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袁家，袁家既然出了袁辰野这样一个畜生，就都应该死无葬身之地。”太后怒道。眼中的恨意似乎能将人烧毁。
“就因为我哥哥和皇上相爱，我们袁家就要被灭族？”袁星野道。
太后冷笑“没错，这就是你袁家亵渎天威的下场。”
袁星野沉默，而后道“太后，恐怕不单单是这样吧。臣记得太后似乎一直不得先皇宠爱。”
“是又如何？皇儿成了皇帝，就是不得先皇宠爱，哀家依然成了太后，那些妃子都不是哀家的对手。”太后笑道。
袁星野道“她们并非不是太后的对手，而是她们的儿子不是皇上的对手。”
“那是自然，皇儿自小就聪明好学，哀家虽然不得宠爱，但是皇上却很喜欢皇儿。几次想给皇儿换一个妃子带，皇儿都不同意。哀家和皇儿在宫中相依为命。”太后陷入回忆中。
“臣听过，皇上自小就非常孝顺。”袁星野道。
“没错，他从来都不肯顶撞哀家，他小时候，特别喜欢一只小狗，日日与之玩耍，竟然玩物丧志，忘了给哀家给先皇请安。哀家叫人杀了那只狗，皇儿虽然很伤心，但是却知道哀家的良苦用心，从此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以为我哥哥也和皇上之前所喜欢的东西一样，只要死了，皇上虽然很伤心，但是过一段就会忘记。”
“没错。”太后眼神一冷。
袁星野道“那太后认为，皇上之所以不在玩物丧志，是因为知道的太后的良苦用心。”
太后冷笑“不错，皇儿一向孝顺。明白哀家的用心。”
“臣看来未必如此，皇上不再养宠物，怕是因为再次伤心罢了。而太后，剥夺了皇上最简单的欢乐。臣请问太后，皇上除了我哥哥，可还喜欢过其他人？或者请问太后知道皇上喜欢的花是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的物品？”
太后语塞，袁星野道“皇上以为太后是因为袁辰野是个男人而接受不了，以为太后是为了皇上可以登基，可以君临天下，所以心中虽然有恨，但是一直都忍了下来。可是星野看来，太后未必如此。”
“就算袁辰野是个女人，太后也一定会杀她。太后杀他的理由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抢走了皇上，就如同当年皇上喜欢的宠物一般。太后觉得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被人抢走了。”
“你胡说。”太后大怒。
袁星野冷笑“胡说？若皇上这些年对我哥哥忘怀，恐怕太后也不会要杀我。是皇上日夜思念我哥哥，并且对太后您敬而远之，才使得太后如此记恨袁家。”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太后难道不知道么？如今皇上若是宠爱了一个女人，你也照样会说她的祸水，照样要杀了她。因为在您心中，皇上心中最重要的人，应该是您。您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分走皇上的心。”
“你………”太后看着袁星野，袁星野冷笑“太后，您是君，星野是臣。可是如今，您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您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想着永远霸占自己儿子的嫉妒心强的母亲，因为先皇不爱您，您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皇上身上，并且不允许别人分走皇上。我说的对么？”
“你说什么？我不懂………”太后大怒“你给我滚，你滚………来人啊！来人………”
“太后不必喊了，不会有人来的。”袁星野道“如今太后已经杀不了我，为何不肯放我一条生路，让我离开京城。远走天涯。若是太后一直不肯，就算您是太后，恐怕也奈何不了我，到时候鱼死网破恐怕不是太后想见到的。”
她微微俯身，眼神变得冷然，随后转身离去。
☆、第四卷第十四章
“皇上………”门外，夏子墨看着贺帝，贺帝一直沉默。袁星野和太后的对话她们都听到了，贺帝并没有任何表情。
“皇上。”袁星野走出来，给贺帝行礼。贺帝点头，转身离去。袁星野和夏子墨跟在他身后。过了片刻，贺帝道“你们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臣也是猜测。”袁星野道。
贺帝缓缓道“朕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朕以为自己想错了。”他叹气“朕一直以为母后是因为辰野是男子………原来………”原来只是因为嫉妒。
“太后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皇上的身上，也是因为爱子心切的关系。”夏子墨道。贺帝不语。随后道“朕对不起你们袁家。”
“臣不敢怪罪皇上。”袁星野道。原本以为最为危机的一次，却如此轻易的化解，这都是贺帝袒护的缘故。若不是因为贺帝有意放纵，她和夏子墨恐怕都死了无数次了。
贺帝转身看了两人，袁星野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夏子墨和她并肩而立，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是却又一种莫名的融洽之感。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羡慕之感，他笑道“朕有一事不明。”
袁星野道“皇上请问，臣知无不言。”
“朕之前之所以不肯援手，其实是希望太后的所作所为可以逼迫你起兵，如今各路大军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就连禁卫军的指挥权朕都给了络颜，可是你………你为何不肯起兵？”
袁星野道“袁家不可以有不忠之人，何况皇上带臣恩重如山，授以重权。臣不可以辜负皇上的信任。更何况一旦起兵，生灵涂炭，臣不可以为一己之私，就弃百姓与不顾。”
“好………好………好………”贺帝摇头笑道“你果然和你哥哥很像。”他转头问夏子墨“那你呢？就没有劝星野起兵么？”
夏子墨心中涌起一阵荒唐的感觉，皇帝在问她们为何不起兵造反。“臣与星野想法相同。”
“你们就不怕死么？”贺帝问。夏子墨道“只要能在一起，生死何妨。”
“是啊，只要能在一起。”贺帝摇头，他挥挥手“你们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臣遵旨。”两人缓缓退下，留贺帝一个人站在原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星野和夏子墨回到府上，她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贺帝到底要如何打算。这是莫然走过来道“大人，夏大人派人来请您回府。”
“来人说是什么事情了么？”夏子墨道。莫然摇头“属下问了，但是夏大人什么都没说，只说请你回府。”
袁星野起身道“我陪你去。”夏子墨点头。两个人的关系皇上已经知晓，恐怕夏居正心中也明白，只是还装着糊涂而已。
两人换下朝服，袁星野依旧是暗紫色的长袍，上面用黑线绣着万里河山。夏子墨换上一身白色襦裙，简单在头上插上一根步摇。两人都是心事重重，也不多做打扮，上了马车前往夏府。
夏府如今大门紧闭，守门的见到两人连忙放行，进了夏府，夏子墨发现夏府内的下人突然少了很多，剩下很多人都是步履匆匆。
入了大堂，只有夏居正、周兰、夏子云和夏子明四人在，不见其他人。
“父亲。”夏子墨拜道，袁星野也跟着行礼，夏子云和夏子明起身给夏子墨袁星野行礼拜见。
如今袁星野的官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夏居正平日见到她也是要行礼的，但是如今夏居正自顾喝茶，完全不理会袁星野。
袁星野自然不会在意，行礼后就站在原地。
“嘭”夏居正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而后道“畜生，跪下。”
夏子墨没有丝毫犹豫跪了下去，袁星野也跟着跪下。“夏大人，事情都因我而起，若是大人要处罚，就请处罚我吧。”
“你………你们………”夏居正大怒，“袁家和夏家一直都是一门忠烈，你们竟然………”夏居正并不迂腐，自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夏子墨不是凡品，才智心性比起男子都要强上许多。他当时就明白女儿不是一般男子能驾驭的，所以也早有打算，若是日后女儿不肯嫁人，他也不会勉强。
如今与其说夏子墨喜欢一个女子让他动怒，倒不如说夏子墨身为皇妃却和另一个皇妃相互倾慕让她动怒。如今一切虽然都没有言明，但是夏居正岂是愚笨之人，他原本还有些不相信两人的关系，但是这几日的事情让他没法不信。
“父亲息怒。”夏子墨道“女儿愿受惩罚。”
“你………”夏居正大怒，随后又有些悲凉。他原配妻子早年就去世了，后来虽然他有续弦，但是对两个孩子的关心一直没少。他对夏子云要求严格了些，毕竟夏子云是长子。对夏子明到是不甚严厉，只因夏子明是最小的孩子，不需要继承夏家的家业。
还好夏子明并不骄纵，踏踏实实，他也很是欣慰。
而他最溺爱的孩子，就是夏子墨，这些年夏子墨的一些事情他虽然不理会，但是那是因为和朝政有关。之前在夏子墨还未出阁之时，他事事顺着夏子墨，从未有过一次不肯。
只是如今………
“畜生，你………你可曾想过夏家，如今出了这件事，你以为夏家还能安然无恙？”夏居正大怒“夏家近百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你手上。日后我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老爷消消气。”周兰道。
夏子墨道“父亲息怒，女儿自知有罪。”她也不打算辩解，当初她就想过夏居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就算今日夏居正要她自裁谢罪，她都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你………来人啊，给我打死这个畜生。”
“父亲息怒。”夏子云道“妹妹早已经做了万全的打算，父亲何不听听妹妹的说法。”
“什么是万全的打算，仗着和袁星野把持了朝政，以为无人敢动便是万全之策？”夏居正大怒。他也舍不得这百年积累的家业，但是他依然还是散去家财，让下人都各自离开。只留下几个老仆人。
一名老者拿着藤条走了进来，夏子明道“父亲，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请父亲开恩。”
“给我打。”夏居正怒道。
老者有些犹豫，夏居正走上前抢过藤条，怒道“好，今日就让我亲手打死这个畜生，好去和先皇以及列祖列宗请罪。”
说罢他手一挥，抽向夏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