
少年道:“我的仇,我自己报。”
楚留香道:“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
少年道:“让自己变得强大。”
楚留香道:“我有一个去处,你愿不愿意?”
黄昏,如血的黄昏,动人的黄昏。
李寻欢去了岸上,既有约定,他从不会失约。
独孤无衣或许来了,也或许没有来,楚留香踏上岸的时候,只有李寻欢一个人。
岸边有半截堤坝,李寻欢坐在堤坝上,喝酒。
夕阳如血,好一个动人剪影。
李寻欢道:“你来了。”
楚留香道:“我来了。”
李寻欢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楚留香叹了口气,“原本是有的,我却已经忘了。”
李寻欢勾起嘴角,“哦?”
楚留香张开手臂,抱住了他,“忘了忘了……唉,李郎啊李郎,你若日日如此迷惑于我,我可要成了真正的糊涂蛋。”
他语调粘腻,李寻欢不为所动,“既没有真正糊涂,如何要装糊涂?”
楚留香沉默一会,柔声道:“我有一个提议,我认为我们的孩子已经到了该拜师的年纪。”
李寻欢吃惊道:“拜师?”他虽摸的清楚楚留香的脾气,却完全料不到这般提议。
楚留香道:“你不觉得睿儿太娇嫩了些么?他若日日在这般环境中成长,只怕有害无益。”
李寻欢绷起了脸,“你是说我太宠着他?”
楚留香亲了亲他脸颊,“莫急着气恼,睿儿总也是我的孩子,我又如何舍得?只是我们的孩子需要成长,你总该明白我的意思。”
李寻欢沉默一会,叹息道:“我明白。”
楚留香抱紧了他,“并且,你为他倾注了太多心力,孩子不该成为你的束缚。”
李寻欢道:“孩子也不该成为楚留香的弱点,是么?”
楚留香凑近了他,低声笑道:“我有许多个弱点,一个两个甘之如饴的弱点,可是喜欢的不得了,若摘了去,倒不如要了我的命。”
李寻欢叹了口气,“或许你思虑周全……这次出门,可是探听此事?可是已有眉目?”
楚留香笑道:“瞒不过你。”
若非已有把握,他又如何会开口?
楚留香道:“何时送出孩子,还需你说了算。”
李寻欢道:“问过睿儿在定不迟。”
楚留香道:“下月初十,江北苏老爷子大寿,同去可好?”
李寻欢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发现我胡言乱语的亲请不必客气的拍砖吧,真的有些神经混乱了汗汗汗……
如果我偷工减料,如果我言语不一,如果漏洞百出,如果人物变了形……这次更估计是这篇文更文以来最没底气的一次吧,今晚上对着电脑两个多小时然后来了个蛇尾自己都气恼,唉……不过就这么着吧,假期要完了,开学之后,虽然不一定更的很勤,应该可以保持一定的速度了,在家中,多有不便,一个多月更文没几次,是好羞好恼好惭愧啊……
于是不要问我为毛送走宝宝,难道不觉得他是好大电灯泡么?本来JQ就少得可怜,有他在,连温馨气氛都要偷要抢,真可怜的一对哦,抹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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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过错谁人定 。。。
若说起缘分,许多人不免要哂笑,那多半是少年男女才喜欢的玩意儿。
但巧合这东西,却不由人不上心不留意。
同一日里,第二次站在林府墙脚下,便是李寻欢,也觉得颇有些好笑,但他却没有一分要笑的意思,相反,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此时,他正紧紧皱着眉,一眼不霎的望入院子,望入那扇林小姐的窗子。
上午他刚踏入那里,刚从那里离开,此时,洛良臣竟然从同样的位置跃了进去。
洛良臣十分谨慎小心,一路而来不时四处观望,多次行偏路叉路,若当真有人跟踪,说不得几个回合当真被甩开了去。
因他谨慎,李寻欢便只远远跟着,谁知竟到了此处。
看他跃入林小姐屋子,李寻欢心情也一落谷底。算起来,洛良臣应唤林小姐一声弟妹,如此深夜,如此行径跃入了房间,总不能当他是代弟弟与岳家探究成亲之事,看他行动之熟练,李寻欢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扇窗子已经被一双纤纤玉手关上,李寻欢腾身而起,轻飘飘落入院子,他的脚步极轻,绝不会比雪花飘落地面的声音更大,林府布局他也大致明白,他落地之处乃是一片矮丛,本是府上好景,此时于他乃是天然好屏障,他丈量着距离,八个起落便可近了林小姐窗子,但在第五个起落上,他忽然凝住了脚步,忽然拧紧了眉,因为他忽然听到了匆匆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听到了一声大吼,“什么人?站住。”
声音虽大,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此时他落跑,没有人能追得上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却当真听话乖乖站住了,瞄了眼不远处林小姐窗子,再转眼来看来者,便只闲闲负手而立,好整以暇。
也不过一瞬,那些人便近了眼前。
来者十数名仆役,带着数只火把,最前的二人显是领导者,一人年过半百清瘦威严,看其锦衣华袍,或许便是此间主人,另一人却算得上熟人,竟是昨日里杏花酒家见着的宋思齐。
锦袍人一挥手,皱眉凝眼,一言不发。
仆役除去几名拿了火把的,其余手中皆是刀剑棍棒,林家世代行武仆役功夫只怕也不差,这些人一拥而上,呼喝之声不绝。
李寻欢又哪里放在眼里?他闲闲侯于此处自有所图,轻巧腾身避过臂力不差的武器,瞧着锦袍人眯起的不明喜怒的眼,扬声道:“林小姐,快快救命来。”
便是此时那刚刚阖上的窗子被纤纤玉手推开,林小姐披了衣物探头惊讶,“呀,是你……”
李寻欢喊了救命,又哪里需要半分他人插手?这些人便是再多上一倍也根本不是他对手,明眼人一眼便知其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恰此时众仆役想是学了乖巧,几人功力高些的相互配合,齐力攻击,攻击力倒也增强不少,恰一招十数人齐力而为,上盘攻了三柄长剑,中盘袭来两支长枪三柄大刀,逼得他躲身避过之时恰又数柄刀剑齐齐袭来下盘,此招若中,不说落败了,姿势便极为不雅。什么人么,竟然想逼着李寻欢下跪。
李寻欢眼中浮现出赞赏来,身形一晃,一脚踏上近身一名仆役手臂,腾身一高再落,恰是众仆役兵器交在一处之时,平平结了个界面,他双脚齐齐立了上面,那界面便似故意为他搭成,待他站定便不再动,任那些仆役用尽力气竟是撤不会兵器来了。
这一平地升高,与那林小姐便又近了几分,李寻欢笑眼看去,道:“林小姐,你知道在下并无恶意,可莫让令尊误会了。”
林小姐诧异瞧着他,反应却也不慢,扭头朝锦袍人叫道:“爹爹快住手,这人本是认识的,是……是女儿的朋友。”
她唤的爹爹自然是锦袍人,锦袍人自然是此间主人。此刻他的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幸好也只是阴沉着,不曾气恼,他挥了挥手,那些仆役方退了开去。
李寻欢平平落地,友善的笑了笑,“林老爷,多有不敬,莫怪莫怪。”
林老爷只是盯着他,缓缓道:“阁下什么人?如此有恃无恐,是欺我林府无人?”
刚才明眼人都看得明白,李寻欢从头到尾双手皆背于背后,如此轻谩,若说不敬也在情理。
但李寻欢是如此无礼的人么?
宋思齐满脸怒气却又压着,恨恨道:“这人我认识,他便是那个李寻欢。”
如何是那个李寻欢?林老爷盯着李寻欢的眼神却变了些,排斥厌恶兴味什么的,总是没那么严肃了,盯了会,缓缓道:“哦?李寻欢?”
李寻欢神色不变,道:“正是在下。”
林老爷道:“我林某可不记得与香帅有什么交集,若是香帅瞧上我林府何物,也总该提前知会一声才是。”盗帅留香,已成定俗。
李寻欢淡淡道:“与楚留香无干。”
林老爷眯起眼来,“如此说是李公子要来寻林某的晦气了,我林家虽说门第不高,女儿总是好人家的规矩姑娘,阁下深夜造访却是为何,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任你武艺超群,今日里林某也要留阁下在府上作一回客。”
李寻欢抬眼四周,笑道:“在下便要解释,林老当真要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听么?”
林老爷盯着他一会,冷哼一声,道:“随我来。”转身便走。
李寻欢掩袖轻咳一声,转头看向林小姐,恰见林小姐蹙了眉,双眸盈盈水波,恰听她柔声道:“你小心些,我父亲脾气并不好。”
李寻欢本要说的话便哽在喉中,一瞬间铺天盖面的悲哀席卷而来。
林小姐又道:“你……记得回来,我有话与你说。”
李寻欢抬头一眼不霎,林小姐却是伸手关了窗子。
忽听身边有人跳脚大怒,“你,你与林小姐什么关系?”
看宋思齐急红气红的脸,一瞬间的怔忡,苦笑道:“关系么,不过初识,又哪来的什么关系?”
宋思齐惊异不定,显然不信,道:“如果不熟,林小姐做什么那么……那么跟你说话。”
李寻欢沉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