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目光同时往他瞧,一护从容不逼地轻轻笑道:「还有罗马洋甘菊的味道,对不对?」
「哇!」皎月几乎是惊讶得跳起来,敬佩之情全摆在脸上:「我只放了半滴耶!这样你也嗅得出来!太天才了!」佐伊忙伸手在桌下掐她一把,皎月才知自己说错话,赶忙乖乖合上嘴巴。
「啊……对了,」佐伊搔搔头,拼命寻找话题化解僵硬气氛:「乌尔奇奥拉,拜托你带葛力姆乔去看医生。这家伙好像对香薰过敏,我不希望他在情人节当天对著客人狂打喷嚏。」
葛力姆乔侧过头偷瞄,在等待答覆的数秒之间,漫长得恍若过了好几个世纪,他紧张得连心跳都停顿,呼吸也屏息住。
「我很忙,没有时间。」乌尔奇奥拉语调不带感情地道,从怀中掏出专用医师的名片放在桌上,「我会先打个电话交代。没其他事的话,先出去工作了。」
佐伊哪里敢挽留,只得点头允可他退下。乌尔奇奥拉转身离去,明明葛力姆乔就站在门边,他视而不见,木无表情的拂袖而去。
蓝眼睛追逐著远去的背影,乌尔奇奥拉的步伐很轻很淡,像云朵一样抓不住。葛力姆乔的眉心比平时皱得更紧,心里好似被谁用刀子剖了一刀,汨汨的淌著血,止都止不住。
Step 17
天气是刺骨的寒,但怎也比不上乌尔奇奥拉的心冷。
自温暖的被窝钻出来,乌尔奇奥拉赶紧披上晨衣,仍阻止不了冷风从缝隙渗入肌理。外头的天一片灰蒙蒙,雾气重得看不清物事。他不禁苦笑,从什麼时候起他竟有了变天的能力。如今铺天盖地的冰冷,似在呼应他心中的零落,一沉百踩。
走到浴室梳洗,立刻乌尔奇奥拉就被镜中的倒影吓了一跳。记忆中,只有在西班牙兄弟相残的日子,他才如此憔悴过。水灵的眼珠变成小石头似的了无生气,身材修长却瘦骨嶙峋,叫人看了打突。皮肤是贴近死亡的惨白,衬起他素净的黑衣裳,竟如鬼魅一般阴森。双手掬起自来水洗脸,却怎也洗不褪一抹苦涩。
「谁想跟那种面瘫在一起!」
他晓得让自己如此失态的原因。
然而他好强,现在更是连一息叹息都不愿发出。或许他还要多谢男人那份率真,感激他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他俩只是同事,而他对这种面无表情、不知喜怒哀乐为何物的人并没兴趣。
既然没有立场,他跟那个橘发少年怎麼样,乌尔奇奥拉便无权过问。
立定了主意,头脑反有如拨云见日般清晰了。换上便服,乌尔奇奥拉离家到不远的餐厅吃早饭。乌尔奇奥拉最爱那里的Spanish Omelet,也就是西班牙蛋饼,虽然是简单的料理,但只有这家餐厅的主厨刀工特别细,马铃薯和蕃茄切得比纸还薄,端上盘子时还是一个完整漂亮的蛋饼。连一向无欲无求的他也会为之著迷,可见有多美味。
踏进餐厅,老板见是熟客,热情的招呼他到预留的桌子坐下。乌尔奇奥拉走了几步,眼角瞥见两团鲜艳的颜色,不觉愣住。转过头,坐在窗前的不是别人,是葛力姆乔和一护。
他俩低声交谈,不时飘逸著爽朗的笑声,构成一幅和谐的画图。葛力姆乔从咖啡杯中抬头,恰巧迎上乌尔奇奥拉的目光,也是同样怔住。
男人开口想要喊他,乌尔奇奥拉先一步扭转头朝老板道:「今天坐包厢。」也不待对方回话便迳自跑到远远的包厢关上门。
不是不能逃离这里的,然而心高气傲的他做不出。他又不是贼子,干嘛心虚得好像自己做错事一样?他就是想葛力姆乔知道,他只是不把感情浮在脸上,不代表他的心是块石头不会觉得痛。
眼看乌尔奇奥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葛力姆乔张开的唇又阖上,像只败犬般垂头丧气。
「乌尔奇奥拉也住附近的吗?」一护随便找了个话题。
葛力姆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无力的用匙子搅拌著所余无几的咖啡。果然这家伙还在生气,唉唉唉,乌尔奇奥拉怎麼这麼会挑时间,好死不死就在他发脾气的时候才进来……算了,好歹是嘴巴毒的自己不对在先。
毕竟是直性子,葛力姆乔千回百转的心思全写在面上,一护看著暗暗好笑。「学长还是在乎乌尔奇奥拉的。」
「再乱说就等著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葛力姆乔狠狠一瞪,咬牙切齿。
「不过,学长跟乌尔奇奥拉感觉很不适合呢。」一护拨拨头发,「怎麼说?学长是直肠直肚,高兴不高兴全摆在脸上;乌尔奇奥拉却太内歛冷漠,心事都藏肚里,根本摸不清他为人。」
「你想说什麼?」葛力姆乔抿嘴。
少年耸肩,「只是想说,你们该不可能走在一起。」
「本来就不可能!那家伙是男人!」葛力姆乔几乎翻桌。
餐厅的客人都望向他们,一护不得不出言安抚:「好啦!我又没别的意思!总之你俩是好同事、好朋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蓝发男人嘀咕,但心里仍像被千根针扎住般不舒服。
琥珀色眸子向后飘,落在乌尔奇奥拉的包厢大门。「不打算跟他说些什麼?现在可是大好机会啊。」
「放屁!老子跟他有什麼好说!谁知道他耍的是什麼性子!」葛力姆乔生气的抱胳膊。老实说,若不是碍著一护在场,葛力姆乔大有可能跑到乌尔奇奥拉的包厢赖著不走。但既然有外人在场,他好强的个性便更烈,说什麼也不肯示弱了。
二人又闲扯一会,那边包厢的门走开,乌尔奇奥拉套上大衣准备离去。在他经过二人的桌边之际,一护笑著喊了声:「早啊,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望著他,气定神闲地回道:「早。」
「一个人吃早餐很寂寞的,反正你也住这附近,明天一起吃好不好?」一护笑著提议。葛力姆乔怔了一怔,悄声不悦的一啐,内心却无比紧张地等待他们的回答。
「不了,省得碍著你们聊天。」乌尔奇奥拉说来极无所谓。
「才不会呢,学长在话里常聊到你啊。」
「我?」乌尔奇奥拉这才瞄了葛力姆乔一眼,又是淡淡的说:「我有什麼好聊的,不就是整天说我面瘫木无表情。」
「乌尔奇奥拉!」葛力姆乔咻的从椅子站起来,旁人看不见,但他感到双颊火烧般的发烫。
「昨天……老子……」罕有的忸怩,葛力姆乔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想说的话宣之於口:「我不是故意这麼说的。」
乌尔奇奥拉顿了一顿,葛力姆乔听见了心房捶打的声音,嘹亮得他耳膜都被震痛了。
「既然是事实,就没有分故意不故意。」乌尔奇奥拉依旧冷漠,「我确实是面瘫,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但不代表我没有心。」说罢抛下两人,扬长而去。
起先葛力姆乔还呆在原地,好一阵后他才缓缓坐回位子,默默的没有作声。
「这个他妈的混帐!」葛力姆乔低吼,从牙缝并出来的愤懑。
他堂堂一个帅哥都这样低声下气道歉了,乌尔奇奥拉居然敢给他不领情,叫他面子往哪里搁!何况算起来为什麼该是他先道歉,没错他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可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乌尔奇奥拉无理取闹在先!天杀的,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乌尔奇奥拉你以为自己是谁!
结帐之后,一护拖著气冲冲的葛力姆乔离开,结果很不幸的走了几步后,却碰上Soul Society的夜一。
「哟,葛力姆乔小弟!」夜一仍是不失大姐头风范的挽住他臂:「怎麼一张大便脸?谁惹怒你啦?」
「滚开!」极度不爽的葛力姆乔哪管对方是男是女,一把用力甩开她。
「是不是佐伊又欺负你啊?要是在那边工作得不开心,Soul Society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的喔。」夜一乐呵呵地道,眼尖地瞄到一旁的一护,「嗳?小家伙是谁?长得满俊的。」
「我是虚夜宫的男公关。」一护乖巧的回答,但似乎也被对方的热情而吓怕了。
「虚夜宫?」夜一恨恨的道:「佐伊那家伙没别的强,净会抢人!小子,你来咱Soul Society工作,我给你年薪——」
「好啦猫女你吵够了没!」葛力姆乔没好气的道。
「葛力姆乔小弟不要这麼暴躁嘛~」夜一又黏了上去:「说回来,今年的情人节虚夜宫打算搞什麼噱头呢?透露一点来听听吧,我不会告诉佐伊的~」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葛力姆乔正在气头上,夜一的缠人无疑是火上加油。他便扯著一护匆匆离开,留下夜一独个儿站在原地,脸上挂著自信的笑容。
Step 18
「我就说不要这种颜色了!上次明明说好给我薰衣草的淡紫色,现下你调得这麼俗,不是替我赶客吗!还有前天订的香薰油,怎麼都今天都还没送来?赶紧给我追追!十点之前还不到,休想我再光顾你们!」
推开店门,老板娘尖锐刺耳的声音马上钻进一护耳窝。距离情人节只剩下不足两星期的时间,虚夜宫的改装行动已进行得如火如荼。店内店外堆满工人,有在替虚夜宫外墙松油,有在包装花束,也有对著电脑狂按键盘。瞬间俱乐部变成战场,尤其佐伊正自拿著电话咆吼,人人战战兢兢,满头大汗。
「喔?一护来了?坐坐坐。」挂掉电话,佐伊瞄见站在厅堂进退维谷的橘发少年,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这是什麼?」坐在新换的软沙发,一护看见满桌都是精致的甜心,立时口水流得整下巴都是。
佐伊笑了笑,「在选情人节时要端上的甜点,帮忙尝尝。」
少年不客气的挖了一大片Tiramisu,放进口中,香甜的巧克力溶化在嘴里,一护顿觉幸福得要飞起来。「这好好吃喔!」一护双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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