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复的索取和霸占之中,相互宣泄着自己的不安和恐惧,已经分不清是谁比谁更热情与狂烈些了。
一夜无话,抵死缠绵。
这一周两人度过得实在是闲适。
解语花和黑瞎子几乎推掉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一起窝在床上,听黑瞎子讲这七年来他去过的地方,经历的事,下过的斗,遇见过的人。
黑瞎子最近很是苦恼,晚上给解语花讲的那些故事差不多都已经穷尽了。后来给解语花买的书他也扔在一边,每其名曰没时间看。但要是黑瞎子给他讲的时候他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这让黑瞎子哭笑不得,真的跟小孩子一样。
解语花说所有故事里他最喜欢的是小王子的故事。他说他对他的玫瑰真是忠贞,而且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本质的东西是看不见的。
“我已经吃过一次亏,才知道这句话说的真好。”解语花那个时候苦笑着说。
黑瞎子倾身过去心疼地亲他的嘴角,结果到最后又是一番云雨。
半夜解语花因为黑瞎子搂得太严实,身上发汗给热醒了。转过身去才发现黑瞎子根本没睡,细细地看着他。这两人一对上眼,则再次是干柴烈火。
黑瞎子一个翻身又压上去,眼角带笑,说,“来,黑爷带你爬巫山。”于是鱼水之欢,依然分不清谁和谁的汗水与体液,都交融到一处去了。
这一周他们做得很频繁,每次都做很久,很疯狂。
有时候黑瞎子会带着解语花出去转转,他最爱的还是景山公园那座能眺望故宫的山。解语花依旧不愿意唱牡丹亭给他听,但其他的都甘之如饴。
“听说你有段时间在找我?”黑瞎子坐在山上的凉亭里冷不丁地问。
解语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啊。”说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儿的确是个吊嗓子的好地方啊,也不会被别人听了去。划算。”
黑瞎子没理会解语花刻意绕开的话茬,“你是不是找不到我?其实我大多时间就在这儿呆着,也不干什么,静静一坐能做一天,那时候我还觉得我老了。不过……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他点头感叹。
解语花白他一眼,“别说得跟躲雷子一样。成天跟个小孩子。”说完自顾自地走到凉亭里不爽地把凉茶一饮而尽。
黑瞎子在心里贼笑:谁比较孩子气啊。
有时候黑瞎子也会亲自下厨。这是多年来孤身一来养出的习惯。
解语花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至少,是他品过的东西中相当对胃口的。
“不错,看来那么多年你可没委屈到自己。”解语花一边吃着刚下好的阳春面抬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复小声嘟囔,“我师傅生前的时候就最喜欢吃这个。”
黑瞎子笑笑,一边到水槽旁洗了洗手,一边从后面走过去把下巴搭在解语花肩膀上,“我会让你不止爱上吃着个的。怎么样?”
解语花忉了一筷子错身送到黑瞎子,看他一低头一口衔住,撇了撇嘴角,“你是故意的吧,自己的手艺还不知道?”
黑瞎子吞完还舔了舔嘴唇,在解语花侧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明知故问。还是你喂比较好吃。”说完便转身收拾厨房去了。
抬手用袖口蹭着脸,他低声抱怨,“油全抹我脸上了。”遂假装恶狠狠地看着黑瞎子。
他被解语花那眼神逗乐,在厨房爽朗地哈哈大笑两声,看解语花重新埋头下去把碗里的吃个干净。
这一周里,黑瞎子带解语花走遍大街小巷,折曲回廊。
最后那一个晚上,黑瞎子紧紧抱着解语花,安静的有些反常。他把鼻息埋在解语花颈窝处,惹得解语花咯咯地笑。
他紧了紧手臂,说,“花儿,我想过了。这次下完斗之后,我就不再下斗了。余生都陪着你,好不好?”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在解语花的头发上嗅了嗅。
解语花难得没有犯羞恼的毛病,只是抬起手轻轻搭在他抱着他的胳膊上。从手掌传来的温度都是那么真实和清晰,黑瞎子的鼻息萦绕在他的发间,有种久违的平和感,“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没钱了我养你。”
黑瞎子吐着气笑了笑,“我可是有一座小金库等着花儿你来挥霍呢。”
解语花闭着眼笑,轻骂,“奢侈。”
“这种生活,就算老天怎么喊价我都觉得值。”
一周之后,整装待发的解语花和黑瞎子在莆田与夹喇嘛的一行人会面。
在到达目的地里,他们浩浩荡荡的前行时,解语花这才对黑瞎子使了个眼神。黑瞎子立马会意,靠过来笑笑,“放心,我的人。”
得到确切答案之后解语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黑瞎子趁前面一行人没有发觉,突然就一把拽住解语花,毫无预兆地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解语花显然一惊,忙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好在没有人注意到,这才低喝道,“死瞎子,你皮干了?”
黑瞎子看着解语花的羞恼的表情嘿嘿一笑,“花儿,你可要活着出来。”
可是解语花没想到,这一去就成了阔别。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不那么贪心,若他不那么自私和固执的想要弄清一切事情的真相,会怎想呢?
没有如果。
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一次,人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否则,一切就不会那么珍贵。
在进入耳墓室的最后一秒,黑瞎子突然明白了之前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那里。他一个用力猛劲把解语花推了出去。
“瞎子!”
石室坍塌的前一秒,黑瞎子听到的是解语花撕心裂肺的呼唤声。紧接着一阵尘土掩来,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未遂流落水边花,且作飘零泥上絮
黑瞎子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声音隔着很厚的墙壁传来。
他一咳就咳出了一滩脓血。黑瞎子笑了笑,果然是他预料的那样。
那声音依旧隐隐约约的传来,“瞎子……不要,瞎子!”仔细听了半天,黑瞎子才听出那呜咽沙哑的声音竟来自于解语花!
他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了?黑瞎子一急,当即就准备大声回话,哪知一张口又是一口血,肺里抽。他知道,是脾脏破裂了。
黑瞎子在原地缓了半天,皱着眉听石层之外解语花让人揪心的、支离破碎的哭喊。
“花儿……别急。”他缓了好几次,终于能忍着疼从喉咙里稍微大声地发出些声音来。
外面的声音立马静了一下,他就听解语花带着鼻音和哭腔的声音再次传来,“瞎……子?”
还不等他回话,解语花又大声道,“你别急,撑一撑,我这就救你出来,你好好的,跟我说说话,不要吓我。”紧接着就又是一阵嘈杂声。
此时石壁之外的解语花,已是双手鲜血淋漓。很多石块炸不开,铲子被他不小心掉在了半路,他只能用手挖。
尖锐的石块和混凝土割破他的之间,混入他的血肉,他只如浑然不知一般。黑瞎子昏迷的两个小时里,他发了疯一般不停的喊,不停地叫,最后绝望地留下了眼泪,声音里挂上了颤腔,他也不管不顾。直到最后嗓子都变的干痛嘶哑,他还是一遍一遍地唤着他。
解语花从没有如此惶恐过。
“花儿,听我说。我们被骗了,刚才那个机关是移花接木,我们后来返回去的道路全都变了。”黑瞎子忍着疼痛道,尽量不让解语花察觉到他的伤势,“所以,这个不是耳墓室,这个就是主墓室。”
解语花震惊的愣住,手上的动作也一瞬间僵住,“瞎子……瞎子?”
“该死,我早该想到。上次进这个墓穴的时候就是移花接木。”黑瞎子恨恨的声音隔着厚重的石壁有些空洞地传来。解语花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黑瞎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花儿!我发现这个主墓室的秘密了!”
黑瞎子咬着手电筒踉跄摸索的前进,惊人的发现让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结果震得身体里一阵翻痛,当即就忍不住跌下身去。他捂着嘴忍住痛呼。
“瞎子,你怎么了?瞎子?”解语花半天没听到声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默维持了三四秒,他听见黑瞎子的声音悠悠传来,洞穴的回环让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空灵感,“花儿,我怕是出不去了。”
解语花的动作一些就僵了,浑身一阵冷汗。
“花儿,你爹爹他们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这里的尸气。”黑瞎子的声音带笑,听起来慵懒而无谓,解语花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定在原地,听他说,“这里有一口墓棺,上面写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语言。真不巧,我认得。那是在远古时期曾存在过的人类,后来因为灾难灭绝,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来得及留下。”
他说,“他们身上带有浑沌时的气息,也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武器。死后十年,虫草不生。百年,触而难存。千年万年,微摄则亡。”
他的声音像是在读着什么。解语花只觉得脑袋轰得一声,一个脚步没稳磕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摔倒了地上。
“瞎子,你不要说这种话。不准吓我。”解语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他努力控制住,却还是带着颤音。
黑瞎子扶着身旁的石岩只觉得脑袋很是沉重。其其实他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他天生嗅觉灵敏,及时是再微弱的味道他都可以捕捉到。比如说甚至可以通过一个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来判断这个人是谁。
解语花开始发疯的挖着那些坍塌的石块,手指血肉外翻、磨损得不像样子,好几只指甲都被磨了去,他却浑然不知。
都说十指连心,心更痛。他只是拼命的挖,明明再努力,手也不过能搁置出一个盆大的凹陷。连他自己都知道,他不可能挖通。
心下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听着外面一阵稀稀索索,黑瞎子嘴角在黑暗中牵起苦笑,“花儿,可以了。不用挖了。”
解语花只置若罔闻。
“花儿,因为石洞的坍塌,已经封闭了一部分气味。但是保持不了多久。我已经吸入那股尸气,就算出去也救不活。现在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万幸。”他颓靡地坐到地上,段时间内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让他觉得肝脏发疼,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出血出了多少。
“跟我说说话吧。趁我还来得及听见你说。”他说。
“瞎子,不