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歌毕,凌若风翻身上马,左军将士严阵以待,随着凌若风一挥手,全军开拔,浩浩荡荡朝北而行。凌若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城墙上站立的圣清颜,得,她觉得自己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景竹看着主子一直看着军队前方,心中明白,主子对凌若风怕也是用情已深,不然以主子冷清决绝的性子又怎么表现出现在依依不舍的样子。
左军平日训练艰苦,不论单兵实力还是整体战斗力都达到一个高度,凌若风率军出城之后下令快行军,基本明天都是日行一百四十里左右,虽不是左军最快行军速度,却也是极快了。每日左军行军进程传来朝臣都很满意,看来这个凌少将军果然有些本事,不愧是文状元武榜眼呀。圣清颜看完各种奏折,景竹就把凌若风每日必来的书信呈给主子,看看主子,果然满眼笑意。看着信,圣清颜心中暖暖的,信中无非就是讲一些行军途中的见闻,说说将士的情况,洋洋洒洒好几页,最后一定是写一下倾诉相思之苦的诗词,圣清颜点头,写的真不错呢。凌若风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凌若风说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凌若风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圣清颜总会反复看好多次,每次凌若风写给她的诗词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为诗句本身的精妙才情,只为一般无二的相思相念。
十天之后,凌若风率军抵达西北边境,驻军毗沙城。圣景史载,“古城毗沙,北连荒漠,鸟飞不下,苦寒之地。”毗沙建城百余年,是圣景通往西域的重要关口,一出毗沙城西行就进入草原,北行则进入沙漠,而匈奴攻占的就是圣景位于毗沙城西的几个建在草原上的军事重镇和两个边境贸易城池,而这之后毗沙城的地位就更显重要,它成为圣景西北边境的门户,抵御匈奴南侵的重要屏障。凌若风登城西望,不由叹息,百年间发展繁荣的西北部边境贸易,就因为匈奴的入侵而遭到严重损害,百姓流离失所。十月西北苦寒,凌若风决定先安置好逃难的百姓打探好情况再进军。
时空的不同也导致凌若风的常识有时会出错,比如这个时空女性的地位。在凌若风前世的历史知识里,古代女性地位不高,而这个时空不仅出现了女尊国凤凰,连其他各国也时常有女帝出现,而匈奴,原以为定是男人掌权的,前世学历史时匈奴不是女人也算财产可以继承的吗,可情报明确显示,匈奴的首领是一个叫诺敏的女人,而且在匈奴,历代首领大部分都是女人。凌若风觉得有意思,诺敏,意碧玉,有着这样温润名字的女人竟然指挥着抢掠烧杀攻城略地的勾当,真是可惜了好名字呀。
十月下旬,天气已近开始寒冷,好在左军将士的粮草衣被早就准备充足。左军在毗沙城驻扎已有五天,十几天的急行军总是得休息一下才能精力充沛。而凌若风则一直在和手下商议,看怎样才能收回失地又不损伤过大。
首次出征,白天军务繁忙,直至夜深人静,伴着萧萧风声,凌若风总是相思成灾。于是思乡难眠的将士,总能每夜听到帅帐响起笛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他们都听说过,将军对女皇殿下一往情深。
☆、结义金兰
建业元年十月二十八日,匈奴骑兵南侵毗沙城,圣景威远将军凌若风率左军迎敌,战于毗沙城西三十里草原,歼敌一万八千,俘敌五千余,自损五千,一战成名。毗沙之战是凤凰圣景南辰三个接壤草原国家对匈奴作战中百年来的第一次胜利,捷报传出后圣景举国振奋,凌若风和左军威望剧增。
十月二十九日至十一月初五,整整六天,从匈奴退守羊城开始,左军余者三万四千余人,两万驻防,一万余人随凌若风到城外为左军阵亡将士收尸。早在左军建军之初,每个士兵都有自己的名牌木,家属部就详细记载了士兵的情况,出征的四万将士更是提前写好了遗嘱。这个世界自古以来阵亡的将士除了级别高的将军能被运回骨灰外,普通士兵都是埋身荒野,或是被野兽分食,终究成为孤魂野鬼。可左军,早就是一体的,又怎能弃兄弟于不顾。凌若风和士兵一起收名牌木,火化尸体,收集骨灰,广阔的草原,时时传来低泣,每个士兵的心情都沉痛异常,谁无兄弟,如足如手?左军建立之时,每个士兵都发有一个骨灰坛,出征的四万将士都随身携带,回城之时,五千余阵亡将士的骨灰坛都被平日里交好的兄弟抱回来了,将军说,等打败了匈奴,咱们把他们都带回家乡。
圣景朝堂上,左军的捷报传来,一片沸腾,武将都道是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文臣也一扫前日质疑批判之态,大赞左军勇武。早朝后,圣清颜和一些亲信聚到御书房。福王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说道“这个凌若风真是一鸣惊人,一战就灭了匈奴两万余人,史无前例呀。”赞扬之情溢于言表,江王也是连连称赞。众人皆知两王与凌若风忘年之交关系甚好,此次自是要为凌若风树立威名的。圣清颜看向众人,“早朝时有些人提议乘胜追击一举歼灭匈奴,众位怎看。”离毗沙大劫已经七天,左军按兵不动,朝中的那些文臣开始发表看法了。“行军作战,他们懂什么,若风自有打算。”江王开口,众人点头。行军在外,自有主帅因时因地做出指挥,千里之外的人嚷嚷什么呀。
众人散去之后,福王和江王陪着圣清颜逛御花园。三人一在亭子里落座,景菊就令人奉上茶。福王担忧的开口,“若风还是心情低落厌战吗?”圣清颜点头,“她的性子,两位哥哥自是知道的。”江王喝着茶,“第一次打仗都是这样,若风又是个心软的,自是更难受些,我听说左军团结的紧,将士又是兄弟一般,总得有个时间平复一下情绪。”圣清颜叹了口气,“总得她自己想通,作为将军迟早都得面对这些的。”两王相视一笑,这个妹妹,这是心疼凌若风了。“我听说,若风下令给阵亡将士收尸,并且火化后会带回来,自古以来最多也就是就地掩埋,妹妹,到时候那些个酸腐文臣怕又要借题发挥了。”福王想到刚收到的消息,笑着说道。圣清颜看着两个哥哥,“那到时候看谁去碰左军的逆鳞好了。”三人皆是会意一笑,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建业元年十一月七日起,左军兵分两路,绕过匈奴大军驻防的羊城,直袭匈奴本部草原,只掠牛羊,不杀百姓,每次行动干净利落,从不与敌交锋。直至十一月二十日,短短十三天,匈奴草原遭到八次洗劫,损失牛羊十万余头。左军进入以战养战期,每次万余人出动,每人只准掠一只羊不论死活,每两人准合队掠一头牛,当及杀死分散带走,每次行动在抢夺地点停留最长一个时辰,来去如风,把当初匈奴掠夺圣景百姓的办法又还给了匈奴人。而圣经朝中,武将兴致勃勃的想看看最后匈奴人怎么办,一些文臣则喋喋不休的上书议论左军坚守毗沙不进军的错误,批评左军抢掠牛羊与蛮夷无异的恶行。一时间武将文臣和这部分标榜礼仪道德的文臣争论不休,圣清颜不做论断,与一帮亲信静观其战。
十一月二十五日,在左军第九次洗劫匈奴草原,掠走两万余头牛羊后,匈奴内部发生变乱,一夜之间三个主战王被诛杀,变乱迅速平息,二十六日,首领诺敏派使抵达毗沙城,致信凌若风,相约两人与草原单独一见,凌若风应邀。众将认为单独应约甚是危险,匈奴首领居心叵测,凌若风仰天大笑,区区匈奴,能奈我何。
这天凌若风一人一马出城赴约。西行八十里,只见相约的大树下也有一人一马。凌若风驱马至树下,“在下圣景征西大将威远将军凌若风。”马上之人穿着打扮一看就知身份,果然“匈奴首领诺敏。”两人相互打量,之后都是一笑。诺敏开口道“单人赴会,胆识过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声音爽朗,闻之舒坦。凌若风笑道“彼此彼此,今日相约不知何事。”诺敏闻言大笑“凌将军快人快语深合我草原人脾气,我也不遮掩来意,此次相约只为言和。”凌若风看着这个飒爽英姿直爽豪迈的人不由好感直升,还是问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诺敏闻言并不恼怒,只是一叹“早在我奶奶之时,首领的权利就被架空,经过我母亲姐姐两辈努力,到我接任首领之时还有一半兵权在三王手中,他们见圣景新皇登基以为可以乘虚而入,我为夺回兵权自是乘机而动,如今内乱一平,族人的生死存亡都系在我手上,你们掠走了十三万头牛羊,族人过冬都成问题,我们只好言和,如若不行也只好拼死一战。”见凌若风不语继续说道“我也不想南侵圣景,如今权利收拢,我就可以保证退兵,只希望你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匈奴这些年内部外部厮杀已经够多了,我只想让族人平安的过日子。”凌若风看着诺敏一脸真诚样子,“我如何信你。”诺敏苦笑,“如若南辰没有乘火打劫,要求乌云嫁给南辰皇帝,否则出兵,我又何至于低声下气至此,我匈奴骑兵再不济也能一战。如若不是乌云让我邀你一谈,我也早就做好打算,绝不会让她受辱南嫁。”诺敏不过十□岁年纪,说道伤心处难免激动。
凌若风早就接到情报说南辰使者于四天前秘密抵达羊城,要求匈奴美女乌云嫁给南辰皇帝,否则出兵攻打匈奴。凌若风想了想似乎明白了,“那你铲除三王就是为了乌云?”诺敏闻言气愤道“本来还不是最佳时机,可他们答应南辰使者,要求乌云南嫁,我没办法就提前行动了。匈奴虽然骁勇善战可此次败给你们,如果不和你们修好,加上我两天前又拒绝了南辰,以后双面临敌,势必遭到灭族,乌云说让我和你谈谈,说不定会有转机。”诺敏想到乌云当时坚定的语气,再看看凌若风,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嗯,那你能告诉我你和乌云是什么关系吗,我很好奇。”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