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瞳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终于笑出来,伸手去揉眼前人的脸。他知道这是幻觉,所有没了顾忌,用力揉,揉得那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宇文拓……我看到的是大哥还是可恶的宇文拓?”
那人不耐烦地扯下他的手,将他禁锢在身前。“你说呢?”
陈靖仇好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身体朝后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笑起来:“好像是真的一样……宇文拓你真是混蛋,就连一个幻觉都不放过我。”他还要说什么,眼前却一黑,那个人已经满满将他抱在怀里,滚烫的吻顺着他的眼角、鼻梁,辗转到唇舌。
因为生病,陈靖仇的口中有一点苦味。吻渐渐慢下来,仔细得像是一个角落也不放过,统统把苦涩换成甜蜜。陈靖仇下意识地推拒着压下来的身躯,指尖触摸到粗糙的衣料,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幻觉怎么会有这样缠绵的吻、这样细密的纠缠?
他半阖着眼睛,喘息着,费力地想要将身上的人拽开。
“唔……宇文……宇文拓!”
距离稍稍拉开,宇文拓看着陈靖仇垂头喘气的样子,嘴角还是一丝笑。不知是因为喘不过气还是因为羞赧而脸红的少年恼羞成怒地抬头瞪他:“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他偏了头就要喊挞拔玉儿,却又被那人伸手止住。
“靖仇,我没有忘记。”他收起了笑,第一次那么郑重地重复,“我没有忘记你。”
陈靖仇本来拽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宇文拓,我还在恨你。”他低着头,因为气息不稳声音有些发虚。
宇文拓的心里没有哪一次像这样不安,但他还是表现得那么强势,伸手摩挲着少年微微发红的脸。
“陈靖仇,”他说,“我现在无官无职,你想要剑痴,我就是剑痴;你想要宇文拓,我就是宇文拓。”
陈靖仇没有想过宇文拓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诧异地看着他,听着他那么平静地提到剑痴。其实宇文拓同样也骗不了陈靖仇,他覆在陈靖仇脸颊上的手在微微颤抖,陈靖仇哪里见过这个强势的男人会有这样一面,他想要拒绝,心头却止不住地泛起甜蜜。
他看着宇文拓,眼中带笑。
“在你眼中,这两个人有区别么?”
这话是宇文拓把他带到太师府没多久的时候,他曾狠狠讽刺过的,现在却似情人间的嗔。
陈靖仇侧过头,看着那人一袭粗衣,没了披风,没了铠甲。他慢慢扬起嘴角:“宇文拓,你迟了……灵力枯竭,我必死无疑,你无论是剑痴还是宇文拓,都和我没关系了。”
宇文拓恐怕之前从挞拔玉儿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惊讶,他强迫陈靖仇看着自己,那么认真地说:“我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要是死了,我陪你。”
陈靖仇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剑痴的他也曾这样认真地说过,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眉一挑,嘲讽般地笑:“我才不信你会和我一起……”
那个“死”字没有说出口,就被宇文拓压制在一个绵长的吻里。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
生不同衾死同穴,魂魄亦相随。
便是爱不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