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在门外已经等了一会,他本打算只要奥尔瑟雅一出来,就向他说明目前的危险,带她立刻离开此地,然而当她出来,他几乎认不出来,这个一身男装,留有短短碎发的年轻人,就是那个曾经悲戚的绿眼女孩。
和她一起的男人,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阿尔仍然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人,奥尔瑟雅仍然没有察觉,可她身边的,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三次回头看向自己。
那目光中的意味是很明显的“再跟上来,有你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烈亚的愤怒
道两边的景象逐渐幽静起来,可以看出,这里是本城的贵族富商所居住的,被俗称为富人区的地方。
脱离了喧闹的市井,似乎连空气也清新了一些,虽然在走路的时候还没有察觉,但是一旦进入不同的环境,差异很容易被分辨出来。
又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前方又传来喧闹的声音。
瑟拉尔冲面露好奇地奥尔瑟雅解释道“那就是城主府。”
“他们在做什么?”
“大约是在排练舞蹈吧。”男人不想多说。
见到他的神色,小公主知道大概是从那里问不出什么,不过这也没关系,马上就可以用自己的眼睛观察了。
大门紧紧地关着,瑟拉尔走向左侧的偏门,门房显然对他的面孔有些印象,低头思索了一瞬,忽然面露喜色“是希尔夫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他可忘不了,上次那位女士来时,城主出奇的谄媚之举。
瑟拉尔点了点头。
男人立即大喊一声“开正门!”
笨重的大门被缓缓拉开,伴随着另一声男人的怒骂“谁叫你开门的!!”
仍然站在正门前的奥尔瑟雅,一眼就望到了里边的情景。
一个身穿短裤的青年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神色十万分之愤怒。
而他所指的方向,站立着大约三十位衣着整齐地女人,有的持羽扇,有的拿乐器——这大约就是瑟拉尔说的排练舞蹈了。
门房显然不知道自家老爷正是这么一番光景,将功补过似的,手拿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附耳道“希尔夫人送了信来。”
“希尔夫人?哪个希尔?哪个希尔也不能!”他愤怒的把手中一打类似手稿的东西掷到地上“等一下……希尔……妈的,难道是凯瑟琳斯托克那个妖女?!”
门房急忙点头。
“是您上次吩咐的,如果那位客人再来,不必通传,直接开正门的。”
“我知道我说过。”男人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脸上的悲痛难以掩饰(我的完美形象啊……)
下一瞬,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代之以公式化的优雅笑容“刚才实在是失礼了,请瑟拉尔先生,还有这位……小姐,到会客厅稍事休息,我随后就到。”
看见侍女引着两人走到了视线之外的地方后,城主压抑的怒火再度爆发“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人埋吗?都滚蛋滚蛋,马上滚蛋!”
他把刚刚披上的衣服,毫不留情的甩下来,竟然让青石板裂出了一丝缝隙,然后像一只发怒的公牛,头也不回的冲进自己的卧室。
“他就是城主吗?”
奥尔瑟雅压低嗓子,问标杆一样坐在自己身边的瑟拉尔。
他没有回答。
“瑟拉尔先生?瑟拉尔?”
伴随着一声朗笑,身姿挺拔的男子大步跨进客厅,暗红色的单肩披风在身后翻卷成一片动人的颜色,“两位的光临,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道,希尔夫人,又有怎样的吩咐呢?”
这名男子无论是姿态还是风度,堪称无可挑剔,又贵为一城之主,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他对凯瑟琳如此尊敬呢?
奥尔瑟雅想不明白,不过万幸的是,此时也不需要她开口。
瑟拉尔站起来,双手把信交给城主,“请检查封漆。”
…这样短的距离还要……
男子简单的检查了一遍,就撕开信件,阅读起来,
亲爱的安德烈亚,
见信如唔,
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您是否也像我一样,因为思念而常常辗转难眠,夜不能寐呢(是啊,一想到你就睡不着觉),今天遣人来,是为了向你介绍一位我非常看重的后辈,阿芙拉。斯图亚特。斯托克。
这个姑娘天生受不住束缚,因而千里迢迢,从王都赶过来,投奔我这个堂姐(糟糕,又来了一个大麻烦),因为奈不住寂寞,所以希望找一份工作来解闷,我对她说,你正好一个五岁的孩子,打算学习索兰文(别胡扯了,老子婚都没结哪来的孩子!)
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有儿子,我说有就有,就算没有,现在也要有了。(贱人……贱人!)
希望你能善待她,阿芙拉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但出于一个长辈的角度,我要提醒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我非常中意她,非常,你懂我的意思吗?
请于读后一刻钟内销毁。
安德烈亚全程微笑着读完,然后把信投入壁炉,眼看着它烧成灰烬,他多希望烧的不是信,而是那个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死变态啊!
奥尔瑟雅忐忑的看着城主,希望自己的这份工作不要落空。
“很好,阿芙拉小姐”他的脸要笑僵了“欢迎您加入这个大家庭,并且能够生活愉快,不过小女”说这个词的时候,他难以避免的牙酸“正在姑妈家中做客,大约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一段时间是多久呢?先生?”虽然不便说明自己无家可归的窘境,她还是希望能够尽快获得这份工作。
妈的,居然还有期限。
“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内一定能回来。”
还要两个星期……怎么办呢……她不好意思向自己的新雇主提出支取薪资的愿望,如果说渴望卡瑟琳再收留自己,不免有恬不知耻之嫌。
人生首次被金钱所困的小公主不知所措,
她想要委婉一点,
“先生……不知道,您要到哪里找我呢?”
面前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去希尔夫人府上,请您好好休息吧,以后还有忙的时候呢。”
奥尔瑟雅尴尬的偏头看了一眼瑟拉尔,自己和那位好心的夫人并没有那么熟……
铁塔一般的大汉好像对小姑娘的目光毫无感觉,他径直对安德烈亚道“夫人还在等着消息。”
“实在是太遗憾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行动可一点也不慢“虽然很想和二位好好聊聊,可是让夫人等急了总是不好的,是不是这样,阿芙拉小姐?”
被点到名字的奥尔瑟雅愣愣的点头“是,是。”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两周以后我会亲自恭候您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街市
听完这句话,瑟拉尔转身就走,奥尔瑟雅不知所措,看了看身边的两个男人,终于还是跟上了他,年轻的城主微笑着挽上他的手臂,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目送两人,直到身影彻底消失。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阿尔早已心焦。
他确信这个女孩的身世,绝不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姐,抑或是流浪者那样简单。
索恩的城主生性高傲,脾气暴躁,他亲自送一个年轻姑娘出来,这个姑娘,身份一定非同一般。
不管怎样,只要自己回去把这件事情向格里姆汇报,起码短期内,他们不会打她的主意了。
毕竟,城主的震怒,可不是靠几千金币就能解决的。
想到此节,阿尔深深地看了一眼,由高大男人陪伴的,好像贵族少年一般的少女,转身,随即消没在阴影里。
奥尔瑟雅忐忑的跟在瑟拉尔身边,她知道自己还可以假借着向她汇报的名义,再走近那栋房子一次,如果希尔夫人能够挽留自己,那可就太好了,如果主人没有这种意愿的话,自己也只好找地方把链子典当了。
天主保佑。
“终于回来了,那家伙怎么样?”一进门,凯瑟琳就给了奥尔瑟雅一个大大地拥抱,这种热情让心怀鬼胎的小姑娘更加羞愧了。
“快坐下。”
她把冰凉的饮料递给小姑娘“走了一路,稍微有点热了吧,尝尝这个。”
虽然没有热,奥尔瑟雅的确渴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舌头差点没有掉下来“这是酒啊……”
“怎么了?不能喝酒吗?”即使拼命做出惊讶的样子,眼睛中的促狭神色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抹去的“少喝一点,对身体好的。”
奥尔瑟雅并非滴酒不沾,生在惯于纵情狂饮的王家,葡萄酒是必备的饮品之一,可是这次喝到嘴里的,绝非适宜开胃的潘趣酒,而是烈性的,未曾品尝过的酒品。
她象征性的再次用嘴唇沾了沾杯子,假装自然地放下,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城主阁下已经同意由我来承担家庭教师的职位,这一点非常感激您……”
“何必这么见外呢?”凯瑟琳把身子凑近一点“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收到太多感激的话,才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呢。”
话锋一转,她把一只手搭在奥尔瑟雅的肩上“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你打算在哪里下榻?”
本打算借这个机会说出自己打算的小姑娘,事到临头,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请求。
“额……额……大概是在旅馆吧……”
“不得不告诉你一声,索恩的旅店可称不上完善,不但混杂了三教九流,即使是客店老板,也经常伙同盗贼截杀客人呢。”
“咳咳”奥尔瑟雅干笑了几声“毕竟是在城镇里,不会有这么夸张吧。”
“如果是别的城市,这话未免有诋毁之嫌,可是,”卡瑟琳张大眼睛,睫毛几乎要擦到奥尔瑟雅的肌肤“这里可是,大名鼎鼎的贼城索恩呢。”
本来因为羞涩几乎打消了念头的小公主,被这几句话一吓,把想法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夫人,您……您能再收留我几天吗?等到城主那里的工作开始了,我就会立刻搬出去。”
女主人在心中得意地笑了。对猎物提出要搬走的说法不置可否(瞧着吧,你走不了的)
“当然可以啦,”凯瑟琳温柔的笑着“自从我丈夫去世以后,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偏远,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都不能来探望,其实,也是很寂寞的啊。”
听了这句话,奥尔瑟雅发自真心同情这位温柔善良的夫人,“如果能稍微解除您的寂寞的话,无论做什么,我都在所不惜。”
凯瑟琳还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