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一看,十几根巨型藤蔓在空中错综复杂宛如网络一般。我哼了一声,瞬步上前挥刀看下一只。增生的触手与之前的看起来并无不同,只是在被我砍下之后再生的速度减缓了非常微小的一点。
我用力朝下挥了挥刀刃,甩掉粘在刀上的血,不远处吃痛的虚狂躁的扭动着触手,却仍是用那充满贪婪的眼神盯着我。就好像感觉不到被砍下触手的痛感一样。
数根触手再次急速刺来,我朝旁躲开,另一根继续破空而来,再躲,又是一根。我索性连续两个瞬步抢先至下一根出现的位置,干净利索的将其斩断。而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短刃上的血已浸染至刀柄,我厌恶地皱着眉忍受着这恶心的粘腻触感,冷眼看着那虚不停颤抖着触手。忽然,那些触手以极高的频率颤抖起来,并且幅度越来越大,我睁大眼,看到那些触手上生出许多鼓包,然后,锐利的尖刺刺破鼓包冲了出来。
并接着,增生的触手再次增生,如同树木的根须一样无穷无尽,密集得遮天蔽日。“你砍得完吗,死神?我还可以生出更多,更多……多到你数都数不清啊,死神!……”那只虚猖狂地大笑,摆动的触手慢慢蔓延过天空,盘结成网将我包裹在其中。那些触手不停扭动着,看起来就像是垃圾堆里蠕动的蛆虫一样令人反胃。
我忍不住朝下撇了下嘴,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因分开触手而朝我大开空门的虚本体。它仍疯狂大笑着,只是,我不会让这种恶心的东西再笑下去了。
我将短刃换至右手,伸出左手摊开举至胸前,将短刃猛地没根扎入,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灵魂当中的一部分在这一刻被解放。缓慢从手掌中拉出的太刀缠绕着白色灵压,我垂下眼贪恋地盯着它的刀身,低声道,“斩断一切吧,九字兼定!”
锵——刀刃挥下,虚快速后退,同时用退化了的四肢捂住被削去一半面具的脸部,身后抖了抖,一团不成形的东西鼓动变幻着形状,最终化为更多的触手将它自身层层包裹。“这可不只是进攻的武器,还可以用作盾牌呢,死神,怎么样?想不到吧?哈哈……”
啧。管它是武器还是盾牌,只要是碍着我的东西,统统斩断!我双手持刀朝前奔去,却忽然感到视线正在变暗。左右一看,是那网状的包围圈正不停的增生,用更多的触手填补空缺的地方,外边的景色正逐渐在我眼前消失。
我立刻加快了脚步。只要将本体杀死,无论那触手再如何增生都是无用。可在这逐渐降临的黑暗当中,一道红色光芒却从背后投射过来,伴随着嘶哑的鸣啸。我猛地回过头——是虚闪!
我扬起刀刃将尖啸而至的虚闪劈成两半,身后响起巨大的爆炸声,而我却盯着那刚刚释放完虚闪的触手顶端,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怎么了?死神?怎么不动了?”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完全密闭的空间内层层回荡,“我还期待着你把这些都全部劈散呢……死神!”
无数触手从网络中伸出,上方,下方,左边,右边,密密麻麻的炮台遥遥指着我,灵压汇聚成球状,颜色不断加深。最后,几乎汇成一片光芒的虚闪带着红光,咻——地朝我飞射过来。
避无可避!
26危险人物吗
“可恶!”我咬了咬牙,猛地往地上一踏,主动迎上那片红芒。就算是没有实体的能量,也是有破绽的,刀尖破入闪烁线条之中,我几乎以最快速度从中逃离,而后回身正刀,此时撞在一起的虚闪正好爆发,炸开的光芒太过刺眼,我不得不将眼睛眯成缝。
如此汹涌的能量潮,即使不被正面击中,在这种距离被擦过也一定会重伤的——真是的,最近太懈怠了啊。我凝视着那片血一样的深红,扬刀一刺。
轰隆巨响——我提着九字兼定站在那片爆炸开的红光之外不停气喘。眼睛酸涩刺痛,魔眼褪去,短时间内不能再次使用,否则这双眼睛会废掉的。可是,我已经看到了它的死亡。
就在刚刚,就在不久之后。
急速擦过脸庞的风猛然停至,我扬刀而下,烟尘散去,裹着虚本体的蔓一边朝外喷着深红液体一边朝下跌落。一阵含糊不清的古怪声音从虚的身体里发出来,我冷笑着望着它瞪大的眼,再次扬起刀刃。
“死、死神,去死吧——”它大吼着,盘根错节的蔓再次生长起来,与此同时,从我身后那张大网发出虚闪的红光。
“你才是给我去死吧。”我冷笑着正了正刀,将刀尖朝前以灵压包裹身体在一瞬间穿透了它。白色灵压散去,我将太刀往下一挥,背后响起一阵轰隆爆炸声。
转过身一看,那片深色的荆棘已被它自身的虚闪所毁灭,一大团冒着烟的火焰燃尽之后,连一丁点废墟都找不到。所谓虚,其实也不过是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的可悲之物。
我将九字兼定提起对准刀鞘,刚要将其放回的动作顿住了,远远的一个灵压急速奔来,抬起头,伊藤已气喘吁吁的停在了我的面前。
“虚呢?”伊藤问我。
“杀了。”我淡淡的答道。
“杀了?!”伊藤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叫道,“喂,织,这可不是在说笑。那只虚在最近一个月杀害了好多人,其中还包括两名死神,你……”
他的视线落在我还未收回的斩魄刀上,语气忽然低了下来,“呐,真的杀掉了?”我挑衅的冲他勾勾唇,他烦恼的耙着头发,这么粗鲁的动作放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
他从怀里拿出一样好像酒精测试器一样的东西往四周探了探,那是技术开发局研制的特殊灵子捕捉器,可以将空气中的灵子与事先输入的灵子相对比,主要用在确定任务目标上。半晌,他长吁了口气,郁闷的对我说,“你还真是杀了一个……那么回去吧,副队长那边应该也完成了。”
不等我和伊藤去找她,伊势就出现在面前。她衣衫整洁得好像只是出去溜了一圈一样,朝我走了两步之后她停了下来,推了推眼镜,我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可是她眼镜的反光却将一切都挡住了。
伊藤隐蔽的对伊势和我看了几眼,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转过身,问伊势,“副队长,目标之一已经被织杀掉了,还有一只……”
“任务已完成。伊藤六席,两仪织君,现在归队。”伊藤冷冷说完便瞬步离开了。伊藤望望我,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回程的速度比来时慢了将近一倍,伊势冷着脸在前边不停赶路,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伊藤虽然一路上时不时朝我示意般的眨眼,无聊到打哈欠,却也不敢对此提出任何异议。而对于我,则是完全的无所谓。晚点回去和早点回去,没什么差别。
白道门前,伊势减缓了速度,朝门走去。守门的兕丹坊单膝着地,低着头翁翁道,“欢迎回来,大人。”
伊势点点头,一步不停地往里走去。伊藤紧随其后。我在门前顿了一下,往四周扫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兕丹坊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胆怯,颤抖着声音问,“有什么事吗,大人?”
“没事。”我抬脚跨过了白道门。
当——身后的门沉重地落下,好像要从人心口震出点什么来一样。伊藤回过身冲我笑着说,“快点啊,织,不快点可就赶不上晚饭了哦……”
我张开嘴准备回答,却忽然看见伊藤前方的伊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她的双手紧攥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四周暖阳遍洒,青白地砖和墙壁都成了浅浅橘色,然而在这暖色当中,一阵危机感却在刹那间将我冻结。
怎么回事?我试图找出危机感的来源,却忽然听到伊势冷冷的声音说,“拿下他。”十多名穿着黑色紧身衣并蒙着面的邢军跳了出来将我包围,其中一人上前抓住我的双手试图将我制服,我冷冷朝后一瞥,矮身拧腰而起,木屐狠狠踹在他的胸膛上,他闷哼了一声被抛飞出去,抽搐了一下,陷入昏迷。
其他人对视一眼,纷纷抽出匕首,谨慎地慢慢缩小包围圈。看来是要活捉了。我冷笑着将短刃从背后抽…出,站在原地冷冷盯着这队邢军。
“等等!”伊藤忽然大声喊道,“等等!都住手!副队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给我闭嘴,伊藤。”我侧过身看了他一眼,以嘲弄的口吻说道,“很明显,静灵庭对我的存在很不满啊。”
死神是什么?说得好听点是维护世界平衡的战士,说得不好听点,是灵王的家仆,不,队长级别的或许是,普通队员连家仆都算不上呢。杀掉一个两个,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放在古代贵族身上的话,这是很正常的事。
更何况是在这个比古代更加阶级分明、力量差距更加明显的地方。
我将右腿后撤一步,凝神盯着离我最近的那个邢军。刚刚出现的一共有十五人,当然这只是潜藏在暗处的人数的一部分,以惯例来讲,是一半的人数。被我打晕了一个,也就是说,这里至少还有二十九的邢军,一名六席,一名副队长。
全部杀掉的话,有点费劲呢。我苦恼的想着,一边将短刃朝上提了提,用它的刃部朝外。
“……副队长!这究竟是……”“住口,伊藤六席。”伊势忽然转过身来,她的嘴唇有些发白,镇静地望着我,冷冷下令,“把他拿下。”
邢军当中的其中一个做了个手势,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立刻朝我扑过来。我快速上前以刚刚的手法解决了一个,转过身略俯身将手肘狠狠撞入其中一个的腹部,并用短刃划过另一个的喉咙。
“织,别冲动!”我听见伊藤拔刀的声音,“副队长,您如果不说清楚理由的话,我是不会让您平白无故地把织……”一声闷响,伊藤消声了。我抽空回头一看,却见伊势缓缓收回手,伊藤朝前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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